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龙成凤》绚烂如花

5、婚事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有如天堂。大户深闺中的女子，完全有理由不出门！事事有人服侍，吃穿更是不愁。
　　上午吃过饭，我就到书房看看书。来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补充一些这个时空的基本常识是非常必要的。但是这里通行的是繁体字，我只认识极少的一部分，瞎蒙乱猜，也只能读懂几篇简单通俗的文章。遇到不认识的字，我也不太敢问人，只能捧了书，跑到娘屋里，拐弯抹角地问她。娘识的字也不多，但教我的话，足够了。哎……一下子从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变成文盲，这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看书看累了，我就到后院赏赏花。林府的后院很大，种着各季的花卉。现在大概七月，后院里的各色凤仙花开得极为灿烂，赏心悦目至极。
　　有时候我会跑去看娘刺绣。娘绣的花样可好看了，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娘这绣功，在整个京城都是独一无二的。娘出嫁以前，提到京城第一绣娘，几乎无人不知。当年爹也是看上了娘的绣功，费了好一番功夫将娘弄到了自己的绣庄。岂料一见之后，惊为天人，立刻纳了娘做他的第七房小妾。
　　我听到这里，不屑地撇撇嘴。不过还是忍不住好奇，“为什么我没见爹的其他侍妾？”
　　娘庆幸地笑，轻轻挽过我，“有了惠兰，是娘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原来爹一共纳了九房妾室，但除娘以外，没人能替爹产下一男半女。正室死后，爹也死了心，想着也许今生也就只有这么个女儿了，就谴了其他妾室，就守着我和娘过日子。
　　我轻叹一声，望着娘。比起这个时代的其他女子，她确实算是非常幸福的了。可是用我现在人的角度来看，我还是忍不住替她委屈。

　　好日子总是飞逝而过。不知不觉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一早起来，娘就传话过来让我过去。
　　我走到娘房里，娘立刻喜气洋洋地迎上来。
　　“惠兰，快过来看看，你喜欢哪种花样，娘替你绣在嫁衣上。”
　　我眨眨眼睛，嫁衣？
　　“娘，什么嫁衣？”我小心地问。
　　娘温婉一笑，“自然是给惠兰做的嫁衣了。昨天齐家二公子来提亲，你爹已经答应了。这几天就要将婚期定下，嫁妆得早些准备。”
　　我呆了两秒，用以确认自己的耳朵没出问题。
　　我的婚事，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定下来了。我算什么？
　　“娘，我不嫁。”我斩钉截铁地说。
　　“惠兰说什么傻话。”娘像在听笑话，“女大当嫁。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快十八了，跟你一般年纪的姑娘都是几个孩子的妈了。好容易你爹打消了送你进宫的念头。而且这齐家，在京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齐家二公子尚未娶妻，小妾也只纳了三个，不似其他公子风流，你嫁过去，那是正室，那些妾室是万万比不上的。”
　　我被她一番话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有三个妾室就叫做不风流？万恶的封建制度呀，这叫什么价值观？
　　“惠兰你也别委屈。”娘见我不说话，开口安慰我，“其实进宫有什么好？跟这么多的女子争一个男人。倒不如寻个普通人家嫁了踏实。那齐家二公子据说还算憨厚，不亏待惠兰就好。”
　　对不起，娘，你的话我恐怕只能同意一半。
　　刚躲过一劫，却不料又来一难。我叹口气，看来，呆在林府安心做米虫的梦还是不要再做了。
　　“娘想怎样就怎样吧。”我垂下头，走出娘的房间。
　　“那这花样……”
　　“娘喜欢就好。”我头也不回，步出房门。

　　我走回自己的房间，推开窗。
　　窗口正对着林府漂亮的花园。
　　这样舒适的环境，这样奢华的生活，要跟你们道别了。
　　我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首饰盒，一一审视。
　　毫无疑问，这些首饰价值不匪，唯一的缺憾就是上面都刻有林记首饰的字样。要是有银票就好了，携带方便。还需要一些碎银子，应付琐碎的花费。
　　我撑着脑袋想了一阵，站起来叫，“小婷！”
　　“小姐，什么事？”小婷从门外进来，必恭必敬地问。
　　“我想出门。”
　　小婷微愣，“可是……奴婢这就去请示老爷和夫人。”
　　“你就说，”我见她要走，急忙补上一句，“我想自己替自己置办些嫁妆。”

　　小婷回来的时候把管家也带回来了。
　　林府的管家高高瘦瘦，留两撇八字胡，两只小眼睛里，透着精光。
　　“小姐，老爷吩咐了，叫我来陪小姐出门。”
　　我点点头，“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管家笑着弓个身，在前方引路。
　　林府座落在京城城北，临街便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临顺路。
　　临近日中，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我被管家和一众家仆护着，大摇大摆地在街上晃。
　　左右观望一阵，我走进一家装潢颇为华丽的布店。做势翻翻，我随手选定一匹青色布料，“我要这个。”我对管家说。
　　管家点点头，立刻有个家仆走上来，抱过那匹布料。
　　“小姐还要什么？”管家微笑着问。
　　我摇摇头，“我不要了。你先付钱吧。”
　　“小姐，这不用钱。”
　　我眨眨眼睛，这世上还有买东西不用付钱的道理？
　　管家见我疑惑，忙指了指布店的招牌。
　　我仰头看了看，只见上面赫然两个大字——林记！
　　呃……我错了。
　　我重新走到大街上，发现一路下来，但凡衣裳首饰，脂粉香油，挂的都是林记的招牌。
　　哎……我偷偷叹口气，这林家也太有钱了吧？
　　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的时候，发现身边的小婷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路边摊点上五颜六色的风筝。
　　我心一动，走过去，“老板，风筝怎么卖？”
　　卖风筝的摊贩是个半大的年轻人，呆呆地被管家狠狠拍了一下竟也笑得好生灿烂，“姑……姑娘，五文。”
　　人倒挺好，就是见了美色就犯傻外加结巴。
　　我拿下一个递给小婷，对管家笑，“管家，付钱。”
　　管家有些不悦地拿出一锭碎银，递给那年轻人。
　　年轻人接过来，三下五除二找好钱，冲我笑，“姑娘，补你钱。”
　　我乐了，双手捧过，揣入怀中，回他一个甜甜地微笑。
　　终于拿到现银了！我高兴地再接再厉，走向另一个摊贩……

　　“扇子三文一把，姑娘。”摊贩老板都好热情。我转向管家。
　　他左右摸一阵，掏出一张银票。老板却不敢接，“这……找不开。”
　　管家有些为难，转身往一个家仆身上搜了搜。不一会竟真让他搜出三文钱来。
　　我心虚地笑笑，掂掂怀里的碎银和铜板，好像也差不多了，就到这里吧。
　　“我逛累了，我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