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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正要俯身下来抱住我,艾莉萨端了杏仁蛋白饼出来,上面挤了淡奶油。
“这一位先生是怎么进来的?”艾莉萨笑起来,盘子放下,又去拿了一壶茶出来招呼艾瑞克。“我想是克里莎你的好友,我去准备晚餐。”
“病好一些了吗?”艾瑞克摸我的脸,再下来是我的脖子。“不发冷也不发烫。”他再拿起我的手检查我的指甲颜色:“是健康的颜色。”我摇头:“一点都不健康,头又晕又胀,东西也吃不下。”我再让他检查我的皮肤颜色:“皮肤像盖了一层灰,一点光泽颜色也没有。”
“要按时吃药。”艾瑞克责备我捡药片来吃的坏习惯。“我有的,吃了药之后什么也吃不下,眼皮子重起来。”他只要把语调语音放轻后,我一点不怕他,抓住他的手:“现在困的不行,要上床睡觉去。”我拉着他站起来:“睡觉之前要请你帮一个忙。”
我带他上楼去,打开我的皮箱子,拿出我的功课,纸笔通通塞给他:“这些我全部不明白,你来写,我再抄写上去。”我欠了教授许久的功课和作品赏析,艾瑞克在的时候,文学大部头我是一点看不进去的。我要他坐在书桌前,将吸满黑墨水的笔递给他:“这些书你是看过的,先前在书架上看过。”正是因为他看过,我才会买来这些书目作赏析。
艾瑞克在这方面从不会纵容我:“自己看,不懂就来问。”他将书本合上,搬来另一把椅子要我坐下,纸笔塞回给我。
“我头痛,胃也痛的紧,小字一个也看不进脑子里去。”
“那就先睡觉。”艾瑞克要我去床上躺着,他还是老样子,拿一本书坐在床沿等我睡过去。“还会有人去抢你的图纸吗?”我问他。
“不会了,全被地下湖水浸湿,墨水渍发散开来。”艾瑞克合上书亲吻我的脸颊。
“为什么赶我回家?”我紧接着问下去,不打算放过他。
“不想看着你死去。”艾瑞克打开书来看,我跳起来抢走他的书扔到地下去,从后抱住他:“艾瑞克,你该询问我的意见,你这样子做我十分难受同伤心。”我确切告诉他我的感受,并不打算放开他。艾瑞克转过身来将我抱住,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你长大许多。”他接着说:“抱歉。”我拍他的后背,同样紧紧抱住他:“这不要紧的,一切都过去了。更重要的是——功课还是要完成的。”我跳下床,去书桌上拿来纸笔,再把地上的书捡起来。
“克里莎,我必须承认,你聪明许多。”艾瑞克这一回无法再拒绝我的要求,我抱住他一只手臂睡过去,醒来欢喜看见许多张写得满满的纸,十分惊喜,捧住艾瑞克的脸吻下去。
晚饭后,艾瑞克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我们去到巴黎剧院,在地下室被大水冲毁之后,那里被封起来,再也没有人敢去,说是魅影的鬼魂会缠住你的脖子,将你吊挂在水晶灯下。
“魅影,你的鬼魂会不会缠住我的脖子把我吊起来?”我捏一捏艾瑞克的手。
“克里莎,适时要闭嘴。”
艾瑞克不知道在哪里找来一个口子,他先弯腰走进去,再叫我进来。剧院里头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看见舞台的轮廓。艾瑞克扣住我的手要我小小步走,不要冒失踩到碎片和铁钉。
“你要带我去哪里?”
艾瑞克开我的玩笑:“回去为你找书本看。”我气得要去踩他的脚。“要回去地下室吗?那里被水冲毁了呀。”他不作回答,只叫我走路一定要小心谨慎。我们走在十分熟悉的水道里,是回地下室的路。地下暗河比从前还要深,及时走在边缘也几乎没过我的腰,走起路来十分辛苦,最后几乎是艾瑞克抱着我走。
“裙子湿了好重的。”上了石子地我也不愿意走路,抓住艾瑞克的手要他抱。屋子里头全是被大水浸过的痕迹,艾瑞克找来一把椅子要我坐下,吩咐我不要乱走。他在抽屉里头翻了一阵子,放了东西进裤子口袋里,向我走过来的时候顺手拿了那一只猴子八音盒给我。“我裙子湿了一大半,就是为了陪你来拿这一只猴子的吗?”话是这样子说,猴子我还是乖乖抱在怀里的。
“这两年里你做了什么事情,去了什么地方?”这是我想知道的,我抚顺猴子脑袋上的短毛,悄悄地看了他一眼。艾瑞克告诉我:“哪里都没有去。”
“剧院里头的魅影又是怎么回事呢?”
“杀了人再将罪名安在我身上,想引我出来。”
“现在呢?”
“他们要的东西全部没有,又去找其他人去了。”艾瑞克走过来抓住我一把头发:“短了许多。”“是的,天气热艾莉萨全剪了。”他的手喜欢抓住我的后颈,这样子我就动不了了。“你要如实告诉我,到底患了什么病?”
我不忍心再开他玩笑:“真的是小病痛。”我是撒谎习惯的人,叫艾瑞克一时间相信我的话颇有难度。“我们去找医生看一看。”他说着拉着我起身,带我走出去,先是让我回家去换一条干净的裙子,他在外头等。
回到家,又看见让太太一家坐在西厢内,她端着茶杯,艾莉萨冲泡的是普通的红茶。我裙子湿了一大半,在地上拖出一道水痕来,也不去看她要上楼去换下来。“金斯利小姐,我是来赔礼道歉的。”让太太在楼下对我叫喊,我锁上房门,换好裙子下来对她说:“让太太,您所说的这一件事情我是无能为力的,请您不要再来拜访。”
我正要出门去,她过来挡在我面前,叫自己的儿子女儿叫过来:“克里斯蒂安,安德莉亚,通通过来跟着金斯利小姐,来感受一下大英帝国带来的先进文明的气息。顺带,你们要好好表示自己对学识的向往和热爱,要让金斯利小姐感受你们热切的希望。”她的法语不算好,能说出这样子一段复杂的句子我也是佩服的。
艾瑞克在门口等我,见到我出来过来牵我的手,见到克里斯蒂安和安德莉亚跟过来,显然是不乐意的,他并不中意同陌生人走在一道。
“你们应当回家去,跟着我是不礼貌的。”我转过身同两位讲。他们是极听母亲话的好孩子,安德莉亚要哭出来,眼睛红红:“金斯利小姐,母亲说的话不听是不对的。”“安德莉亚,你只要听母亲对的话。”大孩子克里斯蒂安接着妹妹的话说:“母亲还说了,这是一件小小的事,金斯利小姐看在是邻居的份子上,帮忙是应该的。”
让太太给孩子灌输不少错误的道理和观念,这让我对这样一位看上去高贵识礼节的太太存不下一点好感。“我们仅仅见过一次面,平日里你们也是不会来拜访的,现在要寻求帮忙了才找来邻居,这样子完全是拿我的同情心。忙我是不会帮的,你们回去跟让太太照实说,她不会责备你们的。”我尽量把语调放轻,不去吓到小小的安德莉亚。
“我做的对吗?”我问艾瑞克。“就是要这样子做。”艾瑞克捏我的手,十分赞同我这样子的做法。“克里莎,要做对的事。”艾瑞克要转变话题:“功课布置下来是你的事情,怎么能要我来做呢?你看,这是一样的道理,功课也要自己做。”我想不到艾瑞克会突然想起我要他替我做功课的事情,一时间找不到歪脑筋应对,只好抱住他,声音放的小小的:“我的头痛死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