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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随便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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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随便的人
这顿饭对于许糯来说,真是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所以饭局还未结束,她被找了个借口先撤了。当然,跟她一起撤的还有顾沛然。
一出门,顾沛然便认真的问她,“生气了?”
许糯以为他问的是被他的那几个朋友打趣有没有生气,所以笑着摇了摇头,“生气倒不至于,只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场面,不知道怎么应付。”
顾沛然定定的看着许糯,突然伸手捧住了她的脸,目光沉凉如水,“我指的是这个。”
许糯的脸腾地一下便红了个彻底。这个动作实在暧昧,但顾沛然却做得坦坦荡荡的,而且眼神一派清明。若这样的动作换了别的任何一个异性来做,许糯都会当对方是在吃自己的豆腐,偏偏由面前的这人做起来,不像他在吃许糯的豆腐,倒像是许糯在吃他的豆腐一样。
所以许糯迟疑了半天,终于还是小声说道:“不生气。我知道,你们当医生的人在这方面总是要随意一些,我明白的。”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过,你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还是要稍微注意一点点。”
顾沛然听到许糯的话,神态自若的将手从许糯脸上收回来插/进裤兜,然后认真问许糯,“所以,你觉得我很随便?”
许糯真的很想点头,可是看着顾沛然的眼睛,最终还是鬼使神差的改了口,“怎么会了,我觉得你一点都不随便,完全可以再随便一点。”话一出口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许糯啊许糯,你这样真的会让人误会的啊!
顾沛然果然笑了起来,而且故意曲解许糯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以后会……如你所愿的。”
回去的时候,照例是顾沛然骑车。骑到半路的时候顾沛然的手机响,许糯刚想提醒一下顾沛然,便听到他头也不回的交代道:“是手机短信,你帮我看一下。”
许糯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颤巍巍地伸出手,摸向了顾沛然的衣兜。她自己的手机从来都放在衣兜里,所以她便以为所有人的手机都放在上衣兜里。不过摸了半天都没摸到手机,正准备问一下手机的主人,便听到顾沛然笑着说道:“你现在是在趁机调戏我吗??”
许糯默默地收回了在顾沛然衣兜里作乱的手。
最终还是顾沛然自己用腿撑着自行车,然后从裤兜里翻出手机看了几眼。看完之后笑着跟许糯商量,“我现在要回一趟医院,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许糯喃喃道:“其实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顾沛然摇摇头,愈加温柔的说道:“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而且你那个朋友……哦,对了,那个叫许糯的姑娘,她的药已经煎好了,你顺便去医院帮她拿上吧!”
许糯定定地望着顾沛然,突然开口解释道:“其实,我那位朋友叫路裳,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所以每次在外面都自称许糯。事实上,许糯是……”
顾沛然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你。我知道。”
许糯诧异,“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沛然做出回忆的样子,“很早,甚至比你以为的要早得多。”
顾沛然说了这句便再不肯透露其他,回医院的一路上甚是沉默,许糯虽然好奇他是什么时候猜出自己的身份的,不过见顾沛然明显不愿意多说,也只好打消了满腹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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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许糯第二次来顾沛然的办公室。不过上次是跟顾沛然单独待在这里,而这次则多了几个顾沛然的同事。都是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而且好几个吃饭的时候都已经跟许糯见过面了,所以很快便争相跟许糯抱怨起了顾沛然。
姓范外号饭桶的同事:“在学校里就听说了顾沛然的鼎鼎大名,听说跟他一起分在这家医院实习,立马跑去找他攀关系。结果你猜他怎么说?”见许糯摇头,饭桶同学立马恨恨的说道:“咱们医院往近了数从院长到主任再到实习生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毕业于洋海市中医药大学的,你确定要跟我在这样的情况下攀校友关系?”
姓蔡外号菜桶的同事:“这算什么,别说你是男的,就算你是女的,咱们顾少也一样一刀致命。你知道咱学校有多少系花、校花,学院之花死在咱们顾少的绝情刀下吗?想当年我们最常对他说的一句话就是,顾大侠,请刀下留人……”
许糯心不在焉的听着,心里想的却是,原来他是洋海市中医药大学的啊!
菜桶突然扭头问一旁的许糯,“嫂子,说说看,你是怎么躲过顾少的绝情刀的。还有,你跟顾少究竟是谁追的谁啊?”
许糯看着顾沛然没说话,不是不想说,是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偏偏顾沛然也噙着一抹笑回看她,于是在外人看来这两人便颇有点不管不顾秀恩爱的意思。两人这幅旁若无人的样子最先刺激到的是菜桶,所以他一时忘了顾沛然的可怕,幸灾乐祸的说道:“顾少爷,你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要是让我们的黎院花看到,估计会让佳人心碎一地啊!”
