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不负情深》summer不具名

6、第六章

　　六、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认真的，他要放我走？但我并不觉得开心。

　　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才睡下。

　　一睁开眼，就看到睡在我身边的左展瑞，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皱，还伸手护着我的脖子，我张张嘴，发现自己还是发不出什么声音，嗓子疼的厉害。

　　他随即很快醒来，脸上还带着戒备，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正对着我，似乎在平复心绪，隔了好久，才沙哑的问我，“醒了？”

　　我点点头。

　　“还不能说话？”

　　我继续点头。

　　他似乎被我如此乖觉的动作逗得有些开心，放在我脖子上的手轻轻抚摸着，“不能说话也好，最近我很不喜欢听你说的话。”

　　陆轻柔被他弄到哪里去了，我不知道，但他跟没事人一样，仍旧整天陪着我。

　　手和脚上的东西都被摘除了，禁足也解了，就连月奴都被送了回来。我看他身边没有一点伤，精神也很好，总算放下心，但是他却被我的样子吓哭了。

　　“公子，你怎么受伤了？！”

　　“这是什么东西？盟主给你带的？”

　　他的话很多，一句接着一句，吵得我耳朵生疼，我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询问他这段时间过的如何。

　　他说，那天晚上他被人从我房间带走了，左展瑞给了他钱把他送回乡下，甚至连那个从小订了亲的姑娘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他娶进了家里，“我总觉得盟主是不想再让我回到听风楼了……”

　　我拍拍他的肩。

　　“公子，我很担心你，那天晚上盟主好像会吃人一样，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看着比平常可怕百倍千倍，”我那时真的觉得会被盟主杀死……

　　因为发不出声音，我无法告诉他，展瑞不会的，他再多的怒气都是冲着我的，就连陆家派来的陆轻柔他明知道是青玄阁安插过来奸细却仍旧好吃好喝的养在楼里。

　　“公子，盟主解了你的禁足，也不娶那个陆姑娘了，你们现在算是和好了吗？”

　　我摇头。

　　如今这些，不过都是离别前的短暂幸福罢了。

　　解了禁足，能在楼里随意活动后，我开始担心陆轻柔的事情，我在纸上写了想见陆轻柔的要求给左展瑞，他看了，闷不做声，知道我还不能说话，最后又答应了，“别去太久，让诏安陪着你。”

　　诏安是左展瑞的随身侍卫，他是当年听风楼的旧部，但我救过他的命，所以他虽然痛恨符谷城，却和左展瑞一样，选择了无视我。我想他们正派人士大概就是有这心软的通病，对对自己好的人没办法彻底的痛恨。

　　诏安在前面领路，一直带着我到了一处别院，门外上了锁，陆轻柔就在里面关着。

　　“盟主吩咐，尽快。”

　　我点点头，诏安才陪着我进去。

　　陆轻柔正趴在桌子上，面容憔悴，眼睛都哭的红肿了，看来青玄阁的事情她的确不知道多少，但她卷进了这件事了，他父亲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他不管。

　　小丫头看见我进来，双目赤红地扑过来，却被诏安拦住了，“陆姑娘，再靠前休怪在下无礼。”

　　“你们这些人，卑鄙！龌龊！”她头发都乱了，涨红着小脸，想要骂人却说不出那些词来。

　　诏安面无表情的挡在我面前，我侧身做到桌前，蘸着茶杯里的水在桌上写到，“你想回家？”

　　“不用你假惺惺，我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的。”陆轻柔说他，指的就是左展瑞。

　　我笑，又写到，“我助你离开。”

　　她瞪圆了眼睛，随即又说道，“我不信你。”

　　“你无路可选。”

　　我这句话写的无情，她现在被困在听风楼，除非左展瑞真的善心大发放了她，不然关她一辈子都有可能，或者只有十八岁的她真的选择老死在这听风楼里。

　　她问我，“为什么要帮我？”

　　我思虑半天，最后在桌上写了三个字，“左展瑞。”

　　她看了，呵呵的笑，脸上满是不耻和轻蔑，“你们这对狗男男，你护的了他一时，护的了他一世吗？这种违逆人伦的关系，迟早会被别人知道的。”

　　我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做选择。

　　陆轻柔的脸色灰败，自嘲似的笑笑，最后终于死心。

　　我将准备的纸条交到她手里，转身离开了。

　　从陆轻柔的房间出来，我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不忍，诏安跟在我身后，面色不善的看着我，“这件事我会如实禀告盟主的。”

　　他对左展瑞的忠心让我放心，我不避讳这件事，其实就是想让他告诉左展瑞，毕竟这个计划才刚开始了一步。

　　回到房间，月奴急忙将暖炉塞给我，“公子怎么去了这么久？那个陆姑娘有没有为难你？”

