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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游夏真情谊 ...

  •   顾惜朝推开门就看见戚少商正坐在沙发上睡觉,头发有点凌乱,领带也被扯得松松散散的,西装外套被扔在一边,整个睡姿要多别扭有多别扭,顾惜朝不敢恭维地撇撇嘴,但还是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唯恐吵醒了那个人。会馆里的空调一向开的很足,冬暖夏凉,但是如果睡着了还是会觉得冷的,顾惜朝想了想,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块薄毯子,轻轻地盖在了戚少商的身上,然后转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开始看今天的一天的业务流水。戚少商的脸上挂上了一层淡淡的笑容,然后真的踏踏实实地睡着了。
      一个小时后,戚少商动了动身体,毯子滑到了地上,就听见顾惜朝问他,
      “醒了?”
      “嗯,”戚少商的声音里带着一些鼻音,
      “你忙完了?”
      “快了,”顾惜朝把眼镜摘下来,揉揉酸涩的眼睛,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让他头都疼,但是自己的生意就只能自己操心,
      “你去卫生间洗洗脸,我把最后一组数据对完,就可以走了。”
      戚少商有些愣住了,今天的顾惜朝很不一样,以往的几个月里,他对自己说话除了横眉冷对就是冷嘲热讽,而今天,他却像换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不那么像顾惜朝的正常人!
      真贱!戚少商暗骂自己,难得那个人对自己好一些,难道还不知足?!
      “好,”戚少商站起来往卫生间走,路过顾惜朝身边,他问,
      “饿不饿?要不然我们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家?”
      顾惜朝摇头,
      “算了,中午就在外面吃,晚上还是家常便饭比较舒服。”
      “好,”戚少商爱死了这样的顾惜朝,笑笑说,
      “哪儿也不如家里的饭好吃!回去你就歇着,我做饭。”
      “嗯,”顾惜朝脸上又有了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到想让我做饭,我也不会!这点上,你真是多虑了!”
      嘿嘿,戚少商心里琢磨,这还是那个小混蛋,真不禁念叨!刚说他变得温柔多了,这会儿又开始龟毛了!算了,这样挺好,自己不就是喜欢他这种别扭劲儿吗?
      戚少商哼哼两声,没说话就赶紧躲进了卫生间,唯恐那小混蛋再说出什么更不中听的话,噎死自己,还是三十六计,躲厕所为上策!
      可惜的是厕所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回戚少商家的路上,两个人还是绷不住斗起了嘴,戚少商不依,顾惜朝不饶,事后想起来两个人都有些为了这毫无营养的吵嘴报赫,不过没多久他们就恢复了常态,该吵接着吵!
      戚少商属于少年老成的人,从小当老大当惯了,做事也就有了老大的气势,但开车却是老大爷的风范,他向来遵纪守法,开车绝不超速,很少换车道,到任何有停车牌的地方都规规矩矩地停一下车再走,顾惜朝坐在副驾驶上越坐越憋气,
      “你怎么开车这么慢?简直像开老爷车的!”
      “大爷,您一坐车的,能别老发表意见吗?弄的我们这些开车的小弟心里紧张,容易出车祸!”
      “哼,像你这样的祸害人物,怎么也能活一千年呢!”顾惜朝白了司机小戚一眼。
      “嘿嘿,我除了祸害你,没招惹过别人哈!祸害你一千年?这个主意我喜欢!”戚少商把工作几年来见过大场面的经验都转化成了现在的无限不要脸。
      “别把自己说的像青葱少年似的!听说你上大学的时候,可是样样红的风雨人物呢!不是祸害是什么?”顾惜朝忽然想起息红泪下午的话,对戚少商以前招蜂引蝶的魅力格外不屑。
      “哈哈哈,你可算是说了!你一直不说,我都怕这些话憋在肚子里,再把你憋坏了!”戚少商就知道这个小家伙是因为和息红泪谈话,所以今天才有点反常。
      “说什么说?我没什么可说的!还有,你这车都烂成这样了,你还真好意思往外开!大检察官可真是两袖清风哈!”顾惜朝一下子被戚少商说中了心事,就有些炸毛,
      “还是说你的钱都用在了别的地方?”
      “这车是我父亲以前一直用的,他。。。去世后,我看这车没什么大毛病,就整理了一下继续开了。旧是旧了一些,但是。。。他们的回忆还在。”戚少商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带什么感情色彩,但不知道为什么,顾惜朝听了心里就是很难受,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嗫嚅着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
      戚少商笑了笑,无所谓的摇头,
      “没关系,我抓紧时间向你汇报我的全部情况,保证让你比我的上司还了解我的底细!”
