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经纪人》中二珞

9、公主病的第九条病因

　　其实，关劭的长相有点偏柔性，皮肤苍白、眉眼略长、个头高，骨架却细，戴的手表穿得衬衣一律要定做，翻十年前的照片看，活脱脱一个从豪门大院娇生惯养出来的贵公子，关劭不喜欢，就硬生生把自己朝糙了整，肤色美黑成麦色，锻炼出匀称肌肉，眉毛修成剑形，再戴上墨镜，看起来倒也像个冷峻型男。
　　所以关劭出门一百次，有九十九次都会戴墨镜，不过……他还没奇葩到大晚上戴个墨镜扮□□。
　　到林安素家楼下的时候，关劭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回应，楼上黑灯瞎火的，打电话又没人接，他也不傻，大概猜得到林安素是在外面玩疯了。可连人带猫都来了，他也只能等林安素回来，偏偏这个小区是年头较长，露天车位紧张，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停车处，只能抱着维多利亚等在楼下。
　　夏天正是蚊虫最盛的时候，关劭的体质不太招蚊子，可他受不了眼前飞着的这些灰扑扑的影子，他讨厌一切昆虫……
　　大约这就是为什么林安素看到关邵的时候，他会戴着墨镜，浑身寒气四溢，估计他手里有枚核弹引爆器的话，肯定早就把整个城市人道毁灭了。
　　林安素本来就对自家顶头上司的毒舌加霸气心有余悸，反应过来以后，更是连话都不敢说，只能默默的站在关劭面前，低着头，盯着维多利亚的粉鼻头看。
　　关劭满肚子的毒液差一点开始对着林安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喷射，可他看着面前女孩低下头时翘起的几根发丝，外加死死扣着拎包的素白手指，硬是忍了下去。
　　他把维多利亚朝林安素怀里一塞，动作冷漠粗暴，活像他怀里的这只柔软好看的小生物是枚邮包炸弹，“你，负责哄好它。”
　　林安素赶紧接过维多利亚，搂在怀里，表情茫然的看关劭。
　　喵星人的天性让维多利亚此时的注意力完全在眼前飞来飞去的小虫子身上，完全没意识到抱着的人换了，两只爪子还拼命朝天空一抓一抓的。这副无忧无虑的逗比样跟在关劭家里那副肝肠寸断的小模样，简直精分到了极致。
　　关劭的脸色更难看了。
　　“呃……关少，那个，维多利亚怎么了？”安素完全搞不清楚状况，顶风追问。
　　关劭没说话。
　　但林安素分明听见从他身上传出某种骨质物彼此摩擦发出的咯咯声，大晚上的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就在两个人面面相觑，僵持在原地，就算流星迎头砸下来，都收拾不了这副惨状时。
　　一辆黑色奔驰车无声无息停下，远光灯的灯影恰好将林安素和关邵全罩了进去。
　　林安素一回头，被刺目的灯光弄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反倒是戴了墨镜的关劭，看着戚风开车门、铮亮的皮鞋落地、关车门，每个细微的动作都足以用摄像机拍下来，当那些所谓新晋男神的教材片。
　　戚风也戴着墨镜，贯行着身为一个明星的基本职业需求和素养。
　　他走到林安素和关劭身旁，翩翩如玉树站着，嘴角微微勾起。
　　“好巧，关少也在。”
　　关劭不想说话，他现在一个字都没心情说，只想转身离开。
　　对于自家新助理跟这么个男人交往的事情，说实话，他挺膈应的。
　　戚风成名这么快这么顺利，跟他大众口中的好名声自是少不了干系，可他是天草名下的艺人，那不为人知的内幕，关劭知道的比关秦的烂情史还清楚，他不是个爱闲话的人，更不会低格到跟自家助理闲话。
　　所以，即便他眼睁睁看着林安素栽在戚风手上，栽的头破血流、骨碎肉烂，他也不会多说一句话，权当人间百态丛生、与他无关。
　　关劭冷漠的点头，寒暄都懒得说一句，转身离开。
　　徒留路灯下，无助抱着布偶猫的林安素，还有仿佛天神般将一切都掌控手中的戚风。

　　林安素没想过戚风会来找她，至少没想过会在这个时间点找她。
　　昨天，她跟戚风还处于某种诡异且熟稔的冷战中，今天他就低下身段来楼下接她。
　　“猫很可爱，哪里来的？”
　　“关少妹妹的，我的工作内容之一。”林安素下巴贴着维多利亚头顶处绒毛，她几乎把自己缩成像维多利亚似的一个球，才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若无其事。
　　戚风受不了她的话里带上哪怕一丝的冷漠和讽刺，她更害怕将本来就稀少的见面挤压榨干，成食之无味的一团糯米纸。
　　“这样呵，我还以为你总算下定决心养猫了。我们上楼聊，在外面挺没安全感的。”戚风的声音里带着哑哑的笑意，听得人耳朵也仿佛要叛变似的。

