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等待 ...
-
第二天清晨，还在梦乡沉睡的嘉岚被手机铃声吵醒。
迷糊中扫了眼来电显示，还处于开机状态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喂…”
“嘉岚？”
“嗯？…”
“是我，周致。”
“周致？怎么了？”，总算清醒了点。
“对不起，我现在有急事要回趟H市，晚上可能不能陪你回家了。”
听出周致声音里的焦急，嘉岚从床上坐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来电话，我爸早起晨练，不小心被汽车撞到了。”
“伤的严重吗？”
“暂时还不清楚，只知道碰到了头。”
“你现在要回去？”
“嗯。”
“等下我，我陪你一起回去。”，嘉岚从床上起来。
“不用了，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回家再好好陪陪阿姨他们。”
“可周致…”，嘉岚再次尝试。
“嘉岚，听话。”
“嘉岚，听话。”小时候和父亲闹脾气时，父亲也是这样安抚她的，一瞬间嘉岚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孩子气，“好，那你回去当心，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我答应你。起床后把酒店的房间退了吧，回去陪陪阿姨，而且，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住酒店。”
“嗯。”
“天还没亮，你再睡儿会吧，我走了。”
“好。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嘉岚已没了睡意，下意识地走到房门口。
猫眼里可以看到走廊对面的房间，周致住在那里。
看到周致从房间里走出来，取房卡，关房门。
周致并没有着急走，而且往她的房间看了眼，然后转身离开。
周致，一路顺风，叔叔会没事的。
遵守约定，嘉岚很早起床办了退房。
因为和沈阿姨说了周致临时有急事回了H市，所以当她一个人回家时，宋哲并没有太吃惊。
阿姨去菜市场买菜还没回来，宋哲因为给她开门，刚刚才从床上爬起来。
没有人声的房间安静到让人觉得凄凉，看着没有一丝朝气，不像记忆中的家。
嘉岚捋了捋衣袖，把宋哲推回房间，“回房穿衣服起床，和我一起打扫卫生。”
宋哲哈欠连天，“昨天不是已经打扫过了吗？”
“昨天只是打扫了厨房，快去穿衣服。”
“好好好。”
嘉岚从房间里找了件以前穿的旧衣服套在身上。
她负责擦洗桌子板凳，宋哲打扫高的衣柜、房顶。
嘉岚被灰尘呛到，忍不住问：“宋哲，过年的时候你没打扫房间吗？怎么会这么脏？”
“过年的时候，家里就我和我妈两个人，冷冷清清就没像现在这样打扫的彻底。”
嘉岚沉默了下，“那你现在要好好打扫才行。”
一人一个口罩，包裹严实，即使这样还忘不了相互调侃。
“姐，你这样打扮真的好像一个男生。”
“男生总比你这个竹竿好多了吧。”
“你见过这么帅的竹竿吗？”
嘉岚无言以对，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自恋了，“你帅，你是我见过最帅的竹竿了…”
沈阿姨回到家时，两人正忙活着。
“妈，你回来了？”
“嗯，你俩…”
宋哲扒了扒口罩，“嘿嘿，我和我姐大扫除呢。妈，你快去厨房帮我们准备午饭。”
沈阿姨高兴地直点头，“好，好，嘉岚累了就别做了，让宋哲做。”
嘉岚擦了把汗，“阿姨我不累。”
“妈，你偏心，也不让我休息下。”，宋哲佯装生气。
沈阿姨补刀，“你这么帅的竹子还知道累吗！”
“哈哈……”
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说说笑笑闹闹了。
越稀少珍贵的时间，流逝的越快。还没尽兴，暮色就开始在天空漫延。
吃完晚饭后，嘉岚和阿姨宋哲一起出去散步，刚出家门不久，嘉岚就发现自己把手机拉家里了。
和阿姨打了声招呼，就匆忙赶回家。
拿到手机后，迅速打开手机查看。没有短信进来，也没人打过电话，一丝失落爬上心头。
事实上，她一直在等周致的电话，周致从早上离开后，就没有消息，她有些担心他。
不知道叔叔伤势怎么样，不知道…周致怎么样。一直犹豫要不要给周致打个电话，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他。
散步回来，思琢再三，嘉岚决定打个电话问下。
“嘟嘟嘟···”，忙音，应该在忙，正准备挂断时，电话被人接起。
“嘉岚？”
“嗯，周致。”，两人同时开口后，又是同时沉默，都在等对方说话。
“叔叔还好吗？”
“刚刚做完手术。回家了吗？”
“回了。叔叔的病情医生怎么说？”
“伤在脑袋，有些脑积水，颅内压有些高，只要手术后48小时内醒来，应该就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可能会有些后遗症。”
“一起帮叔叔祈祷，叔叔会没事的。”