　　我摇头。

　　从桌上拿了梅子吃，酸酸甜甜的压过了药的苦味。

　　晚上，左展瑞如常过来，喝了茶，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夫为我检查，“如何？”

　　“公子尝试着轻轻发声。”

　　我张了张嘴，艰难地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难听的音节，左展瑞听了立即皱眉，“你要是治不好，我大可以再换好的来。”

　　大夫一听，吓得跪在那里，“这种情况还需慢慢调理，着急不得……”

　　我在纸上写到，“陆轻柔”

　　他看了直接将纸揉成一团，“诏安已经告诉我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这种态度让我有些意外，从他小时候开始对我就有非比寻常的占有欲，几乎不允许我在他提起任何人，更何况替别人求情这样的事。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解，沉声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等这件事结束了你想走就走吧。”

　　这下连月奴都睁大了眼睛。

　　“公子你要去哪里？！”

　　左展瑞似乎觉得大惊小怪的月奴很烦，一个掌风又将他扔到外面去了。

　　我身体恢复的不错，除过嗓子外，多半都好全了，那天夜里，左展瑞如往常一样搂着我，我转身从正面回抱住他，轻轻吻他的额头，他起初是诧异，随即又开始回应我。

　　很久没有像这样近乎狂欢似的想要拥有彼此，我感到自己在颤抖，想到要离开这个人，就像是将身体的某个部分肢解下来一样，生生的疼。

　　隔天，我收到了陆轻柔写好的信，内容大概描写了她的近况，告知青玄阁主她现在已经被左展瑞软禁在了听风楼，以及询问和西域结盟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封信交由月奴的手最后送出了听风楼。

　　那天下午的阳光不错，我躺在院子中的椅子上，静静看天空中的飞鸟。已经快入冬了，不知道那篇被火烧过的石麓山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我还在脑子里勾勒石麓山从前的模样，月奴突然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公子青玄阁主给陆姑娘的回信！”

　　我笑笑，将手中的暖炉放下，起身示意月奴将信交给我。

　　果然不出我所料，青玄阁主已经和西域的沙通教结盟，先是安慰陆轻柔稍安勿躁耐心等待，随即有说出了大致的偷袭计划。

　　“公子，信上说什么了？”

　　等到左展瑞过来，我将这封信交给了他，信上的真实内容还不可考究，但这段时间也足以让他防备了，他看过后将信烧掉，对诏安吩咐到，“派几个堂的人，去收集青玄阁的证据。”

　　诏安领命离开了。

　　“还不能说话吗？已经半个月了。”

　　我看着他，轻声说道，“可以了，只是懒得说。”

　　他没在纠结于此，“青玄阁的事后，你便可以走了。”

　　“嗯。”

　　“想好去哪里了吗？”

　　“还没有。”其实我想回石麓山，但我恐怕他听了这个地方又会大怒，“可能回乡下呆着。”

　　他冷声说道，“随便你。”

　　“青玄阁事后，你能放过陆姑娘吗？她并不知晓他父亲的计划。”

　　“陆家势必要在江湖上消失，陆玄野心勃勃，他死后他女儿也不会善罢甘休。”

　　“废去武功，找个好人家安顿她吧。”

　　左展瑞没说话，似乎是答应了。

　　一个月后，青玄阁真的带人打算围攻听风楼，我当时就在陆轻柔的房间里，告诉她，“你父亲来了。”

　　“我爹爹来救我了？！”听到父亲来了，陆轻柔的脸上有了血丝。

　　“青玄阁今天必会灭门于此，你从此后远离江湖，别在牵扯其中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爹爹武功虽不如左展瑞，但也有西域番邦的帮忙，怎么被灭门……”她说着说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震惊的看着我，“你出卖了我？！你骗了我？！”

　　“我说过，我做着一切都是为了左展瑞。”

　　“卑鄙！你枉为名门正派。”

　　“我本就不是名门正派，江湖第一魔教符谷城你应该听说过吧？”

　　“……符谷城？”

　　“我就是符谷城当年的城主，秦君安。”

　　陆轻柔听后，疯狂大笑起来。抽出随身的刀子突然向我刺来，我没有躲，早就隐藏在一旁的诏安冲了出来，拦住了陆轻柔手中的刀，封住了她的穴道。

　　我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几近绝望的脸，我说，“对不起，陆姑娘。”

　　我想起她初来时美好的向往，一晃一晃的小辫子，她本该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却落得这样的结局。

　　“你不用怜悯我，秦君安，你比我更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