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英荷月牙

87、烙印的铭记

　　抬手推开床边的窗户，徐徐清风扑面而来，拂过我脸庞那纤柔的触感就宛如空中的云朵，小心翼翼且又温柔。阵阵泥土的清新和芳草的香甜回荡在整个病房内，让一时死气沉沉的苍白焕新成鸟语花香的璀璨。五月的天气真是清爽宜人呐，人家，人家真的好想出去采风啊啊啊啊……

　　“琳啊，我要出去玩。”我沮丧的放下最喜欢吃的提拉米苏，冲着对面正为新歌寻找灵感的姐姐一阵哀怨。

　　“你死了这条心，给我乖乖的养病。”小琳没正眼瞧过我，专心致致的看着她的歌词，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哼着。

　　“人家很郁闷了，你还打击我。哎，你问过忍足大叔没，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我白了一眼忘我的琳，咬牙问道。

　　“魔王大人，我都快被你烦死啦。你说要出去玩这句话已经说了近两个月。都说不行，不行。你真要知道结果，那好，我就告诉你，呐，别说我打击你哦。忍足叔叔说了，你必须还要在医院躺两个月。你的肋骨可是断了三根，总得长时间养伤呐。我说，就听医生的话吧。” 琳放下本子，实在受不了我的碎碎念神功，举白旗投降。

　　“啊啦啦~要在这里待两个月？”我仰天长啸，整个人就像被风干的尸体似的。一旁的小琳忍受不了我的怪声，捂住耳朵。我捧着脑袋，心里不堪接受这样如同死亡的宣判，赶忙拉着小琳继续说：“琳，待在这里三个月就是让我等死。不行，我一定要出院。不管啦，琳，你和老爸老妈说一下，让我提前出院。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一分一秒了，你知不知道呀，你一离开医院，我是又寂寞又害怕。我总是神经质的认为病房里有很多小黑影，每天晚上我都是灯开到天亮的。姐，我真的想回家。”说出这些话，其内容可信度为50%，我的黑暗恐惧症还是不见好转。

　　在我手掌内，小琳的手臂顿了一下，她双眸愁楚的看着我问道：“小步，你真的感到很怕很寂寞吗？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哎哟，我还不是不想让你和爸妈担心嘛。看在我可怜的份上，你就让忍足大叔放我早点出院嘛。话说，我骨头好痒啊，已经快两个月没玩空手道了。不知道退步了没有。”说完，我便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小步，你干吗。等等……。”小琳原本慢条斯理的声音变的惊悚惶恐，她两手抓住我的臂膀，连忙把我往病床上按。

　　“……姐，我只是要下床活络筋骨而已，你太大惊小怪了吧。对格斗家来说，断几根肋骨是家常便饭啊。没事，我体质好，养骨不需要过两个月，我看一个月就行了。”近距离睹见小琳的脸，她整个面色死白，脸上的表情僵硬无比。我感到有些莫名和奇怪。

　　“别总是说的那么轻巧行不行。”琳纠结着双眉，对着我意外的大吼起来，震得我有些措手不及。

　　“琳，怎么了。干吗突然对我吼啊~。”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小琳，心里有点难过。我会乖乖躺下啦，干吗要对我凶啊。

　　“呃，不好意思，小步。我不是有意要凶你，只是你不该这么吓我啊。……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要老实的躺着养伤，老妈待会会带药汤给你喝的。”小琳瞳孔微微一缩，顿觉自己失态。她不自然的挽过额前刘海，以此来掩饰自己难以隐忍的悲伤。

　　“姐，到底怎么了？我总觉得你和爸妈有事情瞒着我，我的伤都快两个月了，还不能下床走动。难道，我的伤势并不是那么单纯的肋骨骨折？”我神经大条，众所周知。但是并非所有的事情我都看不出，感觉不到。只不过，我有点大智若愚罢了。

　　“你瞎想什么啊？就是肋骨骨折，就算你不相信我和爸妈，忍足叔叔的话难道你也不相信吗？他可是骨科有权威的医生。” 琳一指点了点我的脑门，有些生气的说。

　　“可是，可是干吗不让我下床走动啊。”被小琳那么一呛，我到是觉得有些惭愧，我不该怀疑家人和忍足大叔对我的关心。

　　“小步，因为你还年轻，骨头还在生长期间，为了让它长好。才勒令你不能下床的。况且，你都忍了两个月，余下的时间也难不倒你的，对吗？你们格斗家不都一直提倡着”静心之道”吗？”小琳把我抱在怀里，降低了音调，那软绵绵的嗓音如同催眠曲，使我彷徨的心有了依靠。

　　“嘿，道理都被你说去了。我还有什么好反抗的。琳，你真是柔情似水啊，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要把你到手。”我在小琳的胸前使劲的蹭，好舒服啊。