　　林安素带着戚风上楼。
　　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前天刚刚收拾了房间，屋子里不至于乱得不成样子，就算戚风早就知道她七零八落、随处乱丢的习惯，难得见面，她想展示自己活得挺滋润的一面。
　　戚风极少来林安素的公寓，两个人都尊重彼此的私人空间，外加戚风的职业让他必须保持相当隐秘的行踪，猛不丁来个女孩子的家里被狗仔抓到，第二天小报、微博就要满天飞。
　　“要喝点什么？”
　　安素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心里就猛地咯噔了下。她家里这时候，除了白开水就是冰箱里的一瓶酸奶，她还问这么豪气的话，仿佛铁络那酒吧似的……
　　幸好戚风把眉头一皱，表情相当无奈，“亲爱的，放我一马，我这些日子，天天厮混酒席，再喝下去，啤酒肚都要出来了。”
　　“嗯，那你还是别喝了，太毁你男神形象。”林安素弯腰将维多利亚放在沙发上。
　　维多利亚猛不丁又到了一个新环境里，再度神经紧张，缩在沙发角落里，瞪着猫眼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四周，倒让安素松了口气，不需要再分心照看这小东西乱跑乱跳。
　　戚风垂下茶铜色的眸子里，望向沙发上的布偶猫，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素购置的家具大多走暖系可爱风，明显看得出是单身女孩的住所，原本林安素一个人住，还透着几分冷清，如今多了只猫，似乎越发让人觉得温暖。
　　林安素局促的站在原地，她静静望着戚风，脑子里却像高速飙车时刹车失控般胡思乱想。
　　自从上次，两人吵架，戚风跟她说了仿若分手的话后，两个人就像陷入某种胶质溶液中，一举一动都透着些古怪和疏离。
　　按理说，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却依然为头顶还未落下的那滴甜蜜苦苦撑着。
　　戚风也想必疲倦麻木，可他当初许诺下，绝不会先抛弃安素，所以他依然会求和。
　　可谁都知道，究竟彼此身上多了太多的暗线，被时间操控，被空间操控，被外在影响操控，如无魂的木偶。
　　“戚风，你，今天……有事么？”最后，安素问出一句刚刚出口，就恨不得溺死自己的话。
　　在上大学的时候，在她最矫情的几年里，她眼睁睁看着铁络跟他那个女朋友每次谈话，都以这句话开头时，心里面起誓赌咒了千遍百遍，将来要是有一天她问出这句话，肯定是心里打定主意分分钟分手的节奏。
　　可如今，她只觉得世事无常、满心冰凉。
　　戚风静了一秒钟，客厅里暖黄色的灯光，把他的皮肤衬得如奶油般诱人，可他的眼睛里却分明是让人恨不得溺死其中的极地冰川。
　　“我……，我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咱们有三个月没见了吧。”
　　林安素几乎崩溃，她感觉到窒息般的难受，也许是身体里盐分疯狂堆积在鼻腔内的感觉，她疯狂的想走到戚风身边，死死拽着他的臂膀，让自己干脆捂死在那片胸膛里，一了百了。
　　可戚风察觉到了她的异状，短短一句话就打她回到理性可怕的现实，“素素，最近干了些什么？有在写东西么？”
　　“有。”林安素下意识将手指贴在唇边，紧紧捏着嘴唇，死命按捺她的泣音，“我手写了些信，拿给你看。”
　　她转身走进卧室。
　　将手指咬得红肿，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最后，拿出一沓五颜六色、叠得齐齐整整的信纸，红着眼圈走出来。
　　戚风刚刚接过去，手机就响了。
　　他接了电话，嗯嗯几声，表情无奈的望着安素。
　　“他们在催我回去。”
　　林安素点头，主动走到门口，帮戚风打开门。
　　戚风临走时，捏了捏她的手指，轻轻叹息，“别再咬手指了，下次，生气的话，咬我好了。”
　　关上防盗门，与戚风隔绝的瞬间，林安素趴在地上，捂着嘴，哭得撕心裂肺。
　　维多利亚摇摇晃晃走过来，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伸出爪子，小心翼翼摸了摸安素的拖鞋，它个头太矮，只摸得到拖鞋。

　　那时候，沉浸在仿佛死水般痛苦中的林安素不知道，在她并未察觉的世界里，有这么一群人，如丝如缕，格格相扣，如一架庞大的机械日夜不息的运作着。
　　所以，当她第二天习惯性的在公车上刷微博时，看到偌大的“戚风夜访神秘女子公寓”的巨大标题，而配图是她住的楼层时，整个人都被挫骨扬灰般。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