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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有功执欢得,有祸他担当 ...

  •   巫赫懵了,作为医圣的他从未误诊过。
      各种疑难杂症但凡经他手必好无疑,多年前他拯救过染了瘟疫的城镇中所有人,救活过几个在死亡边缘徘徊的病人,之所以成为大晋国的医圣并不是浪得虚名。
      可现在什么情况?是他诊断错误?然而平日他为她诊脉时并无发现异常,而且那孩子还很坚强,怎么可能生下来的孩子是个死婴!
      “师……师父?”
      巫赫阴鸷的看着巫烬,“不可能!”
      巫烬低头不敢说话……
      而此时,屋内传来“哇”的一声,孩子的哭啼,声音极其响亮,似是竭尽全力的在宣示着他的降生……
      巫赫眨着眼睛不敢挪动脚步,那声音就如美妙的乐曲,一个调一个调的谱进了心里。
      “哇!弟弟弟弟弟弟!”房内红笺惊喜的声音。
      稳婆制止了红笺,“小丫头片子别乱叫,吓着孩子了!”
      红笺赶忙闭了嘴,看着稳婆将孩子包好放在执欢身旁。
      “夫人你这女儿,在腹中就已窒息,救不活了……”稳婆把那先出生的女婴包好抱在手中,“好在那小子健壮,夫人尚可安心。”
      稳婆这话一落,执欢身旁的孩子哭的更凶猛了。
      执欢往身边的孩子那儿靠了靠,却再也没有力气说话。再抬头时只是不停落泪,怀胎十月,诞下的孩子却无命长活,那可是她心尖儿上的肉啊!!
      “夫人千万别哭,对身子不好。”稳婆慌乱。
      红笺跟着应和:“夫人姐姐不哭,弟弟不哭。”然后蹲在床边守在孩子身边,轻轻地拍着孩子。
      执欢看了眼红笺,知道她再如何痴傻也不会伤害孩子。又朝稳婆招了一下手,稳婆连忙把孩子抱到她跟前,“没气了……哎。”
      执欢看到那孩子,泪水便再次涌了出来,那小小的一团,刚出生便……
      “嘭……”门被推开,巫赫已进门来。
      门外的巫烬赶忙又把门关严实了,避免风吹进房内。
      巫赫大步走到稳婆身边,接过孩子,探了探孩子的鼻下,又伸指覆在孩子脖颈处。他凝眸望着皱巴巴的孩子,嘴角一勾,“巫烬!准备银针!”
      门外的巫烬闻言立马跑到巫赫的房内,去取巫赫最为珍贵的那套银针。
      执欢撑起虚弱的身子,向巫赫投去乞求的眼神。
      巫赫扫了她一眼,目光再次转到怀中孩子身上,“我会全力救她,但有一条件。”
      “……”执欢听他这话,便知道他绝对有把握能救孩子。然而还是在心里把他骂了个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居然在她根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跟她谈条件!
      简直阴险至极!
      一旁的稳婆傻眼,心想救你自己的孩子还谈条件!简直是史上第一吝啬鬼!“这位相公啊,你自己的孩子……你若能救就救,你怎么还跟你媳妇谈条件呢!”那孩子当真能有救吗?她瞧着悬的很。
      听到这话的执欢和巫赫都愣了,两人目光全投向稳婆,直勾勾的。
      稳婆左右被瞧着,整个人都有种被箭捅遍了全身似地,咻咻咻的疼……
      巫烬进来时,瞧见屋内气氛有些怪异,轻咳了一下,“师父,银针取来了。”
      “给这位婆娘点赏银,带她离开烟光谷。”
      巫烬应下,带着稳婆离开,也顺便把红笺拉了出去。
      巫赫抱着孩子在一边施针,看着那孩子被扎满银针时,她的心就跟被针扎一样。
      巫赫说:“关于条件……我还未想好,什么时候想到了再告诉你。”
      “只要她能活,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万死不辞。”执欢卯足了力气说了这句。只要女儿能活即便折自己五十年寿命,她都愿意!