      顾惜朝的伤感情怀立刻烟消云散,白眼再一次甩了过来,
      “谁稀罕知道!”
      “别,你要是不稀罕我就真哭了!关于我的钱,我把我父母的大部分钱都留给我姐了!我父母一直都是工作狂,从小就是我姐照顾我,为了我,岁数很大了才嫁人,所以到现在孩子都很小,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多。我就一孤家寡人,要钱也没用!呵呵,我当时不知道能这么快认识人,早知道我就也给自己留一份了,好歹对你有个交代!”
      “我自己挣钱,谁需要你交代?!”顾惜朝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准备跳车的欲望了,他尽力控制着自己。
      “那怎么行?你的钱是你的,我的钱也是你的!我现在的工资,一大半还是给了我姐,每半年给她汇一次,我姐也总是说,她现在经济上挺好,不缺钱,但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不心疼她还心疼谁呢?她说她的,我汇我的。我姐也特逗,有回打电话还特意跟我说,你的钱我都给你存着呢,等将来你娶媳妇的时候,姐都还给你。你说,我给出去的钱,我能要回来,别说是我姐了,就是借给朋友的钱我都很少往回要,你说要不是真有困难,谁好意思借钱啊!”
      顾惜朝被戚少商的话说的心里软软的,他从小没有亲兄弟姐妹,后来有了晚情,他终于懂了什么是亲情,他也因此懂了那份手足情怀,戚少商对姐姐的这份感情,他其实是真的感动了。戚少商最后说的话,又让顾惜朝瞧不上了,
      “戚检察官好仗义,我今天下午也听说了!”
      戚少商皱皱眉,
      “红泪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我说,她说的好话你记着,她说我的坏话,你可别信。”
      顾惜朝转头看着戚少商,一字一句地问,
      “她说她爱你,不会放弃你的!我该信吗?”
      戚少商没说话,顾惜朝也不再说话,车里的气氛有些紧张,很快,两个人到了家,停了车,可是谁都没有动的意思。戚少商首先打破了沉闷,
      “我相信红泪说的话,她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孩子,在没找到真正爱她适合她的男人之前,她可能会固执地守着这份她认为的爱情。”
      顾惜朝眼睛看着车外,不说话。
      “惜朝,我自认是个讲义气重情义的人,干我们这行的,仇人可比朋友多太多了,也因为工作关系,有些话越是亲近的人越不能说,所以以后会有很多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会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很多,跟你。。。不能老在一起。惜朝,别着急,先听我说。”顾惜朝要说话,戚少商拦住了他,自己继续说,
      “但我分得清什么是兄弟,什么是爱情。我可以为老八他们两肋插刀绝无怨言,但是我能给你的,是我的一颗心,一条命,你明白吗?”
      顾惜朝又把脸扭开了,他不想让自己被打动,尽管他已经有些感动了。戚少商不想他逃避,于是用手握住了顾惜朝的肩膀,强行让他转过来看着自己,认真地说,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没什么钱,房子和车都是我爸妈留下的。惜朝,我知道你不是在乎这些的人,你是个把感情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所以我刚好很幸运地符合你的这个条件,我会在有生之年对你好,心疼你,照顾你。我知道红泪跟你说了,他们几个对咱俩的事儿颇有微辞,但是我已经跟他们明确说了我的决定。日久见人心,他们现在只是有些被吓到了,慢慢地他们会接受这个事实。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我在乎,一边是我的兄弟,一边是我的爱人,我当然希望你们都好。”
      “哼,谁是你爱人?”顾惜朝终于能够出声了,还是那种不屑,却没能坚持很久。就在戚少商搂住他,亲吻他的时候,他心甘认命地闭上眼睛,等待那个叫戚少商的人拥有他。
      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进的屋,那个吻吻得惊天动地,燃起了天雷地火,戚少商后来干脆横抱起顾惜朝,几步就走到了自己的卧室,把那个人放在床上,自己也就着合适的姿势,压了上去。衣服被脱的乱七八糟的,在赤条条的一瞬间,顾惜朝还要些暂时的清醒,他红着脸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那个人的胸膛,睁眼的时候却看见了那在黑暗中十分扎眼的白色纱布,在那个人的腹部结结实实地缠了一圈,他立刻不再挣扎了,但还是有些担心,
      “小心你的伤口。”
      戚少商笑笑,
      “这可真是做鬼也风流了!”
