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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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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竟是温谚去而复返。他站在门口,不明里面的状况,也无深究的意思。只对苏曾道:“办公室里有人送了一篮橙子,晓得你爱吃,给你送过来。”
他把果篮递给许佳,许佳愣愣的。苏曾倒是反应快,一蹬腿就跳下床,看着他,不敢相信:“给我的?”
温谚道:“嗯,爱吃也不要吃太多。没什么其他事,我去忙,你们继续聊。”
他又走了,留下屋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三人之中,苏曾愣神之时,心跳剧烈加速,仿佛刚坐了趟过山车,情绪难以平复。
许佳把果篮拿过来,刚刚还分外狰狞的气氛一下就缓和了,她笑问:“苏曾姐,你早就认识这位温医生了对不对?”
苏曾低低应了声,“啊……”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呀?”
苏曾挑眼,粉唇微启,不甚情愿地吐了俩字:“初恋。”
那厢温谚从病房门口离开,下楼就往隔壁去,到三楼,是他们脑外科的办公室。凌护士瞧见他回来,打趣他:“温医生这么快就送完东西啦?不多聊几句?”
“她那里有人在。”温谚进来倒茶,从方才一直口渴到现在,这会儿算喝上了。
办公室其他人笑呵呵地闹着,全因此前,先他回来的凌护士已然声情并茂地讲述了他与苏曾之间的微妙。医院本来就不大,脑外科办公室更是芝麻大的地方,一会儿功夫,穿白袍子的都已知晓。再有男才女貌的标准,上演久别重逢的戏码,加之脑补,一发不可收拾!
温谚那会儿还不晓得凌护士这么大嘴巴,看过苏曾,他去了下一间病房,见人无碍,便回办公室想喝口茶。茶没喝上,却听到了自己的精彩八卦。
当时他就对着屋里人无奈道:“不讲了好不好?以前邻家的小姑娘,街坊邻居见过不少次面,自然熟的,你们不好这样乱传话。”
凌护士是第一目击者,说话最有分量,反驳他说:“我看可不像那么简单的呀!方才我瞧苏律师看您那眼神,多情得很!”
跟温谚关系最好的男医生叫吴争,温谚此前在国外读书时便已结识,他先温谚两年回国,温谚此后回国,受市二院高聘,同他又在一起工作,友谊不减当年,却也真真是最佳损友。
吴争笑骂温谚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说就打,不来废话!”
温谚斜睨他一眼,摇摇头:“一直讲的真话,爱信不信。”
吴争追问:“多久认识的?”
“早了,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她刚从老家搬来海城读高中,邻里邻居的,不久就认识了。”
吴争笑:“那这些天人家住院,也没瞧见你去看望。”
温谚拨开他,蹙眉说:“这几日这么忙,哪有时间。”
吴争啐道:“借口!”
先前被苏曾开罪过的郭医生那时也在,她是医院老人了,此前苏曾换掉她,让温谚主治,郭医生也没生气。
她不是度量小的人,反而乐于眼不见为净,只闻此言,便忍不住对温谚说:“温医生一定晓得那姑娘最近出的些事,闹得满城风雨,明明白白的是她做错了事,倒是她理直气壮得不行哟!一点不知自省!温医生是明白人,认识归认识的,可不要被带坏了!”
温谚笑一笑,说了句:“苏曾心地倒不坏。”
吴争跟着说:“对嘛郭医生,咱们不是当事人,判不准对和错的。”
恰是这时,有人拿篮水果进来,扬声说:“温医生,昨天出院的708号病床的家属送来礼物,说感谢您那段时间的照顾!”
果篮递过来,温谚说:“怎么不问我一句就收人礼物?”
那人僵在原地,吴争打圆场道:“红包不能拿,果篮你还不收呀?病人家属一番心意,也是敬佩你医术高明!”
温谚只能应着,推说一句:“大家分了吧。”
凌护士笑嘻嘻插嘴说:“我听说那位苏律师爱吃橙子,温医生晓得吧?您倒不如把这篮橙子送过去,苏律师住院这么些天了,您不去表示一下也不合适的!”
这样一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纷纷附和!温谚被催促着出了办公室的门,也是稀里糊涂的,站门口两秒,想起苏曾刚刚质问他的话,心里落了空,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且当做是心虚吧。
终归是认识,他不闻不问,确实做得不对。
于是,便有了“借花献佛”这一举动。
送完果篮,温谚送出了好长一口气,心里的空落也瞬间填满。
茶喝好一杯,凌护士笑说:“温医生看着是个寡淡的人,其实是脸皮薄如纸!说一句歪的都不行,一定避得远远的!”
他笑笑不置可否。
吴争说道:“要么三十一岁的人了,恋爱也没谈过几次,现在还单身呢?温谚这人的性子,讲好听点是矜持,讲难听些,就是装模作样!”