　　“你这个色女。好啦，别闹了。我去接妈妈过来，在此之前，你要乖乖地躺着。要不然，你就等着妈妈的眼泪攻势吧。”小琳双手挤压着我的双颊，知道我脸形成了某种动物脸状，才称心满意的放过我。

　　“好痛，你真是狠。我知道啦，我会乖乖地，哎，别告诉老妈，我可看不得她哭。”我揉着欲哭无泪道，琳，这家伙越来越暴力了。

　　琳对我做了个鬼脸，得意的拿着手提包走了出去。怨恨的看着禁闭的大门，我一头倒在海绵靠垫上，盯着头顶的白色天花板发呆。小步啊小步，你就在熬个两个月吧。

　　“吱拉”一声刺耳的声音惊动了此刻发呆的我，只见病房们被推开。琳这家伙又忘记拿东西了。
　　“琳，你这个没头脑，又忘了拿什么？”我嘿嘿的笑起来，这家伙刚才嘴不饶人啊。现在我也要好好的奚落她一顿。

　　此时一个头带着棒球帽，穿着宽大运动服的人走了进来。依照外型来看我分不清是男是女，那人的头又压的低低地。此人究竟是谁？

　　“对不起，我来晚了。”正在我上下打量此人时，他突然开口了。随着他头慢慢的抬起来，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看到他脸孔的那一刻，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吓了我一跳，我当是谁。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戴过帽子。今天的帽子装扮还真让我认不出来。他绝对是故意的，“腹黑魔王”的称谓果然名不虚传啊。
　　不管如何，他的出现给我心灵带来一丝萌动。久违的话语到嘴边还没说出口，他已经走到我面前，双手捧着我的脸。温润的笑颜带着斑斑凄苦，长茧的手指顺着我脸颊的轮廓游走每个角落。看着他如此痛楚和内疚，我两手盖在他绝美无暇的脸庞上，想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然而，他轻轻地把我的头按在他胸前，软言细语包裹着心焦反反复复道：“对不起，原谅我。我来晚了，这个时候你最需要关心的时候，我却不在。对不起，原谅我……。”

　　随着情绪的波动，幸村哥情绪竟有些失控，他紧紧地抱着我，一手按着我的脑袋生生得嵌入他的胸口里，简直想把我融入进他生命中一样。我，却快要窒息了。“哥，幸村哥，我，我快透不过气了。”

　　“啊，抱歉，小步，有没有弄疼你。”幸村哥赶忙放开我，阴柔剪眸潺动着满满疼爱。

　　“哥，别担心。我没事情的，医生说再过两个月，我就可以出院了。”没料想到，他竟毫不隐藏自己的情愫。我别过头，避开他满眸的情意，双手想要抽回。

　　“还有两个月吗？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能否来接你。”幸村哥抓住我想要抽回的双手，紧紧地握着。

　　“呃……？哥，你要去哪里？”我心里一惊，双眸尽显担忧的看着幸村哥。

　　“傻丫头，别用这种眼神。我没事，只不过因为网球精英集训的时间延长了。不过我尽量抽空来接你出院，你要乖乖地等着我哦。”幸村哥满脸笑意，再次把我拥入怀中。

　　“哥，你的网球精英集训要那么久，两个月以后不就是全过大赛了吗？难道你连全国大赛都不能参加了。”我从幸村哥的怀里抬起头问道，心顿时变的很乱。

　　“说不准，因为有场国际交流赛，所以各界都很重视。我已经和真田他们交代过了，没有我，他们也一定会拿到三连霸的。”幸村哥刮了下我的鼻子，眨眼道。

　　“也是啊，真田他们都很强。”我笑着点点头，而脑子里一直呈现着“怎么回事”这四个字。和我知道的完全不一样？剧情改变了？时间延迟了？或者我记错了？不对，完全不对。当初看漫画的时候压根就没提到过什么网球精英集训啊，幸村哥最终出现是在全国大赛。……如果说，我坚信自己，那么，幸村哥就是在说谎。可是，凭我和赤也和闻太的关系，他们应该会告诉我的。为什么，他们只字未提？

　　突然，幸村哥转过我的脸。我们两人四目衔接，他炽热迷离，我黯然的低头。然而，他竟提手抬起我的下颚，逼迫我看他的眼睛。那眸里闪动着认真和紧张，他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道：“小步，我们都别再逃避了，那样很累。我知道我曾经伤害了你，让你等了我那么多年。你虽然没有直接回绝我，我了解，你是不想伤害我。你不用在意，我知道我是自做自受。现在，我只恳求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们重头来过好吗？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幸村哥柔情低沉的嗓音里遍布了那曾深深隐藏的真实情感。