      顾惜朝小声骂他,
      “不知死活!嗯。。。”
      后面的话就被guanchuan的痛感和电击一般的快感截住了,除了含羞的shenyin声,他几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简简单单却十分干净整洁的厨房里散发着麻油的香味,番茄,鸡蛋,葱花,红黄绿,颜色鲜艳,色彩分明,冒着泡泡的浓汤,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所有这一切,看在戚少商的眼里,听在他的耳朵里,都是那么美好和温馨。
      顾惜朝在卧室里睡的很沉,最近一段时间,过多的操心忧虑,让他疲惫不堪,而刚刚两个多小时的激烈运动,终于榨干了他最后一点体力,也终于让他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不用总被以往的噩梦纠缠。现在,那个人给他的甜蜜将过往的伤害冲刷地丝毫不剩,完美的身心合一也让他终于愿意敞开心扉,等待幸福的大驾光临!
      “惜朝,”有人在耳边温柔地叫他,将他从安稳静逸中拽了出来。他很不高兴,因为太喜欢梦里和那个人一起时的美好,被宠爱,被呵护,被人捧在手心里珍惜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惜朝,”那个声音又叫他,好像梦里那个人的声音,顾惜朝终于舍得把眼睛睁开了,暗淡的灯光里,果然是梦里人的那张脸,一摸一样的大眼睛,好看的高鼻梁,微笑着的嘴,还有最爱的那两个深深的酒窝。那个人很高大,俯下身子,形成的巨大阴影将顾惜朝整个遮住,好像又回到了他那宽阔的胸膛里。顾惜朝微微笑了笑,那个人也笑了,用温热的大手拍拍顾惜朝的脸,
      “别耍赖了,面条做好了,快起来吃一点。饿着肚子睡觉,明天早上起来又该胃疼了。吃饱了,暖暖和和的接着睡,乖!”
      顾惜朝把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一段如羊脂美玉般的胳膊,白嫩细腻,惹得大个子低下头一顿乱啃,种下点点红梅印记。戚少商终于抬起头,喘着粗气说,
      “小混蛋,累成这样,还招我,真是欠揍!”
      顾惜朝懒懒一笑,
      “真是累了,起不来!”
      戚少商也跟着笑,是开怀大笑,
      “好,是我错了!把手伸过来,我抱你出去吃饭!”
      他说着就把手伸进被子,一把就将那个人横抱了起来,顾惜朝这次到真是很配合,二话没说,乖乖地用双手围住了戚少商的脖子,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口上,有些气弱地说,
      “混蛋,你得意什么?我是因为。。。真饿了!中午陪你那位红泪姑娘吃饭,喝了一肚子酒,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是绝对的前心贴后背了!”
      戚少商用高高的鼻梁子拱了拱顾惜朝的脸蛋,然后又用自己已然冒出的胡茬子去扎他细嫩的脖子,教训他说,
      “什么我的红泪姑娘,胡说八道!红泪以后还要嫁人呢!再说了,我要是跟了息红泪,你不得哭死!”
      顾惜朝听了这句话,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我笑都来不及呢!哼,那我也欢欢喜喜地找个中意的人结婚去,然后幸福一辈子,气死你!”
      戚少商用力亲了一下他的脸颊,闷哼哼地说,
      “那我可就得哭死了!小混蛋,我看你都不用气死我,估计我都看不到你结婚就得去阎王殿报道了!”
      顾惜朝听了这话,一个扭动就从戚少商怀里蹦到了地上,拽着他的手往房间的木头门上拍了拍,气恼地说,
      “混蛋,你才胡说八道!”
      戚少商问,
      “不是你说要气死我吗?”
      顾惜朝的眼睛狠狠瞪过去,
      “我说可以,别人说不行,你也不行!”
      戚少商懂了他的意思,心里暖到不行,指着餐桌上的一碗面催促他,
      “快去吃吧,别凉了!”
      顾惜朝很快干掉了一碗热乎乎的蕃茄鸡蛋面,觉得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抬头眼巴巴地问厨子,“还有吗?”
      戚少商用手把他嘴角的一个小葱花擦掉,点头说,
      “还吃吗?我去给你盛。”
      顾惜朝摇头,指指厨房,
      “我又不是废物,我自己来。”
      戚少商立刻眼里贱光四射,
      “别啊大爷,给我一个伺候您的机会吧!”
