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只鬼》陌子莫

32、前尘往事

　　顾老爷是个聪明人，秦彧此前并没有主动上台，要么就是不知道这里是招亲，要么就是知道却没有这想法。顾老爷也就没有一开口就说明自己的想法，只说请秦彧到自己家中，为两位女儿当老师。

　　秦彧即是外地人，若是现在能有份工作，自然是好的，便答应了。

　　顾伊雪自然是欣喜，顾伊沫却是衣袖一甩。“他能教我什么？”然后便转身离开。

　　顾老爷对小女儿这样的态度早已是见怪不怪，也没管她，只顾着招呼秦彧。

　　秦彧就这样在顾家住下了，说是教顾家两位小姐，实际却只有顾伊雪一个人，顾伊沫几乎没有出现过。

　　两个月后，顾伊雪自认为和秦彧已经相处的很好，便去跟顾老爷说了。然后顾老爷出面，跟秦彧提亲。

　　顾老爷把秦彧唤到跟前，笑着对他说。“秦先生，这段时间在我家，住的还习惯吗？”

　　秦彧礼貌作揖，友好回答。“多谢顾老爷这段时间的照顾，在下住的很好。”

　　“好就好，好就好，我想问问，我女儿这段时间，学的可好？”

　　“令爱是极聪明的，学起来也很快，学的自然是好的。”

　　秦彧不紧不慢的回答，态度一直很好，文质彬彬的，又是聪明人。顾老爷是越看越喜欢。“不知，秦公子对我家小女是如何看待的。”

　　“顾小姐温婉可人，蕙质兰心，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顾老爷心中大喜，评价这么高，看来婚事有戏。而这些话，一直在屏风后面的顾伊雪也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高兴极了。她对秦彧，通过这两个月的相处，早已从第一次见面时的好感，升华成了感情。

　　顾老爷趁热打铁。“那我便将大女儿许给你，你意下如何。”

　　一直面带微笑的秦彧，这下却面露难色。“这.....顾老爷，恐怕不妥。”

　　顾老爷笑容僵在脸上。“为何？”

　　“不瞒顾老爷您，在下早已有了心上人，也一直希望能娶她为妻。”

　　“什...什么？”顾老爷千算万算，没算到秦彧居然早有心上人。

　　“我的心上人，不是别人，也是顾老爷您的女儿，只不过不是大小姐，而是二小姐。”秦彧老实交代。

　　“什么？”顾老爷这下更加吃惊。

　　而屏风后面的顾伊雪却早已心如死灰。

　　顾老爷的心情一下子变的很复杂。这秦彧是他看上的女婿，既然是女婿，那不管是大女婿还是二女婿都一样。可顾伊雪对秦彧的感情，他是一清二楚，两个都是自己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彧忽然又朝顾老爷作揖。“在下也希望，能借此机会，向您提亲，希望您能答应，将二小姐嫁给我。”

　　“这....这个....”顾老爷这时想起一直在屏风后面的顾伊雪。考虑到她的心情，便犹豫了一下，没有当下就同意。“这件事，我们还是改日再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秦彧很识趣的没有坚持要一个答案，径自退下了。

　　秦彧一走，顾老爷连忙去到屏风后面，顾伊雪早已哭成了泪人。

　　顾伊雪性格柔弱，不像顾伊沫那样。从小到大，姐妹两要是同时喜欢上一件什么东西，顾伊雪总会让给妹妹，而顾伊沫一旦喜欢什么就会坚持。

　　然而这一次，顾伊雪却不想就这样让给妹妹。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她也想要像妹妹那样争取一下。

　　顾伊雪在妹妹的书房找到她，顾伊沫正在书案前翻看着一本什么书，见有人进来，虽没有惊慌，却默默的将书本收了以来。态度很明确的表示了，不想让人看到她的书。

　　顾伊雪熟知妹妹的性子，她向来对自己的书本都是极紧张，书房从来都是自己打扫，顾伊雪也就没在意她藏书的举动。只是开口对她说。“小妹，姐姐爱慕秦先生已久，爹也有心将我许配给他。你是如何想的。”

　　顾伊沫转身背对着姐姐，一面收拾后面书架上的书，一面漫不经心的回。“问我做什么。你们怎么想是你们的事，你们也应该问问他本人愿不愿意吧。”

　　温柔的顾伊雪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火气。她喜欢的人，喜欢的却是别人。可那个别人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小妹，你喜欢秦先生吗？”

　　顾伊沫手顿了一下。“这是我自己的事。”

　　顾伊沫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顾伊雪。“小妹，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样对我。从小到大，你什么都要跟我争，为什么现在连秦先生你也要跟我争。”

　　“我什么时候跟你争了？顾伊雪，你不要总觉得你一直在让着我好不好。我从来没有求着你让我。自己喜欢什么，需要的是自己坚持，而不是别人的施舍。从小到的，你得不到自己喜欢的，那是因为你每次都半途放弃。不要总把你让我，当成你放弃的借口。我一点都不稀罕你的退让。”顾伊沫咄咄道。她向来不看好姐姐那套拿贤惠大方，当软弱的借口。

