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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草本,单细胞,食人,放养生物Madele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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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额头上那么明显一个疤,中分的Madelee甚至有冲动自己一剪刀来个齐刘海遮挡一下。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保守派Madelee保持中分直长发已经4年多了,在别人发型换了一轮又一轮之时,她可以淡定地念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然后继续中分直长发一条路走到黑。就这样,顶着个受伤的额头,Madelee半遮挡半欲盖弥彰地赶到公司开始这煎熬的星期一。
一进公司就招来了不少人的好奇心,Madelee倒是表现得没心没肺,回答说:“啊,纹了个tattoo啊,怎么,不好看么?哦,应该纹成公司logo的形状才好是吧,呵呵~~哈哈~”
然后,坐到座位上,摇摇头,松了口气。突然从身边匆匆走过一个人,放了个手机在她桌上,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那人就低着头,什么也没说,走开了。乍一眼,从背影没想到这是公司哪位。然后想起前天叶紫苏说的话,猛然反应过来,原来是他。
拿到手机的Madelee顿时有种回归地球表面的感觉,嗯,踏实,就是这个词。点开手机看到了近20个未接电话,刚想感性一下居然有那么多人关心着自己,一看一长串是母上的连环夺命call,其他是几个好友的电话。心里想着妈妈估计要抓狂了,乘着这会不忙,偷偷溜出去给妈妈稍了个电话。
电话刚通,就听到那边吼着:“死丫头,一个多星期没打电话给我,老娘就不和你计较了,打你几个电话都不接,两天消失啦?还是和男朋友约会没空理你老妈啊?快来说说男朋友什么样的?”
Madelee感觉自己额头更疼了,无奈地说:“妈,您老不知道您女儿我无人问津么,还非得一再戳我痛处,我越来越怀疑我是不是你充话费送的了。”
“一跟你说到这个问题就跟我贫嘴。我跟你说啊,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别再念念不忘了。你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应该考虑下自己的将来了,别跟你爸一样。”Madelee看形势不妙,一旦这个话题被老妈挑起就有得念了,赶紧找借口撤出:“妈,我老大找我有事,先不说了哈。我周末手机忘公司了,哪也没去,就这样啊,白白,么么哒~”
Madelee对这个话题唯恐避之不及,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抵触甚至恐惧这种苍白无力感。她没有排斥恋爱,也没有不相信爱情或者不敢恋爱,只是如今的她不知为何血脉无法澎湃,心跳难以灼热,她没办法勉强自己为了恋爱而恋爱。而且,从小爸妈的感情使她的爱情观处于极度矛盾的积极与消极中。
Madelee,中文名马得李,爸爸姓马,妈妈姓李,得名马得李。在那个人心已略微萌芽开放的80年代,爸爸妈妈通过规规矩矩的相亲结识彼此,谈以结婚为目的的不耍流氓的恋爱,约会方式是去对方家里包个饺子蒸个馒头,偶尔牵个手都会脸红好一阵。爸妈的恋爱中没有情敌,没有小三,几乎没有争吵,也从来没有遇到过或者想过现在情侣间天天纠结的合适不合适,有没有感觉,值不值得付出,该不该退让这种问题。一切都顺利得理所当然,认识半年后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也是心甘情愿下结婚,一年多后产子,取名马得李。
显而易见,女儿成为他们爱情的见证,父亲很庆幸能得到母亲的爱,母亲也心甘情愿照顾父亲起居,料理家中事务。但马得李对自己的名字一直耿耿于怀。小的时候,不懂爱情,只觉得这名字太简单,没其他小朋友的名字有内涵。到后来,长大了,可以朦胧地理解自己名字的意义后更是对此难以释怀。当初海誓山盟,相濡以沫,后来,劳燕分飞,形同陌路。随着年龄的增长,Madelee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存在简直就是个荒谬的笑话,无时无刻不嘲笑着爸妈那段无疾而终的婚姻;更是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残忍而绝望地提醒着他们往昔不再。
她曾和妈妈促膝长谈的时候问过她为什么和爸爸分开,妈妈说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没有具体的原因,就那么结束了,真的是无疾而终,没有不爱,没有小三,没有任何纠纷,争吵,就那样说散就散了。她也从爸爸那边了解过,爸爸也是言简意赅地答复不知道,就那么默契地说离就离了,一直那么默契,连这件事都是。Madelee很是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能想分开就分开,还那么堂而皇之地说不知道,为此多次痛斥过他们自私,任性,不负责任,把所有能堆砌的词句都用过了。总算,还是释怀了,那是他们的选择,她无法感同身受,也无力改变,只能尊重。
而时隔多年,爸爸依旧一个人,不是因为Madelee或者其他人反对,而是他真地都没动过再娶妻之心。Madelee常想是不是爸爸还一直念想着妈妈,不能割舍,所以难以接受别人替代妈妈的位置进入他的生活。可是妈妈早已嫁作他人妻,生活不算富足,却也足够安逸,许久没提及过任何和过去婚姻相关的事。这到底是该为爸爸的执念感动称赞呢,还是该为他的固执而悲叹呢;又或者,该为妈妈的决绝,背弃而愤慨?所有这些种种都在Madelee的心里生根萌芽,酝酿发酵,影响着她的感情观。而想得越多,越痛苦,看得越清,越看不透,所以Madelee的感情路注定崎岖不堪。
“Everybody hurts some days. It’s ok to be afraid. Everybody hurts, everybody screams, everybody feels this way and it’s ok.”手机铃声将Madelee从思绪中抽出,不耐烦地说“喂,有事快说,爷正忙着批阅奏折呢。”
对面的盛雏显然把她的话过滤了,问道:“诶?两天没手机你居然还活得好好地!”
“不劳您操心,我……”
话未说完又被打断“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您是草本,单细胞,食人,放养类特殊物种,我替您多虑了。”盛雏常以前这么总结Madelee,因为他觉得Madelee柔弱又坚韧得像草本类植物,头脑简单,却又不乏杀伤力,又是极端独立的放养生物。
Madelee早已习惯于他的各种损,直截了当一句:“快放!”
“哦,没事,你额头怎么样了?”
“没事了。”
“还不知道哪里欠的情债烙的印章?”
“哦,你没事了是吧,工作了,白白。”还没等盛雏把话说完Madelee就挂了电话,跟他说话真的太伤元气,还是省着点去对付难缠的客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