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鹰》寒旸

4、黑鬼（一）

　　沙漠昼热夜寒，在温差如此大、空气如此干燥的地方行走的旅人，滋味定然不是好的。
　　“哎呀，走了这么多天，终于看到边了！”看着前面不远处一排高耸的黑如木炭般的群山，少女碧欢快地嚷起来，笑脸上红扑扑的娇美至极，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的。
　　跟在后面的云天却是无奈地摇头，前面这个少女是恐怖异常的——走了这么多天，裹着两件羽衣，脸上却不流一星汉；一路唧唧喳喳不停，也没见她口渴过，碰到几个绿洲只是把脚放在水里泡一下，一口水也不喝；更为惊讶的是，她的头发在烈阳下居然变成水波一下，漂浮荡漾。
　　想着想着地走着，眼前蓦地出现一对碧蓝的眼眸，一眨一眨的，下面是晕红的脸和两片不停翕合的莹唇，发出不悦地声音：“你又在打我什么注意？我告诉你，海的女儿是嫁给最强大的战士的！你，又不是樱云天，所以最好不要乱想！”
　　云天讶然了，除了无奈的苦笑和摇头外就只能闭上眼睛了，然而就在无意闭眼的那一瞬间，大脑仿佛罩下一个闪电，接着仿佛又看到六年前自己在空中甩开那个黑衣少女，黑衣少女哭喊着直坠而下，越来越远，变成一点，然而，那泣哭的声音却在耳边魔咒般的响起：“天，天，我劝解不了父亲，但——我一定等你——誓死不变！”
　　“轰！”大脑有如被锥子刺透般，云天感到一阵眩晕，踉跄地向前跌行几步，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地上微微滑移的几粒沙子，身子一动也不动。
　　“诶，我说，又怎么拉？老是神不守舍的，出魂似的！”碧走上前来，用手推了推他。
　　“前面过了黑火山就是云鹰了！快些走罢！”突然之间仿佛转变了一个人似的，脸色有些发青的云天淡淡说完，也不招呼少女，直接向沙漠边不远处的一座黝黑的巨山走去。
　　“真是的，没一点血鹰气慨。”少女显然纳闷了，等她看向云天时，他已经在百尺之外了。
　　“也不叫我啊，等等我啦！”少女气恼的大喊，疾步跟了过去。
　　云天和少女得脚步是极快的，近在眼前的黑山眼见就要到了，可一走过去，又是在不远处。
　　一连几次的徒劳终于让少女碧失去了耐心，顿住脚步不走了，她揪着脸拦下云天，恼闷道：“还走啊，你不知道这是幻影么？”
　　“幻影就是实在，这是黑鬼昨晚留下的影子！”云天没有看前面，不得不停下脚步解析，“一直走下去，天黑的时候幻影就消失了，黑火山之顶将出现一座灵力结成的血红色宫殿，黑鬼就从血红宫殿里走出！”
　　听着云天突然变得有些飘忽的声音，碧不由得感到心里出了一阵冷汗，颤着声、疑惑不解地问道：“黑黑鬼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古雭的？这个世界上有海族？”云天不得不怀疑，这个少女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而知道的尽是一些明间神话故事。
　　“当然有海族，以前你们古雭的古老蓝林人就是我们海族脱逃出来的！”碧翻一下眼睛，白他一眼，悻悻言语，“我逃处碧海宫就一直被绿幽追杀，根本没时间了解古雭的东西！而海族书籍又被那些人毁掉了！到现在连碧海有几个岛屿我都不知道？”
　　“古雭山海记知道不？还是我来说……”云天摇着头，开始介绍《古雭·山海记》记载的片段：