      巫赫点点头,送出一个字:“好。”
      执欢这才疲惫的躺了回去,看身边的孩子,哭声依然那么响亮,她万万没想到,十月怀胎,居然是龙凤胎,可是为什么女儿会历生死劫?

      不知多久后,屋内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响亮,不知何时昏睡过去的执欢只觉得左右耳边都是哭声,终于在左右攻击之下醒了过来。
      下意识的往左边看,儿子哇哇的哭,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道:“我儿乖,不哭好不好?”
      孩子似乎能听懂似的,哭声渐渐小了,却还是不停的抽噎。执欢以为他不哭就安静了,可哭声依然在……
      不是这个孩子在哭?
      执欢蓦地瞪大了眼,往右边看去,那被稳婆称作是死婴的女儿此时正皱着整张脸哇哇的哭个不停,比刚才儿子出生时哭的还响亮。
      她惊喜的看着右边的娃娃,“活了?活了!”
      “医圣出手,必有活路。”巫赫得意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执欢转头时,巫赫正绕过屏风,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喝了,大补。”
      “嗯。”执欢喝了他端来的东西,苦的脸又皱成了菊花,把碗还给他,左右看两个孩子,“他们都没事了对吗?”
      “有我在,他们今后绝对无病无灾。”
      执欢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孩子没事了,活了!
      “谢谢你,关于救我女儿的条件是什么?”
      “想出来了再告诉你。”
      执欢心中隐隐不安,他这么精于算计的人,条件一定也非常苛刻,绝不是做饭给他吃那么容易了。
      巫赫笑了笑,心里也清楚她已经将他想的坏透了。
      “我那徒儿送稳婆出去后,带了两个乳娘和一个丫鬟来伺候孩子和你。”不等执欢开口说话,巫赫继续说:“养孩子你没什么经验,况且你一下生俩,就算经验十足也顾全不过来。”
      执欢看了看孩子,她确实一点经验都没有,他们一直哭,而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哄几句孩子就砸吧嘴,到底什么意思她也不明白。
      “那……麻烦你了。”
      巫赫眯了眯眼,便端着托盘出去了。
      不一会儿,来了两个陌生的妇人,体态丰腴,尤其是胸前山峰,那个饱满啊……
      执欢都看晕了。
      她们跟执欢行了礼,自报了家门,然后就把孩子抱起,两人一左一右在床边的椅子上坐着,解开了衣襟,那乳白便跳了出来,执欢看着便脸红了起来。她们俩却毫不在意,刘贺氏朝执欢笑了笑道:“孩子出生到现在都还没吃奶,怕是饿坏了。”说着就将孩子凑近胸前……
      俩孩子吃上了出生后的第一口奶。
      执欢忽然便感动的哭了。
      黄柳氏忙道:“夫人莫哭,月子里啊千万别哭,你瞧你俩孩子都这么好,该高兴才是。”
      执欢抹掉了眼泪,笑着说:“我就是太高兴了,我也没想到一生生了俩,刚才大女儿还差点夭折……”
      刘贺氏“呸呸”了两句,“夫人,不吉利的话快呸掉,孩子现在好好的就行,不吉利的话别说了。”
      执欢也学着刘贺氏呸了两句,“以后再不说胡话了。”
      刘贺氏笑着道:“原本啊,我也舍不得抛下孩子过来的,这不你夫君给了我们不少银两,我们也就忍痛割舍了孩子过来,瞧着你啊也面善,听屋外的小丫头还叫你夫君为医圣,我们才知道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医圣巫赫!我们这次啊当真是没白来。”
      执欢听到夫君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他不是……”
      “这俩孩子也真是有福气,有你们这一对爹娘,将来定是有出息的。”黄柳氏出口打断了执欢要说的,她自知失礼了忙道:“夫人对不起,我这人什么都好,除了这张嘴,有时候总不知礼数的抢了话……夫人您方才说什么来着?”
