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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第一章关于原告、苏格兰裙以及遥远的婚礼

      明晃晃的光线刺过来,道格拉斯先生突然间想到一个重要问题,请原谅,事情的关键人们往往最容易忽视。
      那么,这场审讯的原告是谁呢?
      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道格拉斯先生在警察们的拥簇下,艰难地往前挪动,他忍不住往回去看,但是一切都笼罩在一团模糊的光亮之中了。
      他看不见。
      ……接着道格拉斯先生便能看到,手擎着银制烛台、穿着一身白绸绣花浴袍的德沃特公爵出现在门口了,散发出的潮湿气息如同一锅波兰奶油肉汤。当然,这种错觉主要来源于饥饿和自己没有戴眼镜。
      “真难得,您起的比我早,公爵先生。”
      “噢,我睡不着,雅各,”公爵放下烛台,“那么你要喝点什么吗?”
      “苏格兰威士忌,一点点就好,上帝,这可太麻烦您了,非常感谢。当然,您如果能顺手——对,我记得我搁在茶桌上了——把眼镜递给我我会更感激您的。”
      “噢,好的。”
      “您不叫玛莎来吗?”注意到一切都由公爵自己动手,道格拉斯先生问。
      “她来了你就得回房间了,雅各,你能再陪我一会吗?”
      “当然,那么马丁呢?”
      “别提了,我今天打了四遍铃他才来,而且,我洗澡时他又睡过去两次。”
      “或许是天气太冷了,外面在下雪,”道格拉斯先生穿上衣服起床,端起玻璃杯,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过去,“伦敦太冷了,噢,不知道维也纳怎么样?”
      “弗朗西斯科写信给我说,他一切都很好。”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好消息。”
      “我想是的,”公爵微笑了一会,随意挪了挪浴袍中间系着的带子,“你瞧,雅各,……伊莲娜接小爱德华去法国南部度假去了,她可没邀请我一同前往。”
      道格拉斯先生显然压根儿没注意到对方的动作,而是兀自点起了雪茄。他忍不住又回想起方才的梦境,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清晰的梦,一切都宛如真实般上演,历历在目。
      ——但是,他看不见原告的脸。
      “您之前不是说想要去苏格兰高地打猎吗?”
      “可是,你不是说你必须提前回伯明翰吗,雅各?”
      “好吧,如果您和我都决定留在伦敦享受冷风,这意味着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供挥霍。当然,浪费时间是不好的,”道格拉斯先生弯下腰,帮对方系好浴袍的腰带,然后轻轻吻了一下那潮湿的发梢,“过三点了,那么我现在回房间去比较好,我建议您最好叫玛莎来整理一下房间。”

      伦敦固然风雪交加,壁炉里却熊熊燃着木炭,一边提供着动人的温暖,一边努力为伦敦的浓雾添色。勤劳的仆人们已经在客厅里用美味的咖啡、丰盛的早餐和《每日电讯报》殷勤招待着他们的主人。
      道格拉斯先生端着咖啡,一边认真翻看着报纸上的某些栏目,此时此刻正在尽情享受这个美妙的早晨,但是好时光总是转瞬即逝,一会儿他熟悉的那该死的低柔的嗓音就响起来了。
      “你认为苏格兰裙怎么样,雅各?”
      “什么怎么样?”道格拉斯先生刻意举高报纸,“一种庆典、婚礼或者军队里着装的民族服饰,不是吗?”
      “那么我穿怎么样?”
      “您是要去参加苏格兰人的婚礼吗,我觉得您家族特有的红白格子图案挺漂亮的。不过我建议您一定得把厚羊毛袜穿好,今天天气还是很冷的,另外,露出腿毛也显得很不雅观。”
      “雅各!”
      “我在,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公爵先生?”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穿怎么样?”
      “现在?您难道要穿着苏格兰裙出去吗?噢,请不要要求我跟您一块走出去,这在伦敦大街上会显得有点突兀的。另外,对您的膝盖也很不好,外面在下雪。”
      “唉,我是问你,我穿苏格兰裙会好看吗?”
      “实话说,据我以前看您穿过的经验,真遗憾我不觉得,”道格拉斯先生放下报纸,瞥了对方一眼,“您要不是出席非穿不可的场合,我建议您还是不要穿比较好。我觉得,噢,您今天这件白塔夫绸背心剪裁很合身,而您搭配的这条绿领带则堪称点睛之笔。”
      “谢谢,噢,雅各,”公爵站起身,走到道格拉斯先生面前,“难道你不觉得……”
      “抱歉,我不觉得。”道格拉斯先生重新举起报纸,言语冷淡。
      “我都还没说,你居然就反驳我!”
      “抱歉,据我以前的经验,您多半接下来的话语都很荒谬,公爵先生。”
      “雅各!”公爵先生弯下腰,低声说,“你觉得我穿苏格兰裙会不会比较……性感,嗯?”
      “抱歉,我真不觉得,您怎么会突然这样想?我觉得燕尾服或者西装都很适合您,猎装或是骑马时的装束也很好。”
      “可是,……穿苏格兰裙的话,你可以把我压在墙上嘛。”
      “这不取决于您穿什么衣服吧,这取决您和我在力量和技巧方面的斗争。”
      “……”这让公爵感到很尴尬,最后他小声说,“可是,可是你可以把裙子掀起来嘛。”
      “然后?”
      “……”
      这让公爵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他紧盯着对方看,但是对方的报纸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于是赌气地将一条腿压在对方腿上。
      “喂,雅各。”
      这个动作让道格拉斯先生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依旧没有把报纸放下来。
      “您把腿放下来,公爵先生。”
      “不。”
      “别忘了您比我还重两镑。”
      “绝不。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宁可看报纸,而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呢?”
      “因为这份每日电讯报是今天的,而您是三十五年前的,我认为,除了老学究,没人爱看旧报纸。”
      “……”
      “我劝您快把腿放下来,这姿势太没有教养了。”
      “绝不。”
      “那么,好,”道格拉斯先生突然冲着门外大喊了一声,“玛莎!”
      这时那位忠诚的女佣立刻推门进来了,而道格拉斯先生也满意地看到,在那之前,德沃特公爵已经迅速地放下腿,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姿势优雅地坐好。
      “请问有什么吩咐吗,道格拉斯先生?”
      “噢,我想要红茶,玛莎。”
      “那么公爵您有什么吩咐吗?”
      公爵微微笑了一下:“不,没什么。”
      “那么我一会沏茶上来。”