      顾惜朝哈哈一笑,
      “不要。”
      说着,他就往厨房走去,戚少商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后面,紧张地问,
      “惜朝,你搬过来我这里住吧?”
      顾惜朝往碗里盛面条,还低下头去闻闻锅里的汤,觉得那扑鼻的浓郁香气特别有家的味道。听戚少商说让他搬过来,他倒也不矫情,点点头说,
      “好,明天你方便,帮我把行李搬过来,就是一些简单的换洗衣服。”
      戚少商懒懒洋洋地靠在厨房门口,笑意盈盈地点头,
      “好。”
      “你最近倒是很闲啊,以前不到周末都不见你到旗亭来。”顾惜朝想起戚少商靠打电话,发短信来打动他的那三个月,觉得现在的检察官简直闲到要长毛了,然后他狐疑地问,
      “你不会因为打群架被停职了吧?”
      戚少商一愣,然后笑笑点头说,
      “还真差不多!”
      顾惜朝以为他在开玩笑,在看他脸上的认真之色后,立刻明白惹上麻烦的不只他一个人。他把碗放到桌子上,沉着脸问,
      “是黄金麟捣的鬼?”
      戚少商摇摇头,
      “他恐怕还没那么大能耐!应该是更大的人物嫌我有些碍眼,所以让我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子冷静一下!”
      顾惜朝当然知道这个大人物是谁,他抬头看着戚少商问,
      “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该干嘛干嘛!上班,下班,伺候你,我未来三十年的生活轨迹就这样了。”
      顾惜朝就知道好好的对话,最后总能被这个痞子带歪了,忿忿地说,
      “谁要你伺候?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戚少商一乐,
      “在床上你不能自理啊!我要让你在床上还自理的话,那我还不如自杀算了呢!你好我才能好,是不是?”
      顾惜朝再一次被这个混蛋气绝,一口心头血好悬没吐出来,
      “混蛋!”
      戚少商正要再说话,就听见有人敲门,他跟顾惜朝说,
      “你快趁热吃,我去开门看看是谁。”
      顾惜朝点头,心想,这个戚少商可真行,住这么远还老有人来登门拜访,还是这么晚的时间。
      门口,戚少商打开门,一个同样高壮,但是满脸冷硬不见笑容的男人站在门口,冲着他问,
      “你出什么事儿了?”
      “铁手?你怎么来了?快进来!”戚少商看着自己从小的好朋友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有些惊异,
      “我能出什么事儿?倒是你怎么回事,半年都没消息,然后大半夜敲我们家门。”
      “阿峰说你玩男人,又受伤,还被内部调查?”铁手走进客厅就闻见了鸡蛋面的味道,转头小声问,
      “你家有人?”
      戚少商点点头,
      “嗯,他也在家。”
      “那个男的?”铁手有些诧异。
      戚少商又点头,
      “别老那个男的,那个男的,人家有名有姓的!”
      铁手拧着眉头,摇摇头,
      “我不关心他叫什么,我只想知道你犯什么病!”
      两个人的说话声越来越大,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了“咣当”一声,是饭碗摔在了地上的声音。戚少商心里一动,就想往厨房跑去,还没到门口,看见顾惜朝脸色苍白的走出来,他的眼睛越过了站在身前的戚少商,直直地盯着他身后的那个人,慢慢开口说道,
      “游夏,怎么是你?”
      铁游夏在看到顾惜朝的一瞬间,僵在了原地,他从开始办案的那年起,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什么奇葩怪闻没有听说过,但是当他在最好的哥们家里看见顾惜朝的时候,他还是大吃一惊。戚少商立刻反应过来,他拉着顾惜朝的手跟好朋友铁手说,
      “既然认识,那就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不用了!”顾惜朝冷冷地拒绝了。
      “好!”铁手板着脸点头。
      戚少商向铁手使了使眼色,铁手沉默着走到客厅,熟悉地从壁式收纳柜里拿出三个坐垫,放在地上,也不看正在小声说着话的那两个人,自顾自地坐下,闭眼等着。
      而厨房门口,戚少商跟顾惜朝耳语,
      “别管有什么不高兴,我猜都是一些误会,说开了比较好。”
      顾惜朝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他,
      “检察官又想窥探别人的秘密了?”
      “不是窥探!”戚少商倒是不生气,只是很严肃地说,
      “惜朝,我跟你说过,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彼此信任,而信任的前提条件是相互了解。除了我的工作内容,我一个字也不能跟你说之外,我所有的事情你都有权利知道,我希望你能充分了解我这个人,对你,也是一样。这是第一点!”