　　“ ——古雭之北，流沙之地，曰黄海。黄海之北边，有黑山数十，白日黑山滚烫如火，人不可登跃，鸟翼不可飞跃。群山之中有山名黑火，高数百刃，无水无树无花无草，产火石黑玉，有黑鬼居之。过黑火山可觅烫湖，方圆十里，水如铁化之浆，常年沸腾。云鹰之地绿野云原位于黑山烫湖之北，四季如画，草长青，桉树常绿。云原之中，春有碧紫草，可医痢疾；夏有虹湮花，可医伤炎；秋又桑旸草，剧毒；冬有慕雪花，可做花纱羽被，夏凉冬暖。
　　“——云鹰绿野之地，曰云原，有独城曰云城，悬浮于百刃高空，城底有龙卷飓风支撑，人可乘鹰车飞上。传闻，云城落于九天之上，云鹰乃九天之羽神，因其鹰王有翅为血红色，故被众神之王贬下古雭，永不得归天。
　　顿了一下，瞥一眼似乎思考着什么的碧，云天并没有停下，耐着性子道：“而在《古雭·灵异记》里面是这样黑鬼的，黑鬼，其实只是一团黑色的气体组成的人行体，但其黑气剧毒无比，凡被侵染之人，身体立刻化为黑气，成为另一个黑鬼！”
　　“啊——那我们怎么去云鹰啊？”碧呀的一声惊退两步，疾呼起来。
　　云天淡笑一下，指着前面：“黑火山脚下有个神仙老人，只要你能回答出他三个问题，他就会给你一粒黑丹，吃下黑丹，你就安全地可以过去了！”
　　“真的么？——那太好了，我可是知道很多哦！”碧一脸兴奋地嚷起来，就要走前去拉住云天的手。
　　“好了，现在太阳快落下了，我们还是快些赶路！”云天云天轻退几步避开少女，抬头看一眼西天，呆了片刻，招呼一下少女，洒步向前面走去，面色微急，那里难道有人再等待他么？
　　诮笑着收回手，碧没有再说什么，低着头跟着他。

　　天黑之前，一路没停两人终于看清了不远处的黑火山。
　　无花，无草，无树，无水，只有黑石，一堆一堆的。
　　这里，温度居然比沙漠里还高，还没待片刻，少女碧的蓝发枯卷起来，原本水嫩的皮肤也开始裂开。云天褪去上衣绑在腰间，上身露出硕肌和背上的血红的苍鹰图腾——鹰目如火，鹰爪如勾，看上去仿佛要振翅腾飞而出一般。
　　少女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苦撑的表情是极为夸张的——眼眉紧拧着，嘴角撇歪着，手不时地摸摸脸上。
　　“如果熬不住黑火山的热，就早点转身！”耳边蓦地响起云天鄙嘲的冷声，和他一起作战六年的星蝶族女子无一不是坚强的，在云天眼里，只要是一个战士，就没有其他分别了。
　　听到此话的碧，精神忿然一振，咬一下嘴唇，跨步走了起来，声音冷漠有力：“承蒙教诲，身为碧海的战士，就算死也要找到蓝皇！”
　　云天看着这个在前面奋然疾走的少女，正要说些什么时，脸色突然一变，犀利无比的眼睛射向身后，身子忽地急速跃起，拉住少女就跑。
　　“干嘛？不要拉我！”碧连连疾呼，甩着手。
　　云天没有说话，强行把少女扯到一个黑色的巨石堆里，迅速隐藏在一个石缝中，狠命地按着她的头。
　　“唔……”碧被那只手按着不能动弹，但还是拼命地挣着，大喝，“你干什……”
　　嘴巴立刻被捂住，看着拼命挣扎的少女，云天压着喉咙，沉声警告：“是蛇头鸟人，你要是想活命的话就安静点。”
　　感到语气的严重，碧顿时安静下来，云天也松了力道。碧侧脸疑惑地望着云天，似乎想再得到些详细的信息。然而，云天只是神情凝重的透过石缝盯着外面，手不知何时紧握着。
　　少女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三个身袭青衣的俊秀青年极快地向黑火山脚下走去，眨眼间就消失在暮色里。
　　两人无声许久。
　　“也是人啊？”少女不解地问，“我看不是和……”
