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泪碎玉棠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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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他甚至记不起自己昨天都做了什么，只知道他起来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而外面的天色像是在嘲讽他一般，晴空万里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了床，急切的推开门，他要看到滕观棠，看到他平安无事……
“小裳你醒啦……”冯玉丽拿着一个托盘从楼下经过时发现了他，抬头说道
“嗯，滕观棠回来了吧？”他看到母亲的手里拿着一些清淡的食物，以为那是要给滕观棠吃的
“……还没有”冯玉丽说着继续向前走了几步
“滕裳，醒了就下来吃饭吧”滕毅的声音在另一个方向响了起来
他走了下去，看着自己的父亲“滕观棠回来了对么？”
他看到父亲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他依然希望能从父亲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滕裳，你弟弟没有回来过……”滕毅不知道要怎么跟儿子解释，警方的人和他派出去的人都在找滕观棠，这个偏僻的郊区都快被他们搜了个遍，却哪里也找不到滕观棠的踪迹
“那胡芊娇呢？不是她把观棠带走的么？她总该知道观棠去了哪里吧？”滕裳自始至终没有坐下，就那样站在餐厅的门口，像是风中一片脆弱的树叶
“她还没有醒过来，但胡家的司机说观棠之前的行为就有些反常，也是因为他才会出的车祸……”他其实不想和滕裳说这么多，可看着他那个样子，滕毅觉得就算自己不告诉他，他也绝对会自己去调查出来
滕裳闻言深深的看了滕毅一眼，转身出了厨房
“小裳你去哪里？”冯玉丽一过来正好看见他的背影，连忙上前拦住
“我去看看那个司机”他不耐的想要拉开自己母亲的手，他决不会相信是滕观棠导致了这场车祸
“哪里都别去，你小婶已经生病了，难道你希望妈妈也倒下吗？”冯玉丽拦着他，无论如何都不让他走
“我一定要弄清楚！他是我弟弟啊！”滕裳失控似的怒吼了一声，随后便沉默了下来
冯玉丽也不说话，只是执拗的拉着他
是啊，自己去了能做什么呢？他什么忙都帮不上，也许反而会因为到处乱跑而给这个已经十分沉重的家庭添上其它的烦心事
他把自己的手臂从母亲手里挣开，独自走回了楼上
颓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他的眼睛无神的看着一个方向
许久，他站了起来，走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拉开了左手边最顶端的那个抽屉
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他把那盒子拿了出来，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就好像在拿着什么易碎品一般
他轻轻的打开了盒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里面的耳扣，目光深沉如海
突然，他把盒子重新关上，拿着它走了出去，滕母警惕的看着他，看到他走向后门时才担忧的望向滕父
滕父摇了摇头，没有跟上去
他一出门就钻进了树林之中，而没有走那条宽阔的大路，这条小路他和滕观棠走了快有一年的时间，早已经驾轻就熟
他就如以往一样，轻盈的在林中穿梭，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走到那棵海棠树旁，他沉默的站了半天，就像一尊雕塑一般与那棵树静静立在风中
半晌，滕裳抬起了手，拿出了那个盒子中的耳扣，细细端详着
他之前并没有仔细看过它，现在才发现这是某种植物的样式，那娇柔的花瓣似乎在风中轻颤，栩栩如生
滕裳看了出来，这是一朵海棠花，可是那其余的部位却是如同藤蔓一般交错
滕裳闭上眼睛，轻轻拿起了那只耳扣，像是某种庄严的仪式一般戴到了耳朵上
当那尖锐的玉刺刺穿他的耳骨时，他只是轻轻的颤了一下，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鲜血缓缓从伤处溢出，却一滴也没有坠落，因为那玉制的耳扣此刻就像海绵一样把它们尽数吸噬
滕裳没有看到这一切，他只觉得自己耳朵上传来的疼痛也完全无法掩饰他心中的伤痛，他躺了下来，躺在那棵海棠树之下，就像是滕观棠之前梦游时的样子
“滕观棠，你看见了么？我把你送的这东西戴上了……”滕裳看着海棠树的树冠，轻轻说道
“真疼啊……等你回来我应该揍你一顿，不然实在是太吃亏了……”滕裳说着抬起手臂，覆在了眼睛上
“我等你回来，你可别忘了你之前说的话，你说过要我等你，所以你一定要给我回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一道晶莹的泪痕缓缓划过脸颊，最后停留在他的耳畔