      那么好吧,到这里,考虑到我们不应该给许多亲爱的读者们——尤其是那些初次阅读本故事的读者们人为地设置障碍,看来我们有必要趁着两位主角正在用餐,而呈现出故事里难得的安静时刻来作一下介绍。
      德沃特公爵是一位实际年龄已经超过三十五岁的贵族老爷,不幸的是,他的心智举止远不如他的年纪来得成熟。至于他的全名,介于篇幅就不作赘述,而关于他的背景和族谱,由于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复杂的祖先血脉,我们就更无从得知了。他长着淡栗色的头发和一双蓝眼睛,以及过于挺拔的鼻子,如果不介意我们把“英俊”这个词儿的门槛再降低两英寸,他勉强可以归为此类。目前他的职业是将自家那份本来就大不如从前的祖产,再努力进一步缩小,这可是桩伟大工程,对不对?最后,我们不得不小声提醒各位读者,在这位公爵体面的外表下,他还有些不为人知的隐秘的小小嗜好。
      至于咱们另一位,雅各•道格拉斯先生,他的金丝眼镜、灰色眼睛和鹰勾鼻子,以及他那冷冰冰的态度想必已经给诸位留下深刻印象。他的名片告诉我们,他是牛津大学化学博士、英国皇家化学学会成员,目前在一座著名公学担任校长。从现有的情况观察,如不发生意外的话,他在学术界似乎是有着大把的美好前途的。遗憾地是,迄今为止,意外发生的次数似乎多了点。另外,他的年龄实际上比德沃特公爵还要小三个月,这点千真万确,他的母亲、产婆和施洗神父们甚至会愿意为此手按圣经作证哩。

      佣人们很快将早餐撤下去,公爵解下餐巾,突然说:“对了,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雅各。”
      “那么您说。”
      “老管家费迪南德爷爷想要帮他的小儿子找份工作,他以前是苏格兰阿伯丁大学毕业的,学数学的,在苏格兰东岸的一所私立学校教了两年书,最近要辞职回伦敦了。”
      “他是想找教师方面的工作吗?”
      “这倒不一定,实际上是咱们那位可亲可爱的费迪南德老爷爷的意思,他担心年青人游手好闲。”
      “唉,做父母的都这样,那么我先见见他再确定吧。”
      “好的,为难的话我来想办法。你知道的,我总不好拒绝费迪南德老爷爷的请求。”