话未落音,顾沛然便似笑非笑的地轻瞥了菜桶一眼,菜桶被这一眼激出一身冷汗,立刻在心里哀嚎一声,刚才自己怎么有胆子去撩虎须了,谈恋爱的老虎也是老虎啊,而且是对雄性更凶猛的老虎啊……
一群人在办公室里八卦了一阵,便被院主任带去开会了。顾沛然怕许糯等得无聊,临走时还特意交代留在办公室里的神医陪着许糯说说话,而且还顺手打开电脑让许糯玩植物大战僵尸。
于是许糯准备先离开的念头还未来得及实施便胎死腹中,又不能一直打扰那位忙着整理病历的沈医生,只得老老实实的玩游戏打发时间。正跟僵尸斗得难解难分,办公室的门便被人推开了,许糯以为是顾沛然,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一眼,结果便看到一个长发大眼的姑娘甜笑着站在门口。
不知为何,许糯瞬间便将这个姑娘跟菜桶口中的那位黎院花划上了等号。
果然,身后一直在忙的神医看到来人,立刻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竹筒倒豆子般的交代了顾沛然的行踪,“这不是咱院花大人嘛,来找顾沛然?他跟着一群师兄师弟被主任抓着开会去了。你要不进来等会?都去了一个小时了,估计快回来了。哦,对了,嫂子……不是,这位姑娘也是在等顾沛然的,你们还可以彼此做个伴。”
许糯听到这里,终于忍不着抖了一下手。顾沛然的这些同事,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就是真正的情商低啊!
果然,神医的话一说完,黎院花便抬脚朝许糯走了过来,走近了也不说话,只是从上到下的打量许糯。许糯坦坦荡荡的坐在椅子上,任由她打量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黎院花终于笑着朝许糯伸出了手,“您好,我是黎曦。”
许糯站起来,快速跟她回握了一下,“许糯。”
黎曦明显惊讶了一下,“你就是许糯?”
许糯想起第一次跟顾沛然见面的时候,曾经听到他说过,他也认识一个叫许糯的人,以为黎曦是将自己误会成了那个叫许糯的姑娘,淡淡解释道:“我是许糯,但不是你以为的那个许糯。”
这话一出,许糯觉得自己就跟没解释一样,偏偏黎曦倒像是听懂了,笑着回了一句,“也是,这世界那样大,哪就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顾沛然进来的时候,黎曦已经走了。许糯一直怔怔的想着黎曦说的那番话,突然对他们两人都说过的那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姑娘产生了兴趣,不过当着顾沛然的面又实在问不出口,于是回到公寓以后便摸出手机给顾沛然发了一条短信:顾沛然,你说的那个你认识的许糯是我吗?
顾沛然的短信很快就回了过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是。好好睡一觉,不要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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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许糯的短信时,顾沛然已经在回老宅的路上了,盯着短信上的一行字迟疑了几秒钟,顾沛然终于还是回了句不是。回完短信以后,顾沛然索性掉转车头往出租屋的方向骑去。停车的时候碰到神医跟饭桶,顾沛然想着自己离开之后是将许糯托付给神医的,立刻表情严肃的问他,“你跟许糯说了些什么?”
神医被他唬得一愣,半响之后才摸了摸脑袋不解的回道:“没说什么啊,不过你走了以后黎院花来找过你,她倒是跟嫂子说了好一会儿话,具体说了些什么我就没听清了。嫂子生气啦?”
顾沛然摇摇头,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不过还是认真交代道:“你们不要当着许糯的面胡说,我怕她生气。”
饭桶心思最细腻,也是最早发现顾沛然小秘密的人,所以试探着提议道:“要不,您跟嫂子实话实说得了。我要是女人,知道有个大帅哥死心塌地的喜欢了我这么多年,我肯定毫不犹豫的投入对方的怀抱。而且我看嫂子对你也不是全无心思,今天在厨房,你伸手捧着嫂子的脸她都没有揍你,我们都看见了。”
神医也附和道:“我赞同饭桶的话。其实我打心眼里就觉得你是一典型的行动派,你看你这才出现几天啊,居然就已经动手摸嫂子的脸了。就凭你这这风风火火闯九州,说出手时就出手的性格,说你暗恋了人家十来年,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啊!”
顾沛然由着他们打趣自己,等他们说完了才悠悠的来了句,“很快就要动手写毕业论文了吧?”
饭桶闻言立马扑过来扯住了顾沛然的衣袖,神医见状也毫不迟疑地扑上来扯住了顾沛然的裤腿。顾沛然满意地看了他们一眼,心情很好的说道:“都起来吧!神医,我晚上我要吃肉,饭桶,你的电脑借我用。”
顾沛然上楼后,神医和饭桶异口同声的叫了句,“苍天啊,快来收了这个妖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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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晚上睡得不好,所以许糯第二天考宪法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好在她之前准备充分,虽然精神不济但试卷上的题目还是都能答出来。写到最后一题的时候身后的人突然拍拍自己,许糯刚准备回头,桌上便多了张纸条。
许糯翻开来,只见上面写着:考完陪我去接客吧!
接客吧……接客……客吧!
