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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爱发乎于情,行止乎于礼 ...

  •   江沛春回到府上后,大醉了三天三夜,他很想就这样醉生梦死了去,每每酒醒一些,眼前全是陆执欢的身影,有时候眼前是一个小小的执欢,巴掌大的脸上红扑扑的,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就那样崇拜的看着他,叫他江哥哥;有时候是亭亭玉立的执欢,站在荷花池那头,一池子的荷花都不及她美,双眸含情,羞怯的望着他;还有时候,是执欢寂冷无望的神情,望着他的一双眼眸已没了情义,一副潸然泪下的模样,转身又是悲凉孤寂的背影,真真教人心疼。
      “执欢……娘子……”江沛春抱着酒坛子,靠在床边,“你当真狠心抛下我,你当真如此狠心。”说着,又猛地灌了一口,呛得鼻涕眼泪全都落下。
      “为夫只是错了一次,真的有心悔改了,你迷失深山老林,我也拼了命的找你啊……”酒坛子滚到了一旁,其中的酒已撒的没剩多少,可江沛春的酒话却源源不断:“我错了还不成么,我错了啊……”
      江老夫人进门就看到江沛春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她咬了咬牙,拿起拐杖又往江沛春身上打去,“逆子,逆子啊!陆家闺女哪里不如那烟花之地的女子?!”打了两下,老夫人又有些心疼起来,丢了拐杖,气的坐到了床上。
      而这时,门口进来一个人,江老夫人皱了皱眉,陆家陪嫁过来的人都已经带着陪嫁嫁妆回去了,这眼生的人是谁?
      “老夫人。”
      江老夫人看她这一身打扮,不由有些嫌恶。
      “你是?”
      魅娘扭着腰走到老夫人面前,看了看地上双目没有焦距的江沛春,心里一丝心疼,再转过头看老夫人,“我是您孙子的母亲。”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春郎的孩子,大夫说这段时日需要静养。”
      江老夫人眯了眯眼,冷哼一声,她确实很希望早点抱上孙子,但孙子绝不是由眼前这个人来生,“像你这种人,不知道伺候过多少男人,还想入我江家门?做梦!”
      魅娘早听说江老夫人想要孙子想的要疯了,今儿听到有孙子,不美滋滋的来招呼她,居然说这样的话,真是可恶至极。她倒也没有着急,依然甜甜地笑着,“我伺候过多少个男人,春郎自是知道的,从我入了春风一度的第一日开始,便伺候春郎了,若非春郎,如今我还真会如您口中所说,不知被多少人践踏呢。”
      江老夫人心里一惊,现下想来,江沛春被这个女人迷倒连结发妻子都顾不上也不无道理,这女人别说长相美,甚至行为更放浪,正是江沛春喜欢的,尤其是她还有伶牙俐齿的一张嘴。单凭这张嘴,江沛春不酥都不行。
      “老夫人您不承认这孩子,也罢,我便将他生在那春风一度里,等他长大以后,或许能混个大茶壶当当,也算我这个当娘的为他以后长远做了打算。”魅娘说着,拿起了帕子擦了擦眼角,声音立马变成哭腔:“只是担心以后春郎老去,下了地府,如何与江家的列祖列宗交代?江家列祖列宗问起春郎,为什么把亲儿子丢在那种地方做个人下人……”
      江老夫人不悦的打断了她,“行了,住嘴。”又仔细想了一想,若这孩子当真是江沛春的,以后流落外,江家列祖列宗难免责怪她,以后死了指不定真怪罪她,她左思右想还是缓了口气道:“这事儿等沛春清醒了再说,这几日他情绪不好,没个人照顾,你就留下来照顾着。”
      魅娘眉眼一跳,就知老夫人这是妥协了,“谨遵老夫人吩咐,定将春郎好生照顾。”
      不曾想,地上的江沛春似是突然清醒过来,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魅娘忙上前扶他,却被他打开了手,“我早同你说过,别妄想进江家门!若不是你,我的执欢怎会给我一纸义绝书!你这贱人!”说着,就要掐住魅娘的脖子,“想进江家门,你做梦!”
