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大清(上部)》蝶蜕儿

16、第 16 章

　　晚上,我到厨房做了几个小菜,就着一壶蜜酒,和芷若畅饮一番,这就算是为自己庆祝生日了吧。
　　酒过几循后，我开始有些微熏了，芷若也红着一张脸，她开始有些碎随念，我跳下炕跺步到窗前，望着天空的明月，一些莫名的情绪慢慢滋长着，在这深宫里这么久都是一个人独自走过,原本以为我已经被人忽略，我注定要一个人悲欢，却在生命中出现一个他，看似冰冷的外表却有着那么细腻的一颗心,连我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却不想他却得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能感到，中秋的那夜他是真的看懂我了，或许他只是觉得同病相怜，因为我分明也看到了他眼里的落寂，在我唱《水调哥头》后，他身形也是一样的孤独。也难怪，最是无情帝王家，就算是再深的感情，一到了这皇宫，就变成了政治交易，哪有真正的亲情。虽然他还有德妃，却因为他的性子向来清冷，也就生疏了，而康熙更是不可能，毕竟在这皇宫里只有君臣，没有父子。大概也就是这样，那天，他才会有那样怜惜的眼神，那样通透的了解。
　　我正想得出神，不知道芷若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边，她拉着我的手，眼神里有着我从没见过的受伤，喃喃的说：“沁姐儿，如果我能在四爷身边多好啊，那么是一个使唤丫头，我也开心了，至少我能天天看着他，看着他笑、看着他生活。”
　　平日里温柔、坚强的芷若，此时眼里闪动着点点泪光，那游离的眼神，哀怨的声音如凄如术，狠狠的揉碎了我心里的某个角落，这样的芷若让我害怕，让我不知道该如何以对。
　　我竟不知她已爱得那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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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后我下定决心，不再放任自己，因为我不敢，也不忍去碰触芷若那美丽的梦想。
　　生日后第二天，又陆续收到了十四和十三的礼物。我也尽力不要外出，因为我还不知道再见到他，该如何收拾自己的心情。
　　在屋子里一闷就是十来天，今天芷若去了绣房，又是巧月当值。我一个人闲得慌，趁着难得的好天气，慢慢的在御花园里跺步，来到南边靠听雨榭的湖边，听着鸟儿清脆的哥声，湖水潺潺的流动，心里好不惬意，果然还是要出来走动才好。
　　正昏昏然，突然一双手将我拉进了一边的假山后，我惊得大叫。“是我，别叫。”这时候四阿哥那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膜。
　　我的心平静了下来，转身行礼。
　　“那条项链喜欢吗？”四阿哥的声音柔柔的响起，我一时间却有点想哭。脑海里猛的出现了那晚芷若如泣如述的样子，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忙吸了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几翻挣扎下已经心如止水。再抬头时，已经平静如常。
　　“多谢，四阿哥的美意，如此贵重的东西，奴婢实在不敢收受。”说话间，从怀里拿出那条我一直随身携带的白玉兰的项链“请四阿哥还是收回吧。”
　　老四看我如此举动，原本柔和的眼眸变得凌烈起来，寒着声：“看着我。”
　　他是芷若心里的神，我不敢轻易的搅乱她多年的梦，老四将来什么都会有，可是芷若却只有他。我漠然的抬起头，他眼里分明有一闪而过的受伤，我的心猛的一紧，感觉象许多的丝线缠绕着心脏，被勒出一小块一块的印，此时还有人拽着线头死命的拉扯。我别过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按住心口的那只白玉扳子，用力的呼着气。

　　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只觉得二氧化碳是吐出去了，可一些东西却象沉重的铅石压抑在心中。他用手抠住我的下颌，我扭过头，想挣脱他的钳制，无奈他捏得太紧，只能被迫看着他，他象一头受伤的豹子，危险的眯着眼,我就象被他锁定的猎物,在他的眼光下无处藏身。良久，他突然笑了，松开我的钳制，只觉得一股大力，身子一歪，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四阿哥的怀里了，我心里一惊，急着想挣脱，不知道他那来的大力。紧紧的抱着我，灼热的呼吸不停的喷在我脸上，耳旁，我浑身不可抑制的哆嗦着。