　　“这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他们的样子是长着蛇头和肉翅的变异种族，这些人没有自我的思想，每个人都有一个主人命令，是云鹰的蟒族人和隐鸟族人制造出来的战争机器！”云天没有等碧继续发问，淡淡然道，“制造这样的人，首先要抽干一个正常的云鹰的血液，然后把蟒人和隐鸟人混合的血液输进他的身体。这样，一个具备放毒和飞翔的傀儡人就出来了！”
　　“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就算绿幽奴役我们海族液没这样啊！”少女不由得气愤起来，嚷道：“剥夺任何一个生命的思想是光明神不允许的，因为只有混沌魔王才会这样做，在以前的九天啊，发生了很多故事的，从以前的混沌说起的话……”
　　面对碧的喋喋不休，云天一下默然了——这几天来少女总是讲一些九天之神的故事，

　　—— 天宇之始，一切虚无。传闻在虚无中诞生的第一个神摩诃用身体在一个叫做苍坞的没有时空的地方创造周易图腾。于是，一只无形的手拿着一支无形的笔开始在周易图腾上画下大地山川、画下江河湖海……，等到周易画下一切后并且还在永不停息的画时，摩诃突然倒下，在他身体倒下的地方出现这个世界第一种色彩——蓝色，并且留下双心：一慈一悲，摩诃之女、神之心继承了幻化万物的慈心，而拥有无穷力量的悲心谁会来继承啊
　　有了自然，生命也不知怎么在苍坞之下的那片混混沌沌的世界诞生了，而苍坞的一切就像不存在一般不被人所知。混沌之处，星辰被弥盖，没有光线，没有色彩，没有生命的进化，生命没有感情。一切生命都生存在混沌的统治下，没有了秩序，战斗杀戮就在日益繁华的世界爆发，血流成海，终年不干。直到混沌魔王的出现，一切生命又在魔王的利爪下苟且生存。
　　不知过去了多少年，不知是哪一天，混沌里的一群理想主义的勇士拔出自己的武器，用他们的力量和混沌魔王战斗，这场被后来九天之神称伪混沌之战的战争结束后，混沌魔王被封印，勇士们也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在这个混沌中造出第一丝光亮和九种看不见的色彩，并且将摩诃的两颗心悲心和慈心放出苍坞之地。
　　在这丝光亮和看不见的色彩存在的若干年后，太阳和月亮相继出现，真正的生命在星辰泛现苍坞天宇后出现在现在所谓的九天，起先九天是空白的，还没有什么种族出现，不过在众多生命中有两个力量特别强大的人（也就是神），就是继承悲心的蓝和继承慈心的幻化能力的蓝瞳。蓝是个理想主义着，所以在用自己的力量造出了九天和苍坞之间的蓝天和九天之下古雭的碧海；蓝瞳是个幻想主义着，所以他用自己的力量不顾一切的在九天上造出九天宫殿，宫殿有九大神宫——伽白宫、蓝天宫、绿幽宫、鹰神宫『神庙』、彩霞宫、谧夜宫、天祈宫、水域宫，之后他又不顾自己真在消隐的身体造出古雭的土地、山川、河流。世界是造好了，但蓝却失去很多力量，蓝瞳整个人只剩下两颗蓝色眼珠了。由于蓝瞳的无私创造，所以九天的所有生命把他称为主——创神。
　　就这样过了很多年，除了一直半沉睡状态下的创神蓝瞳外所有生命也经过了若干次轮回。九天上变得多彩幻美起来，自然也出现了不同的种族，最大的几类分别是：蓝天族，绿幽族，太阳族，彩霞族，风祈族，羽鹰族，暗夜族，白云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混沌魔王的妹妹仇魔舒醒了，她一发现自己的家园下居然出现色彩和光亮，发现自己的哥哥已经随着当年的混沌之城一起死去，于是砰然大怒，带领混沌部队通过黑通吞噬口，飞过天之崖来到九天和古雭，并与血灾之魔血魔结盟，灾九天掀起一番史无前例的杀戮。
