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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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匆匆半日，大理寺少卿裴东来来到水云间就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理寺和水云间两个地方，有的好事者还把这个消息转告给自己的亲戚朋友，一时间，半个京城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大理寺少卿裴东来到水云间，莫非是天后有什么不太见的人的案子要交给自己手下的洛阳鬼探了？
这不是皇城中人的，只道是水云间是天后的组织，却不想近半年来，天后为了登基一事实在是疏忽了这个心腹组织，一时间却让别人操纵了这里。
不然李牧是怎么坐上这个位子的？
裴东来坐在不透阳光的暗室里，慢悠悠地写着给天后的报告。
“剧属下探知，水云间确实已经落入他人之手，然而目前管理颇为混乱，总的统领，大抵是个名为李牧的人，只不过属下只到此地半日，实在是无法探听清晰这里的详细情况，望天后再及给予卑职时间。”
裴东来停笔，看了一遍自己刚写好的报告，将它折成四折，放进信封中，压在桌子上一摞一摞的案件资料上面。
虽说是只来了半日，但是他洛阳神探的名号早就传遍京城，与大理寺性质相同办案手段也相同的水云间，只不过是受天后直接领导这一点不同，剩下的倒也没什么让裴东来不习惯的。
这得是除了那一桌子案件资料之外的。
大理寺由于有着薛勇和裴东来在，案子从来都是不破不行的，所以见惯了干干净净的书桌的裴少卿实在是对水云间成员的办案速度感到气恼。更加上许多的案子都是轻而易举的，不知道是天后有意为之还是纯粹这些人不相干。
裴东来从床上拿起自己的帽子，转身出了门，直奔李牧的房间。他必须问问他，这水云间究竟是只挂了个查案的名头为天后杀人，还是与大理寺性质差不多却只是上级领导不同的组织。
裴东来一脚踹开了李牧的门，屋里的人好像是在看书，见他进来了，也没说话，只是站起了身，笑了笑。
“李牧，本座今天只是想问问，你接手水云间之后，可曾办过案子？”
“没有。”
“那可曾有人来报案？”
“没有，报案的都去衙门了，来我水云间做什么？”
裴东来一时气结，随即忍着火气继续问：“那天后可曾给过你们案子？”
“给过，”
“为什么不办？”
原本是有一搭没一搭回应的李牧此刻突然声音略高了一些：“明明都是借口，何必要我们操心？”
本来是自己的回答，却无意间想到了几十年前触碰不得的痛。自己从前，不也是她利用的棋子吗？
李牧见裴东来一时间没了回应，自己便沉浸到了回忆之中。
他不知道那个曾经的如意是否还记得那个想要在藏书阁之中带她走的人，是不是还记得那个为了掩护她和李世民撤退的人。
李牧被人救起来的时候，那人告诉他当今天下大乱，武氏将要登基，此刻她的组织水云间正是薄弱，恰好此刻可以打入。
那个人叫沙陀，是武则天的反对者。李牧并不知道这些，只是觉得，自己做了她最心腹组织的首领，必然可以见到她了。只不过后来李牧渐渐得知了沙陀的用意，却也是无力对抗，毕竟沙陀树大根深，就算他是水云间首领也奈何不得。
就此，李牧便也是埋下了心底的愿望，本本分分地做着自己的水云间领头人，天后也有不少案子经了李公公的手发下来，只不过一看就是些糊弄人的小案子，无非就是市井泼皮，坊间无赖，沙陀是过来人，经历过不少这样偷天换题般的案子，便告诉了他这其实是武后的障眼法，杀掉朝中的大臣，若是死的多了，也容易被人怀疑，于是就想出了这个将大臣打扮成泼皮无赖再杀掉的法子。
果不其然，每次在杀掉大臣之后，武后都会有一道内容与他们所做之事差不多的谕令下来，久而久之，这些市井泼皮的案子都压了下来，水云间的人都心知肚明不调破，偏偏就来了一个较真的大理寺少卿裴东来，要把这儿所有的案子查清楚。
李牧在这儿把自己从头到尾的新一次人生回顾了一遍，那边的裴东来却早就没了耐心。
“本座问你问什么不办？”
对面雪肤银发的人明显是炸了毛的表现让李牧差点没笑出来，轻轻侧身看着对方：“裴大人不会连天后的把戏都不懂吧？”