      执欢顿了顿,轻轻摇头。
      倒并不是默认巫赫为“夫君”,而是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出门被人叫做“没爹的孩子”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以后,若是孩子的爹寻来了,解释一番,若是懂她,定不会误会她。
      “刘大嫂,你来了这边那你孩子呢?怎么照顾他……”
      刘贺氏道:“我把孩子给二叔家的照顾了,我弟妹的孩子还未断奶,她奶又多,照顾我家小子绰绰有余。我与她商量了,在这里拿到的月例分她一半,她人好自然愿意帮。”
      执欢点点头,又问黄柳氏,她道:“我孩子四岁了一直没断奶,这次下定决心要断他的奶,这不恰好机会来了。”
      “你们自己的孩子有人照顾就好……”执欢笑了笑,“你们夫家愿意你们出来做工吗,若是巫先生强迫你们的,我这就让他送你们出去。”
      刘贺氏道:“我家男人是通情达理的,虽然他在云中侯府办差月钱也不少,可他却管不得我,我若愿意他也拿我没办法。”
      云中侯府……
      执欢脑海中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府门,威武的石狮,朱红的大门,描金牌匾……诸多人和事穿过脑海,当细想时却头痛不已。
      她扶着头,峨眉紧蹙,越想头越沉,最后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两位乳娘瞧她歪了过去,立马拉过孩子身上的被子遮住胸前,朝门外叫:“巫先生,夫人晕过去了!”

      执欢再次醒来,已是两日后。
      由于生产过于劳累,加之孩子出生差点夭折导致她精神压力大,才导致昏睡。
      一醒来不见孩子,便惊得要下床,被刘贺氏拦住,“孩子在睡觉,夫人不用担心,吃了这碗红枣莲子羹,巫先生让准备的。”
      听孩子睡着,执欢这才放下心来,“我看一眼,不然吃不下。”
      刘贺氏笑着点头,“那你躺着,我把孩子推过来。”
      执欢还没理解“推”什么意思,便见刘贺氏推着一张小床绕过屏风进来。
      “这……”执欢几乎要惊掉下巴,她第一次见带轮子的摇篮床。
      “巫先生从库房中拿出来的,说是早就准备好了,但没想到生的是双胞胎,所以重新去城里定做了,过两日就去取来。”刘贺氏说着,拢了拢小棉被,“就是咱们这里住的太偏远了,尤其是谷口的林子,瘴气太重一般人不敢进来。之前我和黄家婆娘来的时候,费了巫小先生老大的事儿呢。”
      执欢看到两个孩子并排横在摇篮中,她终于安心了些,听了刘贺氏的话,不由蹙眉,“那你们到底如何进来的?”
      刘贺氏道:“那巫小先生给我们蒙着眼,然后背着进来的,感觉像是在飞。现在想想当真是不好意思……哎,我们俩老娘们那么壮实,那巫小先生身子太单薄,我瞧他把我们三个轮着带进来后,他就累瘫在地上了,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进来呢。”
      执欢颇有些无语,难怪这烟光谷所有人都不敢进来呢,那瘴气林子一进就中毒,处理不及时一般的下场就是死,除非有武功比较好的,能带着人在林子顶上飞过来,但这也极是费力气,巫烬不过十六岁身子板还没那么结实呢……
      再看看刘贺氏和黄柳氏,一个比一个壮啊!
      真是苦了巫烬了。
      “夫人吃了这碗莲子羹,一会儿送些清粥小菜来给你垫垫肚子。”
      端过刘贺氏手中的碗,尝了尝温度正好,便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把碗丢给刘贺氏道:“我瞧着我能吃,最好是有肉……”
      刘贺氏笑道:“巫先生知道夫人的口味,早就命我们备着夫人喜欢吃的了,一会儿你先垫了肚子,若还能吃下,就把炖好的鸡给您端过来。”
      一听是鸡,执欢顿觉口水泛滥了……
      “好。”
      刘贺氏又道:“您睡着的时候,巫先生已经给孩子起好名字了。”
      “嗯?”
