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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哭闹、自杀、抑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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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哭闹、自杀、抑郁
平时,家里的电话线是拔掉的,云舒的手机也关着,打电话时才开。她怕电话的响声,怕的要命。她还害怕敲门的声音,总是提心吊胆的,就怕有人敲她家的门。有很多次,有人敲门她都不开,她缩卷在床上,伸直了耳朵听,随着那慢慢远去的脚步声,紧揪着的心才开始慢慢的松开。
冬天来的时候,云舒越发多愁善感了。她不停的上网浏览,搜索车祸、自杀、绝症,那些悲惨的新闻。她陪着那些遭受灾难的人们痛苦,也感到了一种解脱。她不上□□;也不看微博;她怕那一闪一闪的头像。
没退休时,她离不开电脑。单位是网络化办公,打报告,发通知,传文件,都在网上。她不怎么用文秘,画图、列表、特别是写东西,都是自己动手。云舒很得意自己写的东西,即使是给总经理打的装修改造报告,都像一篇散文。退休时,云舒把那些文件都考了回来,想以后欣赏。现在全删了。
现在云舒只想死。她有时候站在窗前想跳下去,“从6楼跳下去,摔的死吗要是摔不死,多痛苦呀!即使摔死了,头破血流的,大家都围着看.....”;她有时候想割腕,用刀在手腕上比划比划又放下了。
她在网上查了各种死法。还是觉得上吊比较好,痛苦一会就过去,死相也不会太难堪。经过琢磨她把绳子拴在厨房顶的管道上。当她站在橱柜上,把头套进绳套时,冰冰回来了......云舒,赶紧把绳子藏到橱柜里。
云舒怕冰冰,她怕冰冰一生气就不回家。她常凄凄惨惨着哄冰冰,那眼神弄得冰冰感到惊恐,无奈。云舒有时也同冰冰闹。
一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云舒痛哭流涕,捶胸顿足的数叨冰冰;见冰冰不理他,气更大了,就撕扯冰冰,冰冰拨扯开云舒冲向卧室,碰的关上门。
云舒不顾致远的劝阻,冲过去“啪啪”的拍门,哭喊着,叫冰冰开门。跟着又踹门,又顺势躺在门边的地上哇哇的大哭。抓扯,拽她起来的志远。
“有完没完?”致远一把抓住云舒的两个手腕,扣得紧紧的。
云舒感到疼,更愤怒了。使劲浑身力气,甩开致远的手。顺势抓起角桌上的花瓶摔在地上。“嘭,啪......”花瓶摔的粉碎。一片碎片迸溅到志远的脸上。
志远惊呆了,用手捂着滴血的地方。瞬间,怒吼着:“作吧!不过了!”扒开云舒,朝门口跑去。“嘭”的一声,门关上了。云舒跌坐在沙发上。
卧室里,冰冰用被子蒙着头,躺在床上。想死的心都有。他想冲出去,掐死妈妈。
一连几天,志远都没有回家,住到了云舒的婆婆家。志远伤心透了,云舒尽然打他。以前他们是多么恩爱。他也烦透了,家里乱糟糟的,总是吵闹声,哭喊声。以前的家多好啊!
冰冰自从爸爸离家后,很着急。陪着妈妈跑了很多家医院。最后的诊断是:云舒得了重度抑郁症。其实医院和家里人早就怀疑她是抑郁症,让她到精神科去查,云舒就是不去。“那种难受很早以前就有过,怎么会是抑郁症呐?”
“早上难受;晚上缓解。这就是典型的抑郁症特征。”精神科大夫的话让云舒觉得有些道理。
冰冰解脱了似得把消息告诉了爸爸,志远的心踏实了,又回家了。“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了!有病就好,有病可以治呀!”
药,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吃了第一片,云舒就感觉舒服多了,客厅怎么那么亮,窗外的天怎么那么蓝。她觉得好久没这么愉快了。快乐很快就消失了,很困,很想睡觉。云舒知道这是药的作用,药能帮助她减轻痛苦,产生快感。
吃了一段时间的药,云舒不失眠了,也不爱哭了,常常呆呆的坐着,很少说话,说话也是慢慢的,声音很小。有时候说着说着就断了,痴痴的望着对方。那眼里流露出的痛苦,焦虑,让志远想哭。
春节前的一天,志远很忙,他管理的项目急着验收,忘了买菜。云舒胡思乱想的躺了一整天,天快黑了,才觉得有些饿。打开冰箱,什么也没有。想下楼,买点吃的。她推开窗户,往楼下看去。几个刚下学的小孩在花园里追逐嬉戏,接孩子放学回家的家长叽叽喳喳的在一旁谈笑。
云舒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她一会儿手指抓握;一会儿又不停的搓手。门打开又关上,反复几次,云舒还是没敢出去。她怕楼下那叽叽喳喳的人们。楼下没人的时候,云舒也出去买菜,都是低着头急匆匆的。
云舒不洗脸,不梳头,也不刷牙,总是懒懒的躺着。志远看云舒精神好的时候,就开她的玩笑“臭的都熏死人了。”云舒不恼,她的思维变得缓慢了,反应有些迟钝。脑子好像是生了锈的机器,又像涂了一层糨糊。她不再是那个机敏聪慧,语言流畅的云舒了。
天气好的时候,云舒也到外面去了一次,她想要自己好起来,要慢慢的适应外面的世界。她想到小区旁边的公园里溜达溜达,那里碰不到熟人。
在公园的一个背风处有一个长椅,云舒背着阳光坐了下来。春天的阳光照在背上,暖暖的。望着弯曲的小路,云舒陷入了沉思。一个老太太朝这边走了过来。云舒赶忙把脸扭开,假装看侧面树丛里的花草。“你,也是出来晒晒太阳......阳?”老太太说着,坐在了云舒的旁边。
“嗯,是。”云舒不情愿的同老太太搭着话。
“你,有50了吧?孩子多大了?结婚了吗?”云舒又慌慌的,心跳的难受。云舒一边讷讷的回答,一边急急地逃走。“你,不坐会啦?”沉闷衰老的声音从云舒的身后追过来。
天渐渐黑了,屋里的东西变得模糊了。云舒沉浸在回忆中,懒得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