滕裳哭了，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一滴滴坠落，在无声的诉说着他心中的悲伤
当他的眼泪划过耳扣时，那耳扣突兀的亮了一下，同时发出了微弱的光芒，接着那些被吸收的鲜血就好像在泪水的浸润下浮现了出来，将海棠花的花蕊染成了耀眼的红色
滕裳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不再流泪，却依旧静静的躺在那里
滕观棠……我在等你，所以你要记得回来……
他在心里默默说道，随后站了起来，拍掉衣服上的土，缓缓走了回去
“小裳……”冯玉丽一见他回来便忧心忡忡的走到他身边，滕裳回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警方刚刚来了电话，说要我们再等等看，也许这是一场绑架案……”滕毅看着自己儿子坚强的表现，低声说道
“绑架？”滕裳听了，摇了摇头，如果是绑架，那为什么只带走滕观棠一个，而不连着胡芊娇一起带走？就算只带一个，为什么不选更娇弱一点的女生？这明显是一个说不通的解释
“不管怎么样，观棠现在虽然没有消息，但也不一定有事，小裳你千万……”冯玉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只能笨拙的说道
“我知道……妈妈你不用担心”滕裳已经恢复了常态，甚至还能反过来安慰母亲
他说完走到了一楼的另一侧，打算去看看生病了的小婶
推开门，他看到杜芙坐在床上，一旁摆放的早晨却是动也没动一下
“小裳……”杜芙的目光转了过来，那失神的样子让滕裳看了都觉得心痛
“小婶你怎么不吃早饭？”滕裳走过去坐到杜芙身旁
“没什么胃口……”杜芙轻轻答到
“这可不行，要是观棠回来了看到你这个样子该多伤心？”滕裳说着，拿起一旁的粥碗，轻轻递到她的面前
杜芙的眼睛扫过他的脸，在看到他的耳扣时却突然顿住了
她伸出手拉着滕裳的衣服“这个、你耳朵上这个……是哪里来的？”
滕裳并没有闪躲，平静的回答道“是观棠送给我的”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杜芙松开他的衣服，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重新看向他，只是那眸中似乎多了一种光芒，叫做希望
她接过滕裳手里的粥，静静喝了起来
“小裳”她的声音很轻，却足够滕裳听到
“等你找到观棠，一定记得把他带回来，让我们看看”她依旧没有抬头，就那样低声说道
滕裳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依旧顺从的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冯玉丽一碗粥喝完，已经有些困倦，因为担心滕观棠而一夜无眠的神经在放松下来之后便感受到了无边的困意，滕裳便拿着托盘离开，让杜芙好好休息
杜芙揉了揉眼睛，等吧，她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等到儿子回来的那天
天快黑的时候滕炎才回来，他为了照顾生病的妻子，也决定睡在一楼的客房
疲惫的回到房间之后，却是两眼发亮的奔了出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滕裳
“小叔？”滕裳疑惑的问道
看到的却是滕炎激动的神色“小裳，你……你这个真的是观棠给你的吗？”滕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是的”滕裳点了点头
滕炎的神色更加激动“那、你要是找到观棠，一定，一定别忘了带他回来看看我们……”
滕裳迷茫的点了点头，为什么他们在看到自己的耳扣之后就都觉得会由他找到滕观棠呢？
滕裳回到房间，拿着浴袍准备去洗个澡，耳朵上时不时传来的痛感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他的幻觉，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笑容里有些苦涩……
洗完澡之后，他站在镜子前面，发现这耳扣与之前似乎有了些变化，便凑到镜子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那花朵的芯蕊处竟变成了纯粹的红色
他迟疑的伸出手摸了摸，发现那并不是表面的颜色，而是浑然天成一般从玉中透出
滕裳暗暗想着，等到以后耳朵上的伤口愈合了，一定要拿下来仔细看看
一个月后，滕炎夫妇两个准备离开了，虽然滕裳一家竭力挽留，但他们却并没有被劝动，只是说着如果想他们了随时可以联络
滕裳一家把他们送到了机场，看着飞机离开，滕裳知道自己也该回到自己正常的生活了
他整理了一下要用到的东西，准备回学校去上课，只是当他打算把那个耳扣拿下来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让他始料未及的状况，那耳扣根本拿不下来，就像是长在了他的耳朵上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泪碎玉棠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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