　　“你....”顾伊雪气的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争吵的过程中，顾伊雪不小心将一盏未燃尽的蜡烛打翻了，点燃了书案上的书。两人这才停下争吵，来救火。

　　那些书，是顾伊沫的命根子，她着急的连忙扑火，顾伊雪胆子小，一看着火，慌的手忙脚乱。

　　可结果，那场火不仅没有扑灭，还毁了顾伊沫整间书房。

　　当大家发现着火，赶来的时候，秦彧第一个冲进了火场。看着他一把牵着顾伊沫的手冲出去的时候，顾伊雪的心也死了。她忽然想，就这样葬身火海，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可偏偏，秦彧又再一次冲了进来，将顾伊雪救了出去。

　　那场火，虽然没有烧死顾伊雪，却让她卧病了数日。病好之后，她没再提有关秦彧的事。

　　反而秦彧和顾伊沫却越走越近。顾老爷看顾伊雪似乎对秦彧没有什么了，便打算同意秦彧和顾伊沫的婚事。

　　火烧书房之后，又过了两个月。顾家开始准备秦彧和顾伊沫的婚事。从来目中无人的顾伊沫，也在这期间，渐渐展现了女儿家的情绪。

　　顾伊雪看得出，顾伊沫是喜欢秦彧的。

　　旁人都以为，顾伊雪已经放下秦彧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秦彧在她心里，已经成了一个瘤。摘了会死，不摘也会死。

　　秀庄把顾伊沫的喜服送来顾家，让她试穿的那天。顾伊雪躲在闺房中，从床底下脱出一只木箱。

　　这只木箱，是她那次大病初愈后放到床底下了。才两个月的时候，上面就已经积了灰。

　　顾伊雪打开木箱，从里面取出一件红色喜服。上面的龙凤呈祥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做这件喜服的时候，她还满心欢喜的等着嫁给自己心仪的人。可现在，她心仪的人，娶的却是自己的亲妹妹。顾伊雪将喜服换上，对着铜镜，为自己描眉梳髻。

　　镜中的人儿，姣好的面容，却一脸悲痛的表情。再好看的妆容，也遮不住她愁云惨淡的脸。

　　身上的喜服再红，也感染不了那颗已如死水心。

　　屋外笑声朗朗，可屋内却毫无生机。

　　顾伊雪将身上的喜服脱下，换上了自己的白色裙衫。打算将那套喜服再一次收好，忽然房间的窗户却被人撞开，两个黑衣人闯入她的闺房，将还没有来得及呼叫的顾伊雪绑走了。

　　醒来的时候。手脚都被绑着，嘴也被堵住了，说不了话。顾伊雪睁开眼睛，却发现一身喜服的妹妹，也被绑在身边。她推了推顾伊沫，喊她醒来。

　　顾伊沫难受的醒过来，发现自己和姐姐的处境，眉头紧皱。

　　这时候有几个人进来，为首的那人，看着屋内被绑着的两位女子，有些不高兴的问身后的人。“为什么有两个？”

　　“回大哥，不是说穿喜服的就是吗？这两位都有喜服。”

　　被唤大哥的人拍了那人的脑袋一下，指着顾伊沫说。“明明只有一个。”

　　被打的小弟连忙说。“大哥，那位也有，我进去的时候，喜服就摆在桌上呢！”

　　顾伊雪顿时神情不自在，最想掩饰的心事，被别人这样毫无遮掩的拆穿在她最不愿让其知道的人面前。顾伊雪瞬时红了脸。

　　顾伊沫侧头看着红了脸的顾伊雪，神情不明。

　　为首的大哥眉头一挑。“哦，难道说，这秦大公子打算一次娶两个？”

　　“看样子是的。”底下人附和。

　　“不管他要娶几个，反正如今人已经在我们手里。派人下去通知秦大公子，就说他的新娘子在我们手里。”

　　那几个人说完，便出去了。屋里只剩下顾伊沫和顾伊雪姐妹两。两人都被堵着嘴说不了话。顾伊雪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也就靠在墙边没动。

　　过了好久，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顾伊沫，却忽然挣开了绑着双手的绳子。她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过来给姐姐解绳子。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神情都有些不自然。却也默契的解开了绳子，准备逃跑。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从屋子里逃出来。一路都是顾伊沫带着顾伊雪。二人连夜逃跑，一路上毫无目的，只是一味的想要跑的更远一点。

　　天亮的时候，她们已经到了另一个村子。顾伊沫用头上的发饰，换了两套衣服，将身上喜服换下。顾伊雪身上的白色早就看不出颜色了，她也就没换，直接穿着那身衣服。

　　本以为只要跑得够远就可以了，两个人在一间破庙歇脚。顾伊沫出去买吃的，让顾伊雪待在这里等她。

　　可顾伊雪在破庙等了很久，没有等来顾伊沫，却等来了绑她们的那群人。

　　为首的人看着坐在地上早就没力气的顾伊雪，冷冷道。“你以为你们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他让人将顾伊雪抓了起来，另外几个人在破庙附近找了一圈，回来报告。“大哥，另外一个没找到。”

　　“算了，有一个也能当诱饵。看来那个小妮子比较聪明，早就跑了。”

　　顾伊雪的心，再一次坠入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