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绝天下》一时繁华

5、称兄道弟

　　秋萧索，梧桐落尽西风恶。西风恶，数声新雁，数声残角。

　　离愁不管人飘泊，年年孤负黄花约。黄花约，几重庭院，几重帘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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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提灯的老人走过漆黑一片的小道，左拐右拐之后舒彦终于看到一座灯火灿烂的木楼，在无星无月的夜里分外显眼，想必那就是所谓的大厅了。

　　他神色不动，眼角余光四下看了看，才发现这一片空地上居然楼舍颇多，还有举着火把的一队健壮汉子匆匆走过，大概是夜晚巡逻的。

　　刚一脚踏进那大厅不高的门槛一座大山似的黑影就陡然挡在了他面前，他心里一惊，却硬生生的没有避开，抬头一看，才发现这个黑影原来就是打晕他的那个黑塔般身材高大壮硕的金大虎。

　　只是这时他看着他抬起的脸面上一红，没有了打劫时的凶恶，反而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他略显单薄的肩上，拍得他一个踉跄微微皱起了眉毛，该死的居然力气这么大。但是毫不知道轻重的某人兀自哈哈笑道，

　　“兄弟，对不住了，咱们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你可千万不要生气俺把你打晕了啊～”

　　他面上如同来时一样古今无波，暗地里却疼得皱了眉，估计肩膀又青了一大块。

　　“好了，老三，你可不要把我们的新弟兄给吓坏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自金大虎的背后响起，声音远远没有金大虎的洪亮，只能算是中气十足，却让哈哈笑着的金大虎乖乖的站到了边上。在山寨里有这个威望的肯定就是提灯老人所说的大当家了。

　　舒彦不动声色的看过去，入目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张刚毅的国字脸，肤色微黑，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但是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高高隆起的太阳穴无不显示着此人是一个内外兼修的高手。

　　此时他正坐在距离门槛最远的一张雕花四方椅上，只是随意的坐姿就散发出一种沉稳的威势。眼中不时闪过深不可测的微光，看着你就好像能把人心底的东西挖出来如同鹰一般的令人心神一颤。

　　舒彦心底一惊，果然不是一般的盗匪，看着架势，反倒像个金庸武侠小说中的武林高手。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生死也许都在他眨眼之间。

　　尽管心里抱持着十二分的警惕，他坚信自己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痕迹，走上前微微躬身朝他施了一礼，略带疑惑的开口，

　　“在下舒彦，不知大当家的找我有何事？”

　　其实就在他细细打量的时候，罗刚也就是这个山寨的大当家也在不动声色的盯着他，目光触及到站在不远处他的脸上时气息微微一滞，不过因为太轻微了没有人发现，收敛心神之后眼里却露出一丝对对方的欣赏来。

　　镇定自若，不卑不亢，果然不同于一般儒生。应该可用。既然决定了，那就一切好说了。

　　舒彦不敢有丝毫大意的看着对面的人神色一再的变幻，最后好像是决定了什么似地吐出一口浊气，声音低沉的开口，

　　“我是本寨的大当家罗刚，我们山寨虽是匪寨，但是大多数都是有点本事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的苦命人，只知道舞刀弄枪，对于劫掠来的财物什么的也不懂清点和开销。”

　　舒彦神色不变的听他说，心里却是有了一个大概，顿了顿就听到他接道，

　　“相逢即是有缘，既然公子已经上了山寨，虽然身无分文，但是断然没有再下山的道理，希望公子留在本寨做个四当家，公子识文断字，自然要比我们这些粗人懂得谋划，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听到这里舒彦算是彻底明白了。虽然他说得客气，但是平淡的声音里有着令人心惊的威胁之意。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死路，另一条，就是和他们一样落草为寇，担任相当于账房管事和军师一样的职责。

　　前一个是肯定的了，至于担任军师，眼下他刚入山寨怕是没有任何的信任，想当也当不了。

　　舒彦稍稍沉吟，心思急如电转，转瞬间便理清了头绪。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怠。初到异世总要先摸清情况再说，为今之计只有先假意奉承，慢慢降低他们的戒心再找个机会偷偷下山了。况且清理繁乱的局面本就是他所学所长，也没有什么为难的。

　　打好了主意他淡淡一笑，浑然不觉大厅内的两人都是神色一愣，金大虎更是面色涨得通红不时朝他这边看过来，又连忙转过身嘟嘟囔囔的不知所云。

　　对于你的上司即使你不是真心敬服也要给他足够的礼数。他面色转瞬如平静水波一般抬手略带恭敬的答道，

　　“谢大当家的抬爱，舒彦一定不负所望。”

　　对面的人鹰隼一样的眼里流露出颇为满意的神色，公式化一般的要他既然入了山寨做了个四当家就跟三当家金大虎一样喊他做大哥，转过头却是吩咐一直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的提灯老人准备一个舒适的房间给他，舒彦微微一怔，心里一个念头划过，又转瞬而去。

　　只是叫住了欲走的提灯老人，然后转过头，

　　“谢大哥，不过小弟性喜清静，对刚才所居的那间房子甚为满意。”

　　话说到一半，聪明人就该懂了。而眼前刚认的“大哥”罗刚显然就是一个聪明人。

　　他探究式的深深看了他一眼，舒彦却始终微笑着垂手而立，削薄的标准文士身形丝毫不乱，背脊挺直如竹，可是明眼人却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羸弱和气力不济。

　　不疾不徐的对上罗刚的眼神，等了片刻男人却摹地撤去压迫般的眼神，然后不在意的哈哈一笑，

　　“有何不可？荀伯，先带四当家去熟悉一下山寨里的环境，跟弟兄们打个招呼，再把那僻静地方收拾干净。自从老二出去办事之后，寨子里好久都没有值得高兴的事儿了。

　　通知全体弟兄，今晚上除了例行巡逻的弟兄之外，都在大厅里集合迎接新当家，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