　　我看着他如同星海闪耀的水色眸子，那点点滴滴的感情是最真挚的。如若当时，我看到如此情深义重的他会感动落泪满口应允吧。如若当时，我听到如此期盼的话语会激动并委屈的扑到他怀里好好的哭一场吧。如若当时……嘿，终究只是如若当时啊，现在一切都太晚了。我不可能再接受幸村哥，因为我整个心窝里已经烙印了仁王雅治的一切，这滚烫的印记如同碑铭，生生世世都涂抹不掉了。

　　“哥，我们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了。”我不再逃避，双眸紧盯着幸村哥，他满脸的笑容瞬间黯淡了。

　　“为什么不可以像从前一样，小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其实那时候，我是有原因的。我担心我……。”幸村在说到“我担心我……”的时候，突然停住了。他刚才差点就要说出来了，他怎能告诉小步自己是得了急性神经根炎而住院。他怎能告诉小步，病重的自己为了看她，从医院悄悄跑出来呢。其实，他明白，他与小步之间误会很深，那隐藏的秘密就是他们两人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他害怕自己有一天倒下后，永远醒不过来。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如何能向自己最爱的人说“我爱你”，他不想耽误她，可他也不想就此失去她，都没有尝试过，怎知道结果，可最后，却是那么的……残忍。

　　“哥，我不想知道原因。即便想知道，你也不愿意告诉我。总之，我们不可能。”看着因为深思而停顿不说话的幸村哥，我轻声叹了口气。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已经不重要了。

　　“是不是你真的喜欢上了忍足侑士？”幸村哥再次抬起我的下颚，变得咄咄逼人道。

　　“哥，我……。”我还没说完，幸村哥就打断了我。

　　“难道我和你的感情比不上他吗？是我先遇到你的，是我。”幸村哥浅浅的笑说，那温怒的反问口气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幸村哥，不是忍足。”我摇摇头否定，并奇怪着今天幸村哥过于偏激的性情。他曾经除了网球，还是网球，何时对感情问题如此执著过。

　　“是不是你从来都没有喜欢的人，你在惩罚我是吗？小步，别再开玩笑了。”幸村哥单手撑着额头说。

　　“不是，我有。”我咬唇说道。

　　“是谁？”幸村看着我问。

　　“……是仁王雅治。”打定主意出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眶还是湿润了。毕竟，我曾义无返顾的认为幸村精市是我的永远。但，我却不是他的唯一。

　　“小步，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幸村哥双眸瞳孔剧烈的收缩着，那只扶着额头的手顿了一下。

　　“哥，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我反握着幸村哥的手，无比肯定。

　　“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幸村哥抽回双手，有些不敢相信道。

　　“不，我们还没开始。仁王还不不知道我的心意，我打算处理完一些事情之后在和他说。”幸村哥不敢正视我的眼睛，他怕看到我眼中流动着的认真。认真的人最可怕，这句话是他的至理名言。如今他却变得胆怯不愿意去证实。我的感情在没受伤之前，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感情。如今在受伤清醒之后，我不会再逃避退缩。往后，无论是谁的心意，我都不会接受。并且我会毫不犹豫的统统回绝。

　　“那么，我该放弃了是吗？你告诉我，小步。我是不是该放弃你。”幸村哥倒退数步，帽檐遮挡住他的眼睛，就仿佛遮挡住他的心。

　　“哥，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你不是这样的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啊。” 我越来越觉得幸村哥有些反常，他的突然出现，他的突然恳求，他的突然反复。这些看似有点莫名其妙却又正常的场景，让我焦虑的无法思考。

　　“回答我的话。”幸村哥无视我的疑问，低吼道。他，竟然冲我发脾气了。曾经那么好脾气的他，竟然会对我吼。

　　“放弃我。”这是他逼我，我不想伤害他，可是他非要逼我。

　　“……。”幸村哥抬起头，水色眸瞳流淌着汪汪清泉，一刹那，又幻化作淡淡雾气，匀散而开。他嘴角荡漾着往昔那粲然笑容，薄唇微启道：“放弃你，我明白了。改天再来看你……。”还未说完，幸村哥扭头就走。

　　伸出一手想要去拉住他，但，我还是狠心的把手放下了来。如果我拉住了他，不就是给了他一丝希望吗？即使我能够追出去挽留他，他也不会心平气和的听我说。因为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同情和怜悯罢了。

　　哥，如果我和仁王还有挽回的希望，我，不会再放手！即使被他拒绝，我也不会有怨言。
　　哥，明明看到你很难以接受，我依然循循渐进的伤害你。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残忍，这却是最好的办法。

　　幸村精市关上门后，呆呆地站在门前好久。听到房里没有一点动静，他死心的闭上双眼。放弃，为什么总是要他放弃，医生说要他放弃网球，小步说要他放弃她。这些全都要他放弃，那他还需要接受那成功率只有30%的手术有何用？没有网球，不可以！没有小步，不可以！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啊！握着门把的手抖的越来越厉害，幸村知道他的病又要犯了。他压低帽子，转身跌跌撞撞的扶着墙慢慢走在寂静的长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