      这段对话结束后,道格拉斯先生重新翻开报纸。于是房间里只剩下彼此间的沉默,木头在壁炉里噼里啪啦地燃着,最后还是公爵先生叹了一口气。
      “唉,雅各,你难道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有,”道格拉斯先生突然放下报纸,盯着对方看,“我从今天早晨就有话想跟您说。”
      “那么你说吧,雅各。”
      “好吧,我昨天晚上很荣幸地在您卧室里发现了一本书,这可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在您卧室里发现有书,真是奇迹,”道格拉斯先生从身后取出一本书,晃了晃,“还是一本法文书,《卧室的哲学》,是吗?”
      “噢,我觉得这本书挺有趣的。”公爵感到有点紧张不安了。
      “真不凑巧我懂法文,公爵先生,著者是那位臭名昭著的萨德侯爵,要我随便念一段给您听吗?‘因为被动方能同时享受到来自前部和后部的快感,向一个男人呈现自己,让他把我们当作女人来对待,称那男人为情人,这是多么的幸福,又是多么的性感!’,我可念不下去啦,公爵先生。”
      “噢!”
      “那么就到这里,我真不明白怎么能纵容这种书出版流传!法国人真是不可理喻!”道格拉斯先生啪地一声将书合上,丢在茶几上,“您把它收好吧,下次最好别让我发现了。”
      “那么算了,”公爵站起身来,将那本《卧室的哲学》随手丢进了壁炉里,熊熊大火立刻将它淹没了,“我觉得你一点儿也不能理解我。你一点也不需要我,你老是把我当你的学生来看。”
      “那么您是想要被压在墙上?”
      “噢,雅各,你又……”
      德沃特公爵的话还没有说完,道格拉斯先生猛然抓住了他的肩,他显然毫无防备,不由得往前趔趄几步,差点撞到一旁的墙壁上。等他转过身来时,正对上道格拉斯先生那一双灰色的眸子,紧盯着他看。
      “我总是听您吩咐的,公爵先生,但我真不明白,这跟您穿不穿苏格兰裙有什么关系。”
      公爵微微喘着气,低声说:“那么我要求现在吻我。”
      一般来说,——这简直快成为定理了,道格拉斯先生的手指才插进对方的发丝里,玛莎的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过了一会里面传来了吩咐:“那么进来吧,玛莎。”
      玛莎端着茶盘推门进去了,两位先生各坐在沙发的一边,都在一本正经地翻阅着报纸。她小心翼翼地放下茶壶,并且斟满两杯茶,送到主人们的手边。
      一直等到玛莎离开,德沃特公爵才放下报纸:“唉,我有时觉得玛莎未免太勤快啦。”
      “我也这么觉得。”他对面的道格拉斯先生也放下报纸,端起茶杯。
      “……这段时间,我想完全属于你,可以吗,雅各?”
      “您昨天晚上已经属于我了,”道格拉斯先生差点因为刚才对方说的那句话被茶水呛到,“您让我很满意。”
      “雅各,只要你不讨厌抱我,我每天晚上都属于你。”
      “要是我还说不的话,”道格拉斯先生重新举起报纸,“那我就准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您知道的,我不拒绝您的请求,尤其是不能拒绝这么美好的请求。但是允许我能冒昧地问一句,您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噢,我觉得你总有办法让我感觉很美好。”
      “我敢对天发誓,昨天晚上我没对您动粗,公爵先生!”
      “你别这么说,雅各,……我也喜欢你温柔对待我。”
      “随便您,我姑且把它理解您最近没钓上什么猎物,听说您最近在伦敦社交界挺安分的,是这样吗?”
      “唉,雅各,你怎么总这么说我……”
      道格拉斯先生站起身,拿卷成一卷的报纸轻轻敲了敲对方的膝盖。
      “保持坐姿,我亲爱的公爵先生。”
      对方那双蓝眼睛望过来,这使得道格拉斯先生忍不住弯下腰,继续方才的那个吻。
      ……这未免太美好了,温暖的起居室、甜蜜的吻,没有玛莎或者马丁们来打扰,更没有那个讨厌的弗朗西斯科,甚至能暂时放下远在法国南部的公爵夫人和小勋爵。
      道格拉斯先生觉得,这远比那个法庭审判的梦来得不真切,他几乎怀疑这是在做梦而那一头才是冰凉的真实了。

      热吻往往持续不久,因为要命地敲门声总是无处不在,佣人用银盘托着一张名片递了进来。德沃特公爵拿起来看了一眼,忍不住叫了起来。
      “噢,是西蒙•格拉斯!你还记得他吗,雅各?”
      “如果您再加上弹子房之王这个绰号的话,我想我会记得更快的,”道格拉斯先生从对方手里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他的桌球简直出神入化。而且,当初您跟他比试桌球时,弄得全牛津尽人皆知啦。我还记得那时最高的赌注都下到了五十镑。噢,说起来我真庆幸,幸亏那时我赌您输。”
      “是的,我竟然输给他了,我一直以为我的桌球——至少在牛津——是登峰造极的呢。后来我跟他也常去蓓尔美尔大街的桌球俱乐部打球,不过,”德沃特公爵想了一会,“自从七八年前他去美国新奥尔良工作后,我就没怎么跟他联系了。说起来时间过得可真快,是不是,雅各?”
      “我认为是的,另外,我还认为,我们那位桌球高手西蒙•格拉斯勋爵,或者说,咱们那位牛津的校友,已经到了。我似乎听到外面的马车声了。”