      魅娘抓着他的手,挣扎着想让他放开,谁知他力道极大,“春郎,放……放开我……”
      江沛春眯了眯眼,“你给我滚,我江府绝不会留你这种女人!”
      “春郎……”魅娘豆大的眼泪珠子一颗颗的往下滚,她以为搞定了江家老夫人,她入江家便易如反掌,没想到最后反对的、不要她的居然是江沛春。
      江沛春一把丢开魅娘,踉跄了两步,又重重摔在了地上。
      魅娘这正大口大口的喘气,门口却传来一个女声,“哟呵,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也能进你们江府的门?江老夫人,景华一直以为您有一双慧眼呢,没想到也有眼拙的时候。”
      正要发作,却见江老夫人站起身来,朝门口的人行了礼,“臣妇见过长乐公主。”
      魅娘一听是公主,惊得连忙跪了下去,“奴婢参见公主。”若非老夫人这一举动,她那骂人的话就要脱口而出了,那时候她真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给人踩的。
      “起来吧。”
      长乐公主因着季青竹的关系,与苏家关系颇好,而她也甚是喜欢苏家姑娘苏景华,听苏景华说了陆执欢的事情,便随着她们来瞧瞧这江家都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居然如此欺人。
      “喏,这就是那狐媚子,勾了江沛春的魂。”苏景华说。
      长乐公主侧目看去,嘴角勾了勾。
      江老夫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那魅娘也提着裙子要起来,可……
      “本宫叫你起来了?”长乐公主冷了声音,直勾勾的看着魅娘。
      魅娘一个激灵,吓得腿都软了,再度跪了下去,“民女该死。”
      “既然该死,怎么不去啊。”长乐公主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又对一起来的苏景华道:“你说这贱婢怎么这么口不对心?”
      地上的魅娘颤着身子,额头已冒出了虚汗,这皇家之人若真想让你死,那你绝对别想着还有活路。
      苏景华是个聪明的,极为配合地说,“公主您都说了是贱婢了,这贱婢自然是下贱没节操,哪里会说到做到?”
      听苏景华这样说,魅娘原本的惧意也转化为了愤怒,这苏景华具体什么身份她不知道,但跟陆执欢为伍的,只怕也高不到那里去,若以后她当了尚书夫人,哼,看陆执欢和苏景华能得意到哪里去。
      长乐公主唔了唔,了然的点头,“景华说的是,有些人骨子里透出来的卑劣,死也只怕是改不了的。”朝地上瞟了一眼,那江沛春已醉的不省人事,她拿帕子擦了擦鼻翼,“将那些个物件还给江沛春。”
      跟来的下人将一箱东西抬了进来,放在房间中央。
      “这些是陆家妹子从小到大收到的礼物,如今如数奉还,以后你们江家与陆家再无一丝瓜葛。”
      江老夫人老泪纵横,再度跪了下去:“谨遵公主之命。”
      “起来吧。”
      江老夫人站了起来,从今往后,她江家与那陆家再无瓜葛,而导致这结果的是那魅娘,若非她勾引江沛春,江家何至于落到现在这种田地,脸面丢尽。
      长乐公主见魅娘跪着,很是愉悦,又来了玩弄的心思,“你呢,多跪会儿,什么时候我们陆家妹子心里舒坦了,你再起来。”
      “你可乞求我们执欢早些开心起来,不然你跪死在这里吧。”苏景华也附和,见地上的人僵直了身子,颤抖的越发的厉害了,她才满意地跟着长乐公主离开了。

      江府门口两辆马车停着。执欢见长乐公主和苏景华出来,连忙下了马车迎接,长乐公主见了执欢,劝慰了几句,和她们道别,随后上了前面一辆马车,先行回了府。
      苏景华和执欢上后一辆马车,陆执欢面色苍白,眼眸中的悲伤难掩,“东西送还了?”
