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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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是投影魔法，但阿兰的身影看起来比平常更加凝实。
蜜莉丽还没离开沙发就看到面前的赛亚站起身，脸上总是面具般挂着的温和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原本就是冷色调的眼睛现在简直像是结冰的湖面。
她被两人夹在中间，看不到身后阿兰的表情，只能听到声音在贴近她头顶的地方响起。
“这孩子并不愿意跟你走，即使你强行把她带走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蜜莉丽疯狂点头，住手吧，强扭的瓜不甜。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吧？”
赛亚的手依旧圈着蜜莉丽的手腕，他的力道掌握的很好，既不会抓痛蜜莉丽又让她无法轻易挣脱，拇指指腹蹭在她手腕内侧。
蜜莉丽的袖口被向上蹭开一点，露出贴合在皮肤上的金色纹路。
阿兰的声音泛着冷意：“要说的话，我是这孩子的老师。”
“连翡翠森林都不出去的你有什么资格做她的老师，就凭你现在的投影魔法吗？”赛亚轻笑，嘲讽完阿兰低头看蜜莉丽，“圣国有整个大陆最顶尖的神学院，你可以在那里接受最好的教育，不管是学习魔法还是神术。”
蜜莉丽下意识扭头看了眼阿兰。
精灵脸色苍白，睫毛轻轻颤抖，翠色的眼睛满含着怒气与无措。
他有些过于冲动了，在感受到蜜莉丽的情绪波动后共享了感知，结果就听到大神官突如其来的告白，一瞬间被慌乱席卷心脏，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现身人前，现在不仅给蜜莉丽造成了困扰，还突兀的被人揭了底。
他没意料到的是，大神官居然认出了自己。
阿兰无法离开翡翠森林，虽然可以通过魔法以附着植物或是动物感受外面的世界，但从没有以自己本身的容貌现身过人前。
“很意外吗？”赛亚的笑容里带着些刺眼的怜悯，“或许你不记得了，但我曾经见过你。”
那时赛亚跟着神殿使团去往精灵族的领地进行草药交易，虽然只是短暂的一面，但他出色的记忆力仍能回忆起湖边那安静凝望天空的身影，出于好奇，他向招待他们的精灵打听了这个人。
同时回想起的还有听过这个人的事后产生的那点微薄的怜悯。
他的笑容逐渐染上恶意：“真可怜，你现在还是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阿兰眼尾发红，紧握的手背上绷出青筋。
两人之间气氛紧张到看上去都好像要给对方来上一拳。
赛亚收紧手臂，将蜜莉丽拉向自己怀中，蜜莉丽被他拉的身体前倾，胸中陡然生出一股怒气。
原本她是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魔法掩藏自己真实样貌，以神眷者的身份来见大神官，在搭上神殿的同时可以顺便给自己谋取点福利，但赛亚大神官已经直白的表现出对她的执着，很难想象如果她以神眷者的身份拜托他照顾自己，会不会被歪曲意思，直接被大神官打包带走。
蜜莉丽猛地站起身，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峙。
“我不要去神殿。”
赛亚一瞬间收紧了手掌，又在蜜莉丽露出吃痛表情时急忙松开，手心聚起熟悉的白光，轻柔笼罩在蜜莉丽被捏红的手腕上。
他垂着头，他淡色的嘴唇微张，神情失落不解，像是骤然被雨淋湿一般：“你为什么那么抗拒神殿？”
“因为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蜜莉丽收回手臂，干脆利落的拉高袖子，露出路加留给她的印记，“你猜对了，我确实拜托神明不要让人发现我的身份，况且比起我来说，布兰切小姐更适合成为神殿的招牌。”
赛亚看着蜜莉丽的手腕陷入呆愣。
蜜莉丽紧张的看着他，这是一场赌博，如果赢了，那么她会得到大神官的助力，但如果输了，她就只能紧急想办法从神殿逃走。
赛亚很快回过神来，他再次单膝跪下，拉起蜜莉丽手，额头轻触她手腕上的金色印记。
“您要抛弃神殿，让假货得到无上的地位吗？”
阿兰在一旁发出冷哼：“你我都知道，神眷之人的决定就是神的意志，而神没有选择神殿，你们是否应该思考一下自己的问题，平时有没有好好祈祷？信徒对神够不够虔诚？”
赛亚一向是神虔诚的信徒，比起神殿高层的命令，神的旨意才是第一位。
他也因此感到痛苦，一见钟情的对象，他效忠的神明，并不愿意停留在他的身边。