许糯回头看了一眼斜后方,发现路裳正对着她笑得人畜无害。正准备回张纸条给她,讲台上的监考老师便叫了两人的名字。许糯只好将心思收回来,专心考试。
监考老师一宣布收卷,路裳便拿着许糯的试卷一起第一个冲上了讲台。老师第一次看到路裳交卷这么积极,下意思地将她的试卷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然后气得脸都绿了。因为路裳只答了前面的单选题和多选题,至于后面的简答题,她一题都没答,而且还在最后一道简答题后面写着,60分万岁,多一分浪费。
后来,公正严明了一辈子的宪法老师头一次给学生开了先河——明明能得60分的试卷,他却只给了5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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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糯跟路裳打车到了机场,才知道要接的客,不对,要接的人是跟路裳青梅竹马的林悠远,还有林悠远的表弟林文。林文一看到许糯便红了红脸。
许糯虽然一直面带微笑,手却忍不住绕到路裳身后,狠狠地掐了她一把。倒不是因为路裳知情不报,而是因为这个林文一直对许糯颇有好感,许糯不喜欢他,又不好拒绝得太过,所以一直是能躲则躲。路裳明明知道她的心思,却还是将她骗了出来,许糯七的正是这一点。
路裳也知道自己理亏,所以被许糯掐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呼痛。许糯见她这样,气反倒渐渐消了。
因为许糯和路裳下午还有考试,所以四人从机场出来之后哪都没去,直接坐车回了学校,然后在学校附近找了家小饭馆解决午餐。
点菜的时候,林文一直笑着询问许糯的口味,许糯没说话,只是斜睨了路裳一眼,路裳立马福至心灵的从林文手里接过了菜单,笑着说道:“小糯的口味我最了解,你跟你哥爱吃什么我也清楚,所以这菜由我来点最合适不过,你就不要跟我争了。”
林文表情有点讪讪的看了许糯,许糯只当不知,估计林文也感受到许糯这次对他尤其冷淡,所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任由路裳将这点菜的任务接了过去。
路裳点完菜之后,林悠远又点了几瓶啤酒,才将菜单递给一旁的服务员。小饭馆的菜上得极快,份量又足,所以不到一会儿便摆满了几人面前的小桌子。服务员将林悠远点的啤酒送上来之后,林文又殷勤地给大家倒酒,轮到许糯时,许糯快速地将面前的杯口捂住,然后笑着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下午还有考试,不方便喝酒。”
其实这话倒真是实话,许糯的酒量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昨晚没睡好,此时只想快点吃完这顿饭回教室睡个午觉,以便应付下午的考试,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所以明明许糯是在实话实说,但听到林文的耳朵里,便成了不给面子。
所以林文当即被沉下脸,哑声道:“许糯,你是不是不给面子?”
许糯只觉得这人实在莫名其妙,再加上她原本就有点脾气,所以听到林文这么问,便也不管不顾的回了过去,“是。”
是不是不给面子……是……是不给面子
路裳正默默咀嚼着许糯的话,一旁的林文便非常没品的将桌子掀翻了。许糯碰巧坐在林文对面,再加上林文这一下实在出乎众人预料,所以绕是她反应再快,也被这些汤汤水水溅了个正着。许糯有一瞬只盯着腿上的酱汁发呆,直到路裳气呼呼地站起来用力推了林文一下,她才觉得腿上火辣辣的痛了起来,痛得她整个人心惊肉跳的。
耳边能听到路裳在数落林文,还有林悠远在小声询问她怎么样,许糯闭了闭眼睛,等这阵痛楚过去,才从兜里摸出手机。小舅那边是肯定不能说的,第一是不想让他担心,第二嘛,虽然许清弦平日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凡事只要关乎她,那他云淡风轻便会不复存在,会变得恐怖。
许糯第一次觉得小舅是真的真对自己很好,还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那时候同桌有个小男孩特别喜欢欺负许糯,现在回想会许是他想要引起许糯的关注而已,可对那时候的许糯来说,简直是一切痛苦的根源。某天小男孩将自己吃完的泡泡糖粘在了许糯的头发上,许糯越扯粘得越紧,气得大哭。后来老师打电话回家,碰巧是小舅接的电话。许清弦到了学校以后,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逼着那个男孩子将许糯头发上的泡泡糖处理干净,而且还不能弄痛许糯。
所有的大人,包括老师,都在劝说许清弦,让他不要跟小孩子计较,可是许清弦很坚持。最终,那个男孩子是花了一个小时将许糯头发上的泡泡糖清理干净,而且从此之后,再也没骚扰过许糯。许糯也因此平安无事的直到小学毕业。
面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许清弦都能做到这个地步,如果是面对林文……许糯不敢想,所以她毫不犹豫地跳过了许清弦的电话,然后才发现,她能找的似乎只剩下宋以宁和顾沛然了。
许糯最终选择了后者,理由很简单,顾沛然是医生,处理这种情况总是比较得心应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