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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29克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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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段时间,田木匠家才出第二批切丝板,这回做的数量比较多,薛谦书把薛谦文叫上一起去把板运回来。
消息传得很快,在他们把切丝板运回来的时候,大伙已经在院子里等一段时间了,杨梅一见东西回来了,直接卖掉,边跟大伙说话,边收好银子。
有位妇人说:“梅一,这东西真好用,改天我再过来买一个给娘家那边使使,到时候你可得给我留一个啊。”
杨梅一点点头,“要的话你提前给我说一下就行了。”
其他人的见状也纷纷效仿,跟她提前说好还要一两个的,杨梅一拿出纸笔一个个记下。
薛家这厢正热闹着,有人过来吆喝,“山上的人打起来了。”
农妇们听了急忙问道是谁跟谁打起来了,她们之中大部分人的男人都在山上,都在担忧是不是自己男人跟人打了起来,可别出啥事。
来传话的是村里好吃懒做的二愣子,成天没事干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转悠,近来则喜欢往雾凇山跑。
“不,不知道,反正乱做一团。”二愣子跑过来累得够呛,挥着手勉强说完话。
薛家院子里很快人作鸟散,还好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往山上去了,薛谦书跟杨梅一说一声也跟着去了,只剩杨梅一人在院子里,拎着扫帚把院子收拾一遍,笑眯眯拎着钱袋进屋去,比起过去看人吵架,她更喜欢在家里数银子。
这回做的切丝板足足四十个,卖得没剩多少,村里大部分的人家都买了,连跟她关系不怎么好的林大嘴等人都偷偷托人过来买,接下来做的是往镇上卖了。还有切丝机也要出来第一批了,杨梅一想着以后的光景,心里愈发敞亮。
却说雾凇山这边,尽管第一批烧出的炭他们啥都没得到,但是他们心里对第二批炭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第二批炭出窑已经有一些时日了,第三批正烧中,有人问了张里正炭都卖完了吧?啥时候给他们分银子?
张里正却没有给个明确的答复,说第二批炭已经送到县里给某位官差,让他们等着第三批炭就好,劝说大家不要着急,不要小家子气,只顾眼前的利益,要有长远的目光。
男人们中不乏有脑子活泛的,寻思了一番就知道张大贵这是在忽悠他们呢,话语模糊想一笔带过去,于是跟众人一说,没有二愣子说得那样打起来,不过吵起来是免不了的。
村里其他人上山的时候,几人正吵得激烈。
张大贵毕竟是里正,敢站说话的都是胆子大脾气急的。
“张里正,今儿你要不把话说清楚,我们就不干了。”帮着干活啥都得不到,他们又不是闲得蛋疼。
“对,这都烧了两批炭了啥都没得到,你怎么能让我们白干活不给钱。”
“亏我们还投你当里正。”很想说的是,亏我们还昧着良心投你当里正,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
……
刚上山的这群人听清楚是因为啥事之后,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说话,这时候村里的泼妇们派上好用场,也算是对得起她们极品这个称号。
稻香村一号极品林大嘴首先就忍不住了,吐沫横飞道,“张里正,你怎么这样啊,你今儿要不给银子别想下山了,我家春来起早贪黑的你还扣着工钱,我们要跟你闹到底,一直闹到你家里。”她男人钱春来也在里边干活,烧出这么多炭,至今都不给钱?没门!
林小嘴是帮着她姐的,不过却是用着娇媚的语气道,“张叔,我们说得是真的哟,不给银子你就别下山了,说呀,你到底把那些炭藏到哪了?是不是卖了钱你自己藏着了。”就差说一句,你太坏了!
不给银子别想下山?张大贵嗤笑,他倒要看看这林大小嘴想对他干嘛?