“布兰切小姐不会是假货，”蜜莉丽皱眉，那个女孩从小就在为进入神殿做准备，蜜莉丽决定推她一把，“我会祝福她，让她成为神眷者。”
蜜莉丽对娜塔莉娅心怀歉意，对方在一无所知的状况下成为她的挡箭牌，虽然不知道她的祝福像不像路加的那样有用，但至少不用担心娜塔莉娅被拆穿身份，这也是她为数不多能做的事。
蜜莉丽在赛亚面前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我也有事想拜托你。”
她需要再见娜塔莉娅一次。
*
安静的房间中，赛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方修剪整齐的灌木丛，银色长睫覆盖下的眼睛眸光冰冷。
或许就像那个精灵说的那样，神殿里有脏东西的存在，所以神没有选择在神殿栖息，那么需要他做的事就很简单了，把神殿清扫干净，她就会选择停留在自己的身边了吧？
他伸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肋骨下的心脏仍在急促的跳动，就像他第一眼见到那个女孩时那样。
她站在耀眼的光中，金色的瞳孔像是流淌的蜂蜜，轻飘飘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让他心跳骤然失序，无端感觉到浓烈的渴望。
但是作为神官，他可以表现出对她的青睐，却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爱慕。
他伪装的很好，所有人都认为他只是看上了女孩的才能，没有人怀疑他的动机不纯。
但那孩子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赛亚的人生一直是让人羡慕的一帆风顺，他出生于贵族家庭，拥有特殊才能，头脑聪明，想要的东西总是自动送到他的手边。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求而不得的痛苦。
但仅仅是因为这是她给予的，就连这痛苦都格外甜美。
赛亚现在知道他被蜜莉丽注视时为什么会感觉到浓烈的渴求。
他在贪婪的渴求着神明的注视，专注的，只属于他的注视。
*
蜜莉丽飞快解决了午饭冲回宿舍时，卡茜还没有回来，她毫无形象地扑倒在床上，闭着眼在脑海中大喊阿兰。
精灵的身影出现在她床边，表情看起来忐忑而脆弱，含着水汽的眼瞳像是出现裂痕的漂亮翡翠。
“所以，你不能离开精灵族的领地，所以才只能以这种样子来见我。”蜜莉丽手肘支在床上，双手托着脸颊，“这是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吗？值得你隐瞒这么久。”
“我只是希望能当面跟你说，不是这样以投影魔法的方式，而是能真的触碰到你的时候。”
阿兰低着头，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动物，耳朵尾巴都耸拉下来，可怜巴巴看着蜜莉丽。
蜜莉丽抓住他话里的潜意思：“所以你不打算告诉我为什么不能离开翡翠森林？”
阿兰沉默着，视线落在她的手腕。
“好吧，”蜜莉丽叹气，“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可以算朋友了。”
“你是比朋友更重要的存在，我对你不会有任何秘密，”阿兰的手虚虚握住她的手腕，像是要覆盖掉什么，“但是我很想触碰到你，所以就当是我们的约定吧，你来翡翠森林见我的那天，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虽然这么约定了，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出发去精灵族的领地，蜜莉丽从赛亚大神官的房间离开前，拜托赛亚让她再见一次娜塔莉娅 ，大神官承诺下午四点时会给她们准备见面的机会。
她让大神官发誓会善待这女孩。
虽然看起来很不情愿，但大神官还是乖乖对着神发誓了，感谢路加，这位神官确实是虔诚的信徒。
危机解除了一部分，甚至得到了大神官许诺的暗中帮助，蜜莉丽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正在蜜莉丽昏昏欲睡时，卡茜推开门冲进来，高兴的捧着她的脸左右摇晃了几下。
“下午我们要陪布兰切小姐一起用下午茶，我还是第一次跟贵族小姐用下午茶！”
……原来是以这个方式见面吗，蜜莉丽虚着眼睛，也是啊，她现在只是个平民，也不愿意成为神职人员，那么想要不突兀的会面就只剩下这种方式。
大神官赛亚，好严谨一人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