　　于是，被称为混沌圣战的战争爆发了，九天各族勇士浴血战斗，最后由于蓝燃烧自己的生命把仇魔和血魔击出九天，然后用躯体堵住黑洞吞噬口。遗留下来的混沌部队由于没有魔王的带领，所以很快被勇士杀死。
　　圣战结束了，蓝把洞口补上后，坠落在古雭以西的碧海里，由于力量失去过多，所以他没办法重回九天，于是他就在海里教会海族各种知识，并建立了足可抗天的海国。
　　而九天此时。圣战结束后，除了血战之神樱云天和紫霞认为蓝没死外，所有人不再记起蓝这个名字。九天举行了重大的庆祝会后，选出了众神之王——太阳神，几大战神——血鹰神，风神，云神，圣神，天神，舞神… ………
　　又是一些年过去，九天突然发生大乱，绿幽族和黑暗族攻入神宫，可就在他们正要毁灭蓝瞳时，蓝带领古雭海族来了，绿幽族见蓝回来，立马倒戈杀了黑暗神，于是一场叛乱平定了。
　　由于蓝的力量越来越大，所有蓝瞳醒来后，带领众神攻打蓝天碧海，可是没想到，身为悲心的蓝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并且九天的紫霞和血鹰也帮助蓝。蓝击败九天部队后，带领蓝天碧海勇士攻占了神宫，自封为九天之王。
　　落败后的九天众神只是假面归顺蓝，他们选出一个九天中最为漂亮的女子——月素女，用白云族所有的性命逼迫月素女去迷惑蓝。
　　月素女本来也看不过蓝的霸道，所以接受的任务，然而，等她看到蓝的本人时，却爱上蓝，蓝也陷进了她那双纯澈的眼睛里。
　　但众神用白云族的性命逼迫月素女，所以她不得不在蓝的食物里下了毒。众神得知蓝中毒后，带领部队再次杀来，由于紫霞和血鹰不在，蓝天碧海的勇士门最终战死在蓝天门，蓝也被几大战神打败。然而，就在倒下的蓝再次站起来时，恶魔出现了，所有人都见到一种从未见过的武器——一条蓝色锁链。发疯的蓝一人击败九天所有战神，但他的力量也使尽，他踉跄地走到月素女身边，问：“月，真的是你下的毒！”
　　月素女不但点头，而且把光剑刺进蓝的身体。
　　正当蓝悲痛欲绝时，紫霞和血鹰归来，众神再次见到了混沌圣战时的飞天霞舞和龙鹰变。但蓝阻止了这一切，他一下仿佛老了，垂着头走出蓝天门，留下一句话：“从此，蓝天碧海脱离九天管辖，还有我不想听到月素女意外死亡的消息！”
　　蓝走后，紫霞也跟着脱离了九天，血鹰则进入神庙在也不问外事。
　　然而，一千年后，蓝突然得知月素女的死亡，于是他独自来到了神宫，结果是走入一个圈套，蓝终于被获得混沌石的众神杀死在神宫，蓝死时说：“当白云和紫霞找到蓝天时，一切尘封的往事将一一揭晓！”说完，一道蓝瀑从九天降下。血鹰也战死，血鹰死时把神庙降下九天，落在古雭极北的绿野上方，被称为云城。紫霞为了等待蓝的再次醒来，燃烧了自己的灵体，于是紫光降临古雭一个山谷里，被后来称为星蝶花谷。
　　众神杀死了蓝，但也失去了很多力量，但太阳神不顾一切继续攻打蓝天碧海紫霞羽鹰，天战再次爆发，蓝天族全部战死，碧海被沦为绿幽族的奴隶，彩霞化为星蝶隐蔽在古雭花谷。
　　但其余众神也因此收到了被混沌石染体的绿幽族迫害，于是天落事件发生了，所有九天生命落在下面的大地，除了绿神幽神外都失去了记忆。
　　由于九天之灵降下，渐渐的，古雭大地的生命才开始苏醒了，古雭五大种族出现——蓝林、玉灵、云鹰、中野、星蝶。绿和幽成为古雭主宰神，但他们也和蓝瞳一起封印在无名海上一个绿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