跟林大嘴并列一号的极品何莲花接着毫不客气说道,“我家周铁冒着被我公公打断腿的风险上山跟你烧炭,你现在啥都没给就想打发我们?想得美,今儿就是说出个天来我都不同意。”其实她家周铁没有多认真干活,但都这时候了谁在乎这些,会哭的孩子才有奶。
瞧瞧,连女人都敢出来吓唬他了,还是村里有名的泼妇,不想跟她们骂得脸红脖子粗丢份,张大贵拉下早已黑了的脸不说话,张大贵也是有苦说不出,陈方青似是早知道会遇到这场面,一早就寻个借口走了,独留他一个人在这接受众人的讨伐。
紧接着几个人也拿着这话头说张大贵,无非是让他把第二批炭拿出来,或者把卖炭的钱给大家。
林大嘴等人见张大贵不说话也不气馁,接着道,“张里正,你跟我们承诺过会带着我们过上好日子,我们都信了你,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对我们,真是太令我们心寒了。”说得好像张大贵负了她们一样。
张大贵听了这群长舌妇的话,脸色更黑了,要不是打女人太丢脸,他都想一人送一巴掌。
没办法,不给个说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张大贵抬了抬眼皮,说道,“我向你们保证,等第三批炭出来一定给你们结算工钱可以不?现在你们就再耐着性子等等。”
张大贵对外的说法是这些炭送到县里打通关系,其实真实的去处最后都归到陈方青手中,这回他能当上里正本就受着陈方青的照拂,没有多余的银子送给人家,只好用这些炭来报答人家,虽然他不知道这些炭值多少银子,但讨好陈方青是必须的,所以才想着送两趟炭,哪想到村里这群人太心急,这才第二批出来就忍不了了。
“为啥要等到第三批啊?不行,我们等不了了。”许是见媳妇都出来说话了,钱春来也壮着胆子说道。
虽然张大贵的语气中带着恳求,但想拿到工钱的心很坚定,于是有人继续说道,“是啊,我们暂且不说第一批炭,这第二批炭我们眼睁睁盯着的,可不能说没就没了的,你必须要拿出来。”
其实对于手头宽裕的人来说,这些工钱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是既然是过来干苦力,大部分人家的日子都是紧巴巴的,而且天气越来越冷,快到年底了,大家都想多挣些银子回家过个丰足的年,这银子不到手中,他们没能安心继续干活,就怕有个万一,最后啥都没有。
“张里正,这两批炭莫名其妙不见了,你自己说是运到县里给官差,起码得告诉大伙你把它们给哪位官差?给他们具体做何用吧?大伙得这点空闲的时间全都交代在这山上了,无非是想带些银子回家,有些人家就指着这点银子过年呢,你这样拖着不卖炭不给钱实在是说不过去。” 薛谦书本想沉默不语的,不过有些话不说出来实在不舒坦,实际上就算他说了也问不出什么,他知道张大贵是不可能说真话的,从他当里正那天起,他就瞒着大伙不少事。
以往张大贵面对责难起码回答几句,今天却老是沉默,薛谦书见状也不奇怪,既然说了便继续把想说的话说完,“张里正,明明说好的,他们付出劳力烧炭,大家平分卖炭的银子,官府下达的公文大抵也是这个意思,这事就算是闹到官府也是你不在理,你不想事情闹大,还是把那些炭拿去卖掉吧。”薛谦书还有些话没说的是,这些炭都不指定能换回多少银子,早让他们死心找些别的活干还来得及。
薛谦书的一席话简直壮大了他们的气势,很多隐忍不发的人纷纷站出来说道:
“对,虎子说得对,你得把理给我们讲明白了。”
“你把炭送给官差对我们有啥好处?我们又不傻,才不吃那亏。”
“既然你没理,闹到官府我们都奉陪到底。”
……
这小子是在威胁他不成,张大贵气得牙痒痒,很想破口大骂,你又不在里面,关你鸟事,闲吃萝卜淡操心!不过转念一想,为免更大的众怒,他只得打落牙齿吞进肚子。
总不能把他跟陈方青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说出来,张大贵终是妥协了,“好,既然你们都有这意思,赶明儿我就把第二批炭拉到县里卖掉。”咬牙切齿说完,暗骂,薛虎子,你辞了官不好好在家呆着,老是出来破坏我的好事。
薛谦书慢悠悠说道,“卖掉的话当然好,不过得让他们之中几个人跟着一起去,到时候大伙才能体现张里正的公正不是。”不让他们跟着的话,就怕这张里正叫上自己人去从中克扣掉不少。
张大贵面上的隐忍再也维持不住,尖声道,“好,你们当中出几个跟我去,免得又说我藏着掖着你们的钱!谁稀罕你们的工钱。”
“张里正如此明理再好不过了。”薛谦书说完就下山了,留下这句似褒则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