      刘贺氏道:“巫先生说他喜欢女儿,所以给小小姐赐了个骊字,全名巫骊。”
      执欢瞪大眼:“巫骊?”谁允许他自作主张的给她的孩子起名字的!还让女儿跟他姓!
      “对,咱们的小姐叫巫骊,原本巫先生赐字‘雅’,但巫小先生说巫雅同乌鸦不吉利,巫先生才改的。”
      执欢怒了,巫赫是故意的吧!还想让她女儿叫乌鸦!
      “小少爷叫什么?”
      刘贺氏道:“小少爷随您姓名焕。”
      “容焕……名字尚可。”
      刘贺氏道:“巫先生说您喜欢‘焕’字,便给小少爷起了这个名字。”
      执欢怔住,自己喜欢“焕”字?

      巫赫正好进来,遣开刘贺氏,坐在摇篮跟前看着孩子,脸上带着笑意,眸中的宠溺显而易见。
      他似乎还满喜欢小孩子的。
      “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给我的孩子起名字?”
      巫赫侧过头来,明媚好看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救命恩人给你的孩子起个名字,很过分?”
      “倒也不过分……毕竟命都是你救的,如果没有你何来现在的我和孩子。”执欢撇撇嘴,“可也不能让我女儿跟你姓啊,她有自己的爹的。”
      巫赫道:“不过是以免外人生疑,你难道想让别人知道你连自己夫君是谁都不知道?”
      “……”他处处帮她想,竟叫她无言以对。
      “你昏睡的时候一直喊着‘焕之’,我猜测这叫‘焕之’之人八九不离十这人是你夫君,所以……自作主张给你儿子起了这个名字。”
      执欢小声嘀咕,“你也知道自己自作主张啊。”
      “什么?”巫赫不满。
      执欢忙道:“没什么……名字很好,很好。”以后若孩子他爹当真叫什么焕之,她给孩子起这个名字,和他爹同字其实是不行的啊……
      “我进城查过了,金陵城中一百多人叫焕之的,各家姓氏都有,只不过都没有谁家丢了夫人小妾的……”
      执欢感动于巫赫所作,更吃惊于他的行事。
      她时常没想到的事情,巫赫都能想到,她想到的时候,巫赫都能先她一步想到,事事周到,让她无措不已。
      “谢谢你。”执欢低声道。
      巫赫笑而不语。
      执欢又道:“以后定涌泉相报。”
      “不用以后,现在就开始吧。这个孩子给我,我喜欢。”巫赫指了指摇篮床上的巫骊,“她的命是我救的,喊我一声爹也不过分。”
      执欢瞪大眼,不敢置信。
      巫赫笑道:“我难道不是再生父母?”
      “是,如果没有你,她估计就已经夭折了,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定了。”说完站起身就离开了房间。
      执欢咬牙,若不是他救了他们,她才不会忍呢!

      自从有了孩子后,执欢没有执着于寻找家人,而是照顾两个孩子为先,学医为后。刘贺氏和黄柳氏在孩子一岁时离开了烟光谷。后没多久,巫赫带着执欢一家一路行医北上,在北上的路上巫赫有意打响执欢医仙的名号,每每遇到疑难杂症都由执欢上手,除非执欢处理不了,他才出马善后。有功执欢得,有祸他担当。
      最后他们暂定居在连城。
      连城是北边最为繁华的城镇,从京师到边界战场必经此地,辽、晋两国经商之人也必过此处。两国交战离连城不远,偶时牵连连城却不会造成大损害。
      北边战事不断,巫赫身为大晋医圣,自然不能错过这个行医救世、积德荫后的好事。
      在这里开一家医馆,北能赚辽国人的钱,南能积晋国人的德,最好不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有功执欢得,有祸他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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