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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章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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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里的南瓜蒸熟散发诱人香气的时候,周三郎周小郎就已经围着灶台打转,两人虽然被香味馋的流口水,也是知道吃食要一家同享的。
周大郎、周二郎今天的运气颇好,两人打草惊蛇,在盖过膝盖的草丛里拍出几只受到惊吓后四处乱窜的肥兔,兄弟俩一阵猛追,在下山坡的时候一人逮到两只,还有一只直接撞到了树干上,直接晕过去了。
“哈哈,大哥,你看这兔子蠢的。”周二郎捉住那只晕过去的灰兔,提着两耳朵在周大郎面前来回晃了几下,笑的见牙不见眼。
周大郎也淡淡笑了起来,顺手拽了茅草,搓了根草绳,打了几个活结,将几只蹦跶的兔子敲晕了绑了腿吊在了当扁担用的木棍上,那棍子上还挂了三只羽毛光鲜的野山鸡。
“不对,你这只兔子好像是怀崽了。”周大郎摸了摸肥兔股囊的兔子,有明显的胎动痕迹。
“真的么?正好,你也别绑了,我提回去给周小郎那爱哭鬼养着玩儿。”周二郎说着就将兔子提在了手里。
“也好,看日头,我们得回去了,喜娃有交代的,来搭把手。”一只肥兔最起码都有九、十来斤,而野山鸡估摸着也有三四斤,一起也有五六十斤的重量,兄弟俩年纪太小,身子板又薄,下山回家的路程也不短,周大郎一个人是扛不动的,周二郎说是力气大,但是毕竟是小孩子,平时伙食不好,又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大意伤了根骨。
“好哩。”周二郎乐呵呵的蹲下身,将木棍的一头放到了那单薄的肩膀上,准备起身走。
周大郎瞅了眼周二郎手里怀崽的木兔,伸手就要接过来,“这个还是我提着吧,你前面好好看路。”
周二郎一瞪眼:“大哥,你也太小瞧我了吧,还是我拿着吧,我力气可是比你大多了,又不是不知道。”周大郎见他这么较真,只得作罢,兄弟俩抬着野物摇摇晃晃下了山。
“大郎,你们今天那会子进的山,这太阳还没下山,就得了这么多野物啊,这兔子肥的,得卖不少大钱吧。”一听语气就知道这人满心艳羡。
“拐子叔,我们今天运气好,这兔子不卖,回家杀了给喜娃吃。”周大郎回着话,脚步不停。
“哦哦,你们姐弟几个是该吃点好的,看你们瘦的。”被叫做拐子叔的男人应声。
一路上遇到不少这样的人,有羡慕的当然也有嫉妒的,甚至还有腆着脸上来讨要的。
“大哥,这些人真不要脸。”走到人少的地方,周二郎才愤愤不平。
“嗯,大家都不富裕,难免有眼红的,别放在心上,走快些,快到家了。”周大郎说完抿抿嘴,发现嘴里发干,背上也被汗湿透了。
“我知道了,我就是不喜欢那些人,见不得别人好,还喜欢落井下石。”这两年家里的遭遇让周二郎原本活泼的性子变得阴沉,亲戚邻里,不说事不关己,大部分冷眼旁观,雪中送炭极少,落井下石却是枚不胜举,二郎小小年纪就识得人间冷暖。
“嗯,别人怎么做那是别人的事,你心思别那么沉,不值当,这样也好,将来有恩报恩,喜娃她也好做事儿。”周大郎说话语气轻飘飘的,说出来就散了。
“大哥,我心里清楚的很,哈哈,我们到家了,渴死我了。”周二郎说完又哈哈笑了几声,只是在周大郎看不见的地方,周二郎的眼底却是一片冷寂,清楚呵,他心内是很清楚,有些事情总是冤有头债有主,躲也躲不掉啊。
“姐,三郎小郎,我们回来啦。”周二郎拔了篱笆门上的简易木栓,还没进院子里头就大声喊人,后面的周大郎抿嘴微笑。
周喜天闻声就将两陶罐子事先准备好的温热水抱了出去,身后跟着三郎小郎。
“热不热,渴死了吧,快进到堂屋里面,今天收获真不错。”周喜天先看到人,细细查看,兄弟俩除了头发乱了点,汗流多了些,有点脱水,其它倒是没有磕着碰着的地方。
“哇,哇,大哥,你们太厉害了,这些兔子山鸡都是杀肉吃吗?晚上能吃到吗?”周小郎看见兔子就差两眼冒光,还绿森森的。
“小郎,这些兔子山鸡可是要卖大钱的。”周三郎说着还吸溜着口水。
“骗人,我才不信,我要吃肉,大姐肯定会烧肉给小郎吃的,是不是大姐?”周小郎立即反驳,完了还怯怯的看着周喜天。
才三岁多点的孩子,一开心智就在挨饿受冻,顶不住肉食的吸引,周喜天只觉心塞,她摸了摸周小郎的头,“嗯,晚上烧肉吃,小郎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周小郎闻言笑眯了眼,紧紧抱着周喜天的腰腹不放手,他的经典动作。周大郎周二郎捧着陶罐将水喝了个足,周二郎打了个嗝开口打趣周小郎:“周小郎,你说你除了吃还记得啥?”