      顾惜朝不想听,转身回到了厨房,看着一地的饭碗碎片,觉得刚刚有的幸福温馨也像这一地碎片似的,没了热乎气,香气尽散!
      戚少商跟着他走进来,接着说,
      “第二点,铁手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了解他,相信他的为人,所以我知道你们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一定是误会。惜朝,因为一场没能及时解释清楚的误会而失去一个朋友,丢了一段友情,不值得。”
      “哼,”顾惜朝冷哼一声,
      “没想到你还是个情圣!你那么信任他,了解他,跟他过不就好了。”
      戚少商低声笑了一下,走过去搂住了那过分纤瘦的身体,
      “要是那样,我就真成情圣了。你这个小混蛋,永远心口不一。你明明知道,除了你,我对别的男人不敢兴趣,不要说去追求其他人,就是想着像现在这样搂着他们,呃,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
      顾惜朝不满意地挣扎一下,却被戚少商搂地更紧,不禁气恼,
      “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把我跟女人比!”
      戚少商笑地声音更大了,他知道顾惜朝刚才的怒气已经消散了,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吗?惜朝,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喜欢你,就因为你是你,跟你的性别,名字,做什么工作,长在什么家庭,有什么样的过往没关系!我们今后要走很远的路,一辈子可能三十年,可能五十年,中间会遇到各种莫名或艰难的时刻,有尖锐的冲突,这些都正常,我会拉着你,拽着你,甚至拖着你的手,跟你一起走完。”
      “你脸皮可真够厚的。”顾惜朝又看看那些可怜兮兮躺在地上的碎片,心里万分遗憾,可惜了那面汤,多好喝啊!
      “是,我的工作要求我有这种契而不舍的精神,而对你,我可以付出任何的耐心和温柔。”戚少商也看着那一地的狼籍。
      “哼,检察官可真会美化自己。”顾惜朝想弯腰去收拾垃圾,戚少商拦住了他,
      “放在那里吧,一会儿我来收拾。现在心情好些了吗?我们出去跟铁手坐坐吧?”
      顾惜朝不置可否,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戚少商知道他这是同意了,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就在顾惜朝耳边小声说,
      “等你旗亭不忙的时候,跟我去趟美国吧。”
      “干嘛?”顾惜朝不解地问。
      “去看看我姐姐她们全家,以后他们也是你的家人。”戚少商脸上的笑意更多。
      顾惜朝的脸有些绯红,心里充满了期待和兴奋,嘴上却继续较真儿,
      “那是你姐姐,我去算什么!”
      “我姐肯定也想见你,我已经跟她说了,我找到要结婚的人了。”
      顾惜朝吃了一惊,
      “什么?你跟你姐这么说的?”
      戚少商点点头,委屈地说,
      “难道你没这么想过?惜朝,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在耍流氓啊!”
      顾惜朝看着那张圆鼓鼓的包子脸,扑哧一笑,
      “你姐肯定觉得你疯了!跟男人谈恋爱就够疯的了,还想结婚。”
      戚少商认真地又点头,
      “我们和别的情侣没有区别!所以我没打算瞒着谁,更不会觉得自己的爱情丢脸!好了,这件事咱俩回头商量,现在先去解决你和铁手之间的误会。”
      顾惜朝皱着眉头,
      “误会?哼!”
      他说完倒是转身就走,戚少商没有立刻跟出去,他知道这两个人需要时间,私密的时间,重新接纳对方,原谅对方。
      顾惜朝在铁手对面坐下,然后像一尊雕像一样,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保持着沉默。
      “惜朝,好久不见了。”
      是有好久了!自从那年夏天,他决绝地转身离开,不顾自己的狼狈,不顾晚情的眼泪,不顾崔略商的苦苦挽留,他们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顾惜朝只是坐着,一动不动。
      “碎催,他好吗?”铁手知道无论他说什么,提到哪个名字,都会非常尴尬。
      顾惜朝果然不搭话。
      “我听说他一直和你在一起。”铁手想到另一个很久不见的好朋友,心里也有些难受,有些事情,当时越是美好,过后带来的痛苦也越大。
      顾惜朝抿了一下嘴唇,然后扬起嘴角,形成了一道好看的弧线,淡淡地说,
      “他挺好的。”
      “晚情呢?”铁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别提她的名字,你不配!”顾惜朝厉声说道,然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地说,
      “我也不配!”