      小客厅的门又开了,德沃特公爵站起身来。
      “嘿,西蒙,真是太久不见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几天,公爵先生,美国现在打战,乱得很,我就放弃工作回国了。”这位勋爵取下帽子,向对方敬了个礼。他是个身材高大,脸颊泛红的典型的苏格兰人,除了比记忆中稍发胖了些,并没有大变化。“真是好些年都没见到您啦,我得说,公爵先生您看上去真年轻,好像还是老样子。”
      “谢谢,实际上早就不是年轻人啦。”
      他转过脸去,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道格拉斯先生,于是热情地向对方伸出了手。
      “噢,雅各,你是雅各•道格拉斯吧?真高兴见到你!我听说你现在已经担任康弗里津公学的校长了。上帝,你可真了不起,你还这么年轻!”
      “自从过了三十岁,已经很久没有人说过我年轻了,西蒙。至于咱们那位尊敬的公爵先生,他要是不仔细看倒还是挺显年轻的。”
      “不,不,以你现在的职位来说,你真的是太年轻啦。”
      “好啦,别忙着恭维他啦。西蒙,什么时候我们再切磋一下桌球技巧,啊,真不希望我再次输给你。”
      “我真担心您的预言要成真啦,哈哈。”
      “那么西蒙,你该不会是特意为我下挑战书才跑来的吧?”
      “事实上是这样的,”这位勋爵稍微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微笑,摆出副要宣布桩大事件的架势,“我要订婚啦。”
      “那么真恭喜你,”公爵接过对方递来的请帖,“我瞧瞧看,是哪家的小姐这么好运气,噢,是巴兰特斯伯爵家的小索菲亚,这可真是桩好亲事,西蒙。”
      “是的,是的,我感到非常幸福。订婚仪式下个月举行。不过我一定得提前来预约您,公爵先生,请您到时务必到场,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我父亲的意思,如果您能去的话,我跟索菲亚都会感到很荣幸的。”
      “当然,如果我不是半年前才离婚的话,我这里原本该送上你双份的喜悦。”
      “噢,您别介意。说起来,我还记得您以前经常跟我们抱怨自己结婚太早。”
      “是的,可惜我现在经常跟雅各抱怨自己离婚太早。”
      “可我现在还挺怀念单身汉的生活的,哈哈,那么道格拉斯先生能出席吗?”
      “我尽力而为。”
      “好的,没关系,那么雅各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单身生涯呢?”
      “我认为,等合适的时候。”
      三个人坐下来聊了一会,格拉斯勋爵准备起身告辞。
      “那么你现在急着要走吗,西蒙?”
      “我还有点事,公爵先生。”
      “好的,我每个周末晚上七点到九点都会去蓓尔美尔大街的桌球俱乐部,真希望下次在那能见到你。”
      “当然,真期待再跟您切磋一番,公爵先生。”勋爵从佣人手里取过帽子,刚往外走两步,忽然又回头说,“对了,今天下午我家有次花园茶会,如果您能前来的话,那实在是太荣幸啦。”

      目送客人离开,道格拉斯先生拿起那张请帖,瞥了一眼:“啊哈,巴兰特斯伯爵家的小姐,可真是一门好亲事!名门望族,又那么有钱!”
      “没错儿,不过西蒙是个挺招人喜欢的好小伙。噢,当然现在不是小伙子啦,家境也很不错。”
      “不管怎么说,结婚是件幸福的事情,我认为,特别是一桩门当户对的结合。”
      道格拉斯先生踱到窗前,掀起一角厚厚的天鹅绒窗帘,外面西蒙的马车已经离开了,绵延不停的雪很快就能将车轮的痕迹埋没。
      “我同意,每个有钱的单身汉都应该娶个老婆。”
      “那么您打算何时再婚,公爵先生?”
      “噢,等合适的时候吧,”德沃特公爵微笑了一下,将那份请帖轻轻地弹了弹,“看来不久我就有机会穿苏格兰裙啦,雅各。”
      放下窗帘,道格拉斯先生回眸冷冷看了对方一眼。
      “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对苏格兰裙念念不忘,到时候我一定不跟您一块出席。”
      “哼,那我下午参加格拉斯伯爵家的茶会时就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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