“就是就是,哼,就知道在大姐面前装乖。”周三郎虽然被有肉吃所吸引,但是他还是不喜欢看见周小郎那副得瑟样,心里当然不承认是嫉妒人周小郎可以随心所欲的跟大姐撒娇。
周小郎一人难敌二人,一会儿就扁嘴红了眼,潸然欲泣的样子我见犹怜,小孩最天真的表现,有啥罪过,周喜天一把抱起周小郎,轻飘飘的没多少重量,心里更是疼惜,姐弟几个,除了小郎,其他人都有在周中山林茂兰那里享受过几年安生快乐的日子,于是朝着某二人唬脸:“行了行了,小郎最小,说不过你们,难道你们不想吃?那正好,晚上就烧小郎一个人的份。”
“啊,喜娃,哦不对,姐,不带你这么偏心的啊。”周二郎率先反抗。
“我也要吃,我能帮大姐烧火,大姐别生气!”周三郎当然见风使舵。一旁的周大郎抿嘴,虽然脸上表情起伏不大,但是眼里还是满含笑意。
“大郎,我今天带三郎小郎去河边洗漱,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福婶和秀婶。”周喜天看着地上的肥兔野鸡,突然就想起秀婶那茬。
“有什么事儿吗?”周大郎知道喜娃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俩人。
“天气会越来越冷,家里连副担水木桶和澡盆子都没有,总归不是事儿,我答应她你们要是猎到野味,就去她家以物易物,换这些用具。”周喜天索性就将事情说开,不是她不心疼这些好不容易得来的野味,以物易物才能体现价值,她前世小时候也跟着村里边的老人学过一些手工活,但是那大都是编织背篓,篮子之类的物件,不太顶用。
“是今天就送过去还是什么时候?说好怎么换了吗?”周大郎赞同喜娃的想法,这个家里原本是什么都不缺的,爹亲也是会点简单的木工活,只是后来……周大郎轻叹气。
“木澡盆子充其量不过三四十文大钱,担水木桶加一副扁担估计也不会超过五十文,等会你就送一只肥兔过去,顺道也送一只肥兔给村长家里,就说是答谢村长夫人的。”
这个季节野味多,就算是卖到镇上屠户那里,野兔一斤估计也就二十五个大钱,还得跑一段路,亏也没亏到哪里去,周喜天就是有些舍不得那一张兔皮毛,硝好了隆冬时节卖的话最少也得卖出一百个大钱呢。
“哎,知晓了。”周大郎心思细腻,见周喜天说完话盯着地上的兔子发愣,一细想也就明白了是怎么个事儿,“你要是会硝皮毛,我就剥了皮毛再送过去也是可以的。”
周喜天挑眉,这孩子也太聪明了吧,“我隐约记得一些,爹亲硝皮毛的时候我在边上玩耍,他指点过我,试试吧。”其实周喜天会这些完全是她前世母亲倾囊相授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