      “还了,那江沛春醉死在地上了,一副后悔死的样子,也不想想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苏景华气愤的说着,又瞧着陆执欢面色更难看了,忙转移话题:“不说江家这事儿了,过去就过去了。我带你玩去,刚才我听公主说驸马爷与我兄长一起去城外马场了,估摸着今儿能看到赛马呢。”
      执欢本想摇头,但想起这三日只是待在家里看着江沛春送的那些物件,心情更不好了,时常伤感、时常低沉,自己都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所以还是点头答应了,“今儿你让让我,出嫁前我都未曾赢过你……”话说到一半,执欢自己顿住口,改口道,“往次,我都没有赢过你。”
      苏景华忽略了执欢前面的话,笑着说:“那你求我啊,求我我就考虑一下让让你。”
      “求你做什么,我往次让你罢了,你还当真以为自己马术比我好?”执欢见苏景华那欠揍的表情,不愿服输,想着她马术也不是很差,定能超过苏景华的。
      苏景华嘿嘿一笑,“那一会儿马场好生比较一番,你若输了,这几日来我府上住,我若赢了我请你来我府上住。”
      执欢愣了愣,摇头,“不管输赢,我都不去你府上,如今我已是晦气之人,怕把晦气过到你身上。”
      方才,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马车上,等着长公主与苏景华出来,没想到却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虽没有听全,却也猜到了她们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议论江陆两家义绝之事,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喜欢臆测,时常一句话能曲解出十个意思来,所以这义绝一事儿被金陵城的百姓传出了诸多个版本。唯一不变的是江沛春这个刑部尚书是受害者。
      兴许是江沛春那一副被人深深伤害了的模样俘虏了那些无知妇人的心吧。
      这大晋是个看脸的王朝,江沛春长了一副谪仙般的面貌,所以任何错都是对的。
      “你说什么呢,怎么扯到晦气上去了?你什么时候开始迷信了。”苏景华生气的拍打执欢的手,“别胡思乱想了,哪儿有什么晦气,若真说有晦气,也只能说是江家把晦气过给了你,如今你已脱离江家,晦气也已散尽,以后将光明万丈。”
      执欢微微叹气,甩开脑子里那些不好的东西,扯开了笑容,说:“算了算了,你说的都对。”
      “这才对嘛。”苏景华见她终于露出笑容,也极开心,又道:“你也五年没有见我兄长了,今儿定让你看个够,我兄长又比五年前好看了呢。”
      “什么叫给我看个够,我又不喜欢看别人容貌。”执欢嗔了一句。
      苏景华斜了执欢一眼,“知道你不以貌取人,但这次出来啊,”她又故作思考的断了一下,道:“你若看到不错的人,我帮你去打听底细,如果对方还可以,你大胆去掷水果就是。”
      执欢汗了,苏景华真是说一出是一出。
      虽说这大晋朝,古往今来民风开放,晋朝女子也并不为礼法所拘,一向是大大方方的向自己喜欢的人示爱,当然这示爱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所以时常有姑娘们在街上为喜欢的男子投掷水果示爱,若对方也有意,便成佳缘,若对方无意,倒也只是丢了一个水果,无甚损失。但是……她陆执欢刚成下堂妇,就去给别的男人掷水果,未免也太开放了些,她可做不来。
      “掷水果这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今儿你就想想赛马怎么赢我才是。”执欢岔开话题。
      苏景华哼了一声:“我马术那可是我兄长亲自教导的,定会赢你。”
      执欢失笑,她一口一个兄长,当真是喜爱这位兄长的很啊。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便也很快到了城外马场。
      苏景华蹦蹦跳跳的下了马车,接着迎执欢下车。
      执欢双脚刚着地,就听见一声惊呼,“小心!”
      执欢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插入了自己的发髻之间,强劲有力,头皮瞬时发麻有些疼,身子经不住这股子力道的冲击,她退了两步,腰抵在了车辕之上。
      苏景华惊叫了起来,执欢不明所以,扶着脑袋,心中已升起怒意,到底是谁这般没礼貌的往这边掷飞镖!
      可当她抬眼看去时,整个人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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