      “对不起,那年的事,很对不起!”铁手想着那个漂亮可爱又温暖贴心的女孩子,想着和她曾经在一起时的美好,心都缩成了一团,疼的!
      “哼,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三个字!”顾惜朝恨恨地说,
      “因为它不可能让付诸东流的感情再回来,也不可能挽回一条人命!”
      “人命?”铁手听到这个词有些恍惚,心立刻揪了起来,
      “晚情她怎么了?”
      “她没怎么!她现在很好,至少终于知道了有些人不可信,所托非人只能让她永远背负着一条人命,然后用终身赎罪!”顾惜朝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恨意,的确,他痛恨那些毁了一切的过往,也恨他自己,
      “当然,这笔债也有我一部分,我也该还的。”
      戚少商这时从厨房里端出三杯热茶,分别摆在三个人面前,他坐在了顾惜朝身边,看见他脸上的愤恨,想去抱抱他,却被顾惜朝厌恶地推开了,
      “我凭什么可以幸福?我在晚情最需要我的时候,却推开了她。在她无助的时候,不能帮她劝回她爱的人。在那个孩子。。。”
      顾惜朝说不下去了,戚少商不顾他的挣扎,还是搂住了他,让他不至于那么冷。
      “原来晚情是你妹妹!”戚少商没有刻意去了解过顾惜朝的过往,他一直相信顾惜朝会敞开心扉跟自己说他的过去,但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知道,
      “孩子是怎么回事?”
      戚少商没有漏掉这两个字,铁手也没有,
      “你。。。你说她。。。有孩子了?”
      顾惜朝有些烦躁,他喝了一口茶,让自己平静下来,身后那个宽阔的胸膛给了他最大的支持,
      “哼,你竟然不知道?”
      顾惜朝的冷哼让铁手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在那年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伤害了一个多好的女孩子,也误会了眼前这个倔强的男人。
      顾惜朝侧头看了看戚少商,指了指卧室,
      “给那个碎催打电话,跟他说有老朋友来了,这次好了,可以三堂会审了!”
      戚少商同情地看了看铁手,站起来进屋打电话,铁手虽然痛苦,但仍然记得自己来找戚少商的初衷,
      “你和阿戚在一起多久了?”
      顾惜朝只喝茶,并不回答,听到铁手又问,
      “碎催也知道你们的事情?”
      顾惜朝把杯子放下,看着铁手冷冷地说,
      “我和他的事情,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由不得别人指手画脚,崔略商不行,你也不行!”他说完,转头看着已经坐回到他身边的戚少商,又说,
      “我既然点了头,就没有反悔的道理!我的字典里,只要是契约,就都是死契!”
      戚少商笑着点头,
      “好!”
      铁手几时曾见过这样的地方首席检察官,对他那一脸的狗腿样实在看不下去,只好咳嗽两声,低下头喝茶,然后闷头说,
      “惜朝,那年的事,是我的错,尽管身不由己,但确实是我负了她。”
      顾惜朝听他那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悔恨,自己的心也泛起痛楚,
      “你。。。你为什么能走的那么毅然决然地,啊?为什么我们那么挽留你,你都不能留下来?”
      顾惜朝的手紧紧地握着那只茶杯,里面的茶水好像那年晚情伤心欲绝的眼泪,好像崔略商声嘶力竭地哀求,好像自己跪在地上绝望地心碎。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戚少商听到顾惜朝声音里的哽咽,忽然问铁手。
      铁手不说话,只是担心地看着脸色又开始不好的顾惜朝。
      戚少商又问,
      “是三年前那次,是不是?”
      铁手点点头,戚少商接着问,
      “你从法国赶回来,那时候你跟傅晚情在一起?”
      顾惜朝听出一些端倪,他问戚少商,
      “你怎么知道?”
      戚少商看他气色不好,本来想说改天再详谈,但心里也知道这个死心眼这时候哪会肯老老实实去睡觉,只好跟他解释,
      “三年前,我有个案子跟上面的人结了梁子,你也知道我这人。。。恩,那个时候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后来一个马虎栽到他们手上。。。”
      顾惜朝这会儿确实不舒服,但是听到戚少商谈起当年的事,想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那些伤痕,心里还是紧张起来,嘴里情不自禁地问,
      “后来呢?”
      戚少商苦笑了一下,指了指铁手,
      “他赶回来救我!哎,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
      顾惜朝眼睛瞪着戚少商,恨恨地说,
      “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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