“嗯，你明天回来我可能不能去接你了。”
“不用接，我自己可以的。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和阿姨就行。阿姨···现在怎么样？”
“还好，别担心我们···回来的时候路上小心。”
“好。那···再见。”
嘉岚下了汽车，到达H市的时候已经下午4点钟左右。
回到家梳洗了下，嘉岚决定去医院看看周致爸爸。
凭着和周致谈话的印象，嘉岚摸索来到H市第一人民医院。
嘉岚在脑外科，ICU重症监控室门口见到了坐在长凳上好像睡着了的周致。
长凳上只有周致一个人，两天没见，感觉周致憔悴很多。
嘉岚轻声走过去，最后在周致身边坐下。
同样是在医院，嘉岚想起那次她住院时，周致去看她，因为工作太累眩晕最后在病房休息的场景。
那时我们只有过几面之缘，以为那次不过是生命中几次巧合的擦肩。
谁会想到现在，我们已经开始彼此挂念。
坐在周致身边，什么都没做，在W市忐忑不安的心情就慢慢变得平静、踏实。
走廊上人来人往，住进了重症监控室自然不会是些小毛病，所以周致时不时会听到患者家属的哭泣声。
每个人为家人担心、不安、难过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昨天上午回来，在路上电话联系、安排父亲住院、检查的事，加上担心一直没闭过眼。回来之后守着父亲做了6个小时的手术。
担心母亲身体吃不消，和大石好不容易才把她劝服让大石把她送回家休息。
稍微松了口气，好像一切都已经处理安排妥当了，只是，最大的挑战，是等待。
母亲并不知道医生说的父亲的全部病情，医生虽然说父亲48小时内醒过来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但醒过来的概率，并不大。也就是说，父亲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军人出身的父亲在他脑海里的印象是强势、严肃、且又不苟言笑的。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和母亲更亲近些，父亲的存在更像是一座你永远都爬不上去的山，但你远远看着他在，就会很心安。不管你走多远，他一直都在那儿矗立着。
而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想到这座山可能···，无力感袭来，让周致觉得快要窒息。
连着熬着两天，眼睛干涩不舒服，索性就闭眼休息。没多久就感觉有人走近，然后在身边坐下。
闭眼后，感觉自己完全处在黑暗中。
家，家人，然后脑海飞速闪现出嘉岚的影子，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回到H市了吧。
思绪被走廊里一阵喧闹声打乱，寻着声音望去，还未看清，就有哀嚎在人群中响起，听路过的行人讨论，应该是有人去世了。
周致知道不是自己的父亲，因为父亲正在自己面前的ICU室里沉睡着，可心还是一下子就乱了，烦躁、难受还有因为无能为力而产生的不可抑制的愤怒。
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他需要出去透透气。
还没起来站稳，手就被人紧紧抓住。
“周致。”
刚刚的一切就像梦靥，而这声“周致”把他从梦靥中唤醒，一瞬间挣脱。
彼时站在眼前的，是嘉岚。
“嘉岚···”，意外、惊喜、感动。周致反手将嘉岚的手握在手心，“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看看叔叔。”，想到周致刚刚痛苦的表现，“你还好吗？”
周致笑着点了点头，“我没事。”
“叔叔呢？”
周致待着嘉岚来到ICU室门口，隔着门上的玻璃窗口对嘉岚介绍，“左边的8号床躺着的就是我父亲。”
因为病人平躺着，除了床头的仪器和各种交叉的管子，嘉岚完全看不清病人的脸。
“医生怎么说？”
周致一五一十的把父亲的病情告诉了嘉岚，嘉岚有些无所适从，只能轻拍周致的手背安慰：“别担心，叔叔会醒来的。”
想到周致父亲的病情，嘉岚有些担心周致的母亲，“阿姨呢？她现在怎么样？”
“她守在了两天，怕她身体吃不消，劝她回去休息了。”
“周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什么时候到H市的？”
“4点左右。”
周致看了下时间，看来嘉岚是到了H市后，就赶过来了。
“我送你回去吧。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回去休息。”
“周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晚饭吃饭了吗？”
周致没有回答反问起了嘉岚：“你晚饭吃了吗？”
嘉岚点了点头。
“我现在还不饿，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好。”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