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回原点》时间煮红薯

13、第十二章

　　顾让打进来的电话直接被张舒若按掉，她安静的站在门外，不一会儿，里面的门打开。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秘书脸上带着刻意的微笑，语气的温柔透着亲近，“竹总在里面等你”

　　竹礼站在办公桌旁，看见张舒若，他扬起笑：“怎么突然想到要来我这？”
　　厚重的玻璃门被秘书带上，这是张舒若第一次到竹礼的公司来找他，她站在门前打量着竹礼的办公室。比起她的，竹礼的办公室更简约些，一张咖啡色硬木办公桌，上面放着摆件的笔筒和笔记本电脑。两张椅子，唯一的装饰品就是墙上挂的一副油画，张舒若隐约猜出那幅画应该是秦语的手笔。

　　“你办公室真是简单啊，连沙发都没有”，张舒若说。
　　竹礼从桌上拿起烟盒，笑着说：“所以宁青不喜欢来我这里”
　　“上午她来过我办公室，她告诉了我一些以前我从来都不知道的事”
　　“哦，她说了什么？”，竹礼叼着烟却没有点上火，他挑着眉继续等张舒若说下去。
　　“宁青说秦歌在我12岁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我，所以我来问问”
　　竹礼微微一笑，说：“那时候秦歌也只是刚认识你而已，谈不上喜欢，但那时候她应该就对你有了好感吧，然后在保护你的同时爱上了自己的恩人”
　　“恩人？”，张舒若疑惑的重复了一句。

　　“你大概没有什么印象吧”，竹礼停顿了一下，把没有点燃的香烟从嘴边拿下来继续说：“16岁的秦歌那时正处在叛逆期，有天晚上她跟她父亲吵了一架就离家出走了。出来的太急，手机没有带，钱也忘拿了。她为了面子也没有来找我们，就这样单独一个人游荡在外面。在她快受不了坐在街边的时候，你出现了，给了她你身上所有的钱。”

　　被竹礼这么一说，张舒若能大概想起应该是有这么一件事。那天父亲骑自行车把她从外婆家接回来，路过药店的时候父亲说要买点胃药就让张舒若在外面等他。时间很晚了，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乖乖站在自行车旁的张舒若看见了街道旁坐着一个抱着膝盖正在哭的女孩子，张舒若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转身从书包里掏出第二天准备交给老师学画画的补习费，跑过去把钱塞到她的手里就赶紧跑回来了。其实那时候张舒若心里很害怕，她怕这个女孩子很可能是妈妈说的“鬼”，所以跑回来的时候她一直不敢转头看。

　　没想到她竟然是秦歌，张舒若抬起头看着竹礼，说：“这只是件小事”，要不是听竹礼重新提起，她完全已经想不起来了。
　　“对你来说是小事，但对那时的秦歌来说你给予的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多亏了你那天晚上秦歌没有流落街头。最开始秦歌只是想报答你而已，在不打扰你的情况下像个大姐姐一样保护你，但没想到事情渐渐失控了。你长的越来越出众，变的耀眼，不知什么时候起秦歌开始密切关注你的动态，了解关于你的所有的讯息，而我们也渐渐知道了你的存在”
　　“但你们还是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张舒若说。

　　“在你认识我们以前，你其实已经融入到我们的圈子里，秦歌每天都会跟我们说有关你的事，你考了第几名，又长高了几公分，又因为什么事而生气了。你的喜怒哀乐我们都知道，而我们也没有嫌烦，因为秦歌说起你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竹礼说着就笑了。
　　“那第一次的相遇是你们故意安排的？”，张舒若问。

　　竹礼摇摇头，“虽然我们对你很熟了，但秦歌还是不敢出现在你的面前，她害怕你会讨厌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她还是这么焦虑的想着。在江边的那天我们也没有想到会遇见你，那次确实只是单纯给宁青过生日，没想到你就这样一头撞上来了，其实那天我也很高兴，感觉离开很久的好友终于回来了”
　　张舒若没有说话，她在静静的梳理竹礼所说的话。
　　“现在想想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就没有刻意的安排下，你和我们还是相遇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命运”，竹礼说。

　　“这种命运真是可怕啊，就算你这么说，还是改变不了我如同被铁绳系着脚的鸟一样的事实，我以为我的少年期是自由的，没想到从那时起我就进了笼子里”，张舒若平静的的说。
　　大概是站累了，竹礼坐到了办公桌上，“秦歌从小就被家里人溺爱，不管是她爷爷还是她姐姐每个人都疼爱着她，所以她对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有种偏执的执着。当她想得到你，得到自己的爱情时，事情就开始失去控制了。”

　　“然后你们都站在了她的身边，只有我是牺牲品”，张舒若看着竹礼的脸，笑着说。
　　“其实我不能理解”，竹礼十指交叠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为什么你不爱秦歌”
　　“以爱之名而去束缚一个人，说的好像很伟大一样，其实只是自己自私的表现而已。在我的情感还没有表达出来前，让我看到了她的自私，你说我应该站在什么角度来说爱”
　　“我们大家都计算错了时间，那时我们认为你已经能很好的了解我们，也能清晰的明白秦歌的心意。可我们忘了，对那时的你来说，我们只是一群刚认识不太熟的普通朋友而已”，竹礼说道。

　　“我开始痛恨12岁的自己了”，张舒若闭上眼睛，冷冷的说。
　　“那只是历史的节点而已，就算你那天晚上没有帮助秦歌，我想在某个刻你还是会和她相逢”，竹礼站起来，走到张舒若的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说道。
　　“打扰你工作了，我想我应该回去了”，张舒若说。
　　“那我送你下楼”。电梯里，竹礼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开口说：“仇恨总是容易蒙蔽心灵的眼睛，我很抱歉我们对你造成了伤害。但为了自己你也应该重新审视一遍自己的心，也许你能看清自己真正的想法。”

　　电梯门无声的开了，竹礼说：“我就送到这了，我还是希望你能听一下我刚才说的话”
　　张舒若没有说话，看着竹礼的身影缓缓被银白色的门挡住。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钟。张舒若推开办公室的门，若所料般，秦歌赶回来了。秦歌站在落地窗前，黑色的头发盘在头顶，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脸色阴沉却让她看起来更优雅。
　　“工作这么忙，还有空赶回来”，张舒若坐到沙发上，看着秦歌说。
　　“你下午去哪里了？手机也是关机的！”，秦歌的语气有些严厉。
　　“今天知道了很多了不得的东西，需要我告诉你吗？”，张舒若轻笑。
　　“张舒若”，秦歌直呼她的名字，眼神里迸发出不能克制的怒火。
　　“你从几时起给我爸钱的，我12岁，14岁还是16岁，应该是15岁吧，那时候他能在外面养的起小三应该是你的功劳吧”，张舒若眯起眼睛说道。

　　“对了，你其实应该见过我妈妈吧，就算没有见过真人，照片应该也见过吧。还有，还有我高中同桌是不是也被你收买了，明明我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竟然还对我毕恭毕敬的”
　　秦歌低沉着声音，说：“你知道了”

　　张舒若点点头，“其实我很感谢最开始是以姐姐名义保护我的你，如果没有发展到今天的这种地步，我想我会很高兴我的生命中竟然会有电影中才会有的守护者”
　　“我只是爱你，想让你在我的身边”，秦歌看着张舒若的眼睛平静的说道。
　　“恩，所以我回来了，没有逃走”，张舒若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秦歌走过来抱住张舒若，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若若，答应我永远待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我”
　　张舒若沉默着拥住了秦歌，眼神里也没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