讲实话。温谚刚来医院那会儿,凭着能力和样貌,也是引了医院不少年轻女性暗送秋波的。他也不避讳,三招来,一招挡,遇见稍微直接点的,清清白白讲明白,不含糊也不让人难堪,有点儿心思的姑娘们都能清醒——看看自己,再瞧瞧他,都觉得自己差点儿水准能配上他。
在国外读书时,温谚也遇到过胆大开放的,却也难逃他的化骨绵掌。往后时间久,姑娘们都觉得,温谚这人,与其把他当作男神前后追捧,倒不如与他做个简单朋友来得自在。
这下温谚听吴争说他装模作样,被他气笑了:“是呀,吴医生从来不装模作样,吴医生谈了不少恋爱吧?”
吴争哈哈大笑,指着他:“这就急眼了!还讽刺我!”
温谚笑笑不应了。
吴争搭着他的肩膀道:“不消遣你了!问你,晚上几台手术?”
温谚道:“今天没了。”
吴争弯起嘴角:“终于算是清闲了,那下班时你等着我,到外面喝一杯再走!”
下午过了六点钟,苏曾病房里,郑却还在。
苏曾自进来住院,油盐不沾,整个人都寡了。郑却虽平时爱跟她扯皮斗嘴,小打小闹。说到底,还是心疼这个小师妹的。
他人留下来,耐不住苏曾央求,到了晚饭时间就带她出了医院大门。
医院外面向来不缺美食。黄昏时,摊贩相继而出,列在路的两旁。苏曾不管这些东西里是用了地沟油还是肉精,哪里饭香往哪钻!
进了满是燥热气息的小吃摊中,寻寻觅觅到一家门面门庭若市的兰州拉面馆,老板娘热情招待,着人扯了张桌子竖在门外,旁边就是烧烤摊。苏曾不说废话,先要二十串烤羊肉,郑却加了十份烤板筋,俩人坐在那里吃放开来吃。
郑却托着下巴看苏曾,问她:“伤口不疼呀?还吃辣,小心留疤。”
苏曾一点不在乎:“留就留吧!这样看起来不是挺酷的嘛!”
郑却大笑:“你倒是豁达!”
苏曾扁扁嘴,不客气道:“那是自然的!”
郑却突然说:“要真是豁达,你就该有的放矢,那件案子就算了——”
话音还没落,苏曾眼神便扫来,几把亮剑放出,堵得郑却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她道:“不是说好了这事我同霍存异亲自讲的吗?怎么又提!”
郑却求饶:“好好好!我不说了,那我们聊点别的好吧?”
“说!”苏曾咬一口羊肉,嚼得好香。
郑却瞅着她,话锋转道:“你那位主治医生,真是你初恋?”
苏曾挑眼,顿了下一下才说:“他是我初恋,我可不是他初恋。”
郑却火眼金睛,立刻看出来了,下定论:“明白了,你是单恋!”
“单恋你妹!你才单恋!”苏曾表示不服。可转念一想,她可不就是单恋吗?哪怕温谚曾经给过她一丁点机会,此刻她也有底气继续反驳了。可惜,他并没有。
郑却直摇头:“原来苏大状也是有敌手的!”
苏曾压抑着胸膛起伏,烦躁自里面徐徐冒。她不想与郑却多言,嘟囔一句:“拉面怎么还没来,饿死我了!”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有人喊了她的名字:“苏曾!”
苏曾回头,见一穿着黑色工字内心的男人站在她身后,满目通红,手里端了碗飘着牛油的拉面汤水,在所有人都没反应时,抬手一碗面汤泼了下来!
“啊——”尖叫四起!
苏曾脸前一黑,汤油迎向门面,热腻的牛油糊在眼前,脸颊火热!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人群聚集的小吃摊像滚入油锅,顿时炸起!唯一不动不敢动的就是被泼了一身汤油的苏曾!
郑却在第一时间也懵了,他站起身来先将苏曾护在身前,又听身后男人粗鲁的叫骂声!
“贱人,我总算找到你了!大家快看!就是她害得我妹妹一无所有!就是她!我妹妹都被打断肋骨了,孩子也没了!她竟然还帮着那个混蛋脱罪!苏曾,你这女人做尽坏事,不怕遭报应吗!”
郑却护着苏曾,背部无防,若不是旁边有几个胆大的围观者上前帮忙挡了一下,也要遭了殃。
可终究看热闹的居多,愿意掺和一脚的就少了,刚挡一下,听男人口中的苏曾是个助纣为虐的,也都不知如何是好。
郑却恼了,放了苏曾便回身,一拳砸在那人身上!男人踉跄一步,撞倒了身后的桌椅板凳,老板娘从里面赶出来,大叫道:“哎哟!别打坏了我家东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