时至今日，他都可以轻声笑着说出当年他最不齿的招数，且这招数还出自自己心爱的女人——只不过她现在早就与自己再无关联罢了。
裴东来听了这话火气倒是更旺了，声音高的让整个水云间都听得到：“天后怎么不选别的泼皮无赖偏偏都选这个地方的人，而且这些人中间还有联系，说不定就是一石二鸟，天后是什么人本座比你清楚！”
李牧刚想反驳却发现裴东来的话没什么好反驳的破绽——自己也是真的不懂如意，倒不如眼前的裴东来了。
不过这刚来半日都能将这些事情一一翻个遍，倒也无愧那“洛阳鬼探”的名号。
李牧刚刚想开口说查案子的事，沙陀就推门进来了。
“李大人，裴大人，是到了午膳的时候了。”
火气还正旺的裴东来突然就安静了，看了一眼李牧走出了房门，不仅是关上了，还摔了一下。
屋里的人突然笑了笑——
其实，闻名京城的裴少卿也是喜欢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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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李牧没想到裴东来嘴太刁而已。
一顿午饭下来之后，李牧终于见识了裴少卿到底是多么地难伺候。
夏天吃青瓜炒雪莲，是不错。
也不便宜。
李牧一边吃一边听裴东来在那边分析这些案子之间的关系，还给他简单普及了武后的做事特点——
为人狠辣，做事不留活口，然而却对武家子孙极好，做事情一定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不过治理国家还是不错的。
李牧听后心里只觉得颇为悲凉，他已经不敢相信这是当年藏书阁的武如意了，而现在她也有了保护自己乃至保护他人的能力，又怎会需要自己？
裴东来还在那一边碎碎地说着，双唇一张一合煞是可爱，银色的长发挽成还算漂亮的发髻，片刻前的火气消退殆尽，只让人觉得，这人当真挺值得疼惜的。
李牧回过神来的时候，裴东来都已经说完了，目光说不清楚地气恼，一看对方就没听，还那么淡定。
裴东来犹豫了一下，没发火，毕竟以后他可能还要对方的帮助，干脆也就放了筷子起身道：“走，我们去查案子。”
一边立着的张训上去给裴东来打伞，然而站的略远的沙陀也是要上来伴随，裴东来瞟了一眼对方，回身道：“你别跟着，就我和李大人张训三个人去。”
事实证明，裴东来的感觉是敏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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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咱们到达这里的几刻钟之前毙命的，”裴东来探了探床上的人的鼻息，“消息得知的真快，看起来这个人似乎并不重要，也并不知道事情的关键。”
“这些泼皮无赖还有一个共同点，裴大人，”李牧把资料打开在裴东来面前，“就是在要调查之前都变得格外安静。”
裴东来闻言停顿了一下。
“等会儿，李牧，你是说他们都很安静，然后天后要你查他们，但是你许久不动作，天后却没有下人来催？”裴东来收回了放在尸体脸上的手，“天后在试探水云间里那个意图谋夺她的皇位或者说性命的人，我想天后定然不知道此人身份，不过要是这样，全抓起来就行了……何苦如此费心？”
裴东来在一旁思索着，李牧却蓦地想到了沙陀。
他是恨武则天，平日里倒也是没怎么表现，看起来沙陀那人，倒也像是能够化解仇恨的人，李牧性子直也没多想，这话便也是没有对裴东来说。
裴东来还在想着天后百加试探的用意，李牧也没言语，静静地站着也没有说话。
“算了算了，张训，把物证保留好，我们回水云间想去。”裴东来不经意地转过头看了看四周，手一挥带着人回去了。
这应该不是裴东来的风格啊。
李牧简单思索了片刻，无意一转头，却瞥见了房顶上匆匆而逝的人影，本来空闲的思维瞬间变得活跃。
有人在监视他们。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