　　我觉得自己周围都是暖暖的，粘粘的，意识也渐渐的软了下去，不禁闭了双眼，手里的项链不知掉落何处，只感觉灼热的气息在我耳边煽动。牵动着周围有些潮湿的空气，凉凉的掠过耳极，一阵心悸，一股燥热从背集串起，脑子里晕晕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沁儿，我的沁儿...为什么，为什么...是十四吗....”我突然惊醒过来，猛的别过头，脑海里十四的样子不段掠过，心里一阵蚀骨的疼痛。我闭上眼睛，默默的问着自己，是吗，是十四吗.....

　　挣开眼睛，不可避免的与四爷对上，愤怒，嫉妒，痛苦以及一丝冷酷，就那么毫不掩饰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哎，我不禁在心里一叹，他可是未来雍正帝，我闭了闭眼睛，把所有的怜惜，心痛，和那些莫名的情绪都强压了回去。

　　再睁眼望去，只剩下坦然。四爷正视着我，想我的表情一点也瞒不过他，只见他的情绪也渐渐平息了下来，又恢复淡漠如水，仿佛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只有眼中还隐隐有些余热......就那么直视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似的，对视良久，终还是我败下阵来，无奈的垂下眼皮，转过头看向别处...冰凉的唇落到我耳际，“他要的，我也要......”我不禁僵住，他的唇凑了上来，我猛的推开他，飞快的跑着....

　　跑了许久，总算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双腿早已经疲惫不堪再没力气抬脚，颓废的坐在地上。耳边似乎还残留着他呼出的热气，那句话却萦绕在耳际挥之不去，我打了个寒颤，不敢去想它的意思......
　　那日后我不再随便走动，怕再遇到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没事的时候就拿出字帖临摹。想到刚到这时候，还被阿玛笑道我的字是鬼画俯，如今正好练练。刚开始全当是练字，没想到久了我到是另有感触，每次心情烦躁的时候临临帖，总能让我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越来越冷，人也就懒惰了，好久没再进厨房。今天天气晴朗，太阳暖暖的照着，我心情大好，于是一时兴起，打算做个点心，看看手艺是否回潮。在厨房里又碰见小桃，于是上前和她有的没的地闲聊着，得知道海儿因为表现不错，人又机灵，现在已经被调到乾清宫负责皇上的起居。我不知道是该为他高兴还是难过，毕竟，从来君王就是喜怒无常，想必，海儿往后的日子定没从前自在。闲聊间，我的小煎饼已经做好，又化了黄糖，淋上，知道小桃喜欢我的点心，刻意留了一份便离开了。

　　路上遇到当值的巧月，拦了她把刚做好的点心给宜妃送去一份。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推开房门，只见九阿哥立于桌前正看我还没写完的字，我急忙请安。

　　“没想到你的楷书写得颇具神韵。”九爷转过头看向我。

　　在我心中，对老九的影象一直不好，不善言语的他加上那阴沉性子和以往在书上，电视上的描写，总觉得他就是一条毒蛇。所以不知不觉的谨慎起来。“九阿哥，您找奴婢所为何事？”自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店，我小心的问。

　　他到是不急着回答，拿起我手上的小煎饼，吃了一块，大赞好吃，于是整盘接了去。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那天假山......”

　　我一听，心里猛的一惊，他想说什么...我眼睛挣的很大死死的看着他，想必我此时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他只说了这几个字就停了下来，也不看我，又拿起小煎饼送进嘴里。我整理了心情，假装疑惑的说：“奴婢不懂九阿哥的意思。”

　　他转过头看着我也不反驳，只是看着我冷笑着。我的心里直发毛，就在我快忍到极限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沁儿，我给你带来一样好东西，想你定能喜欢......”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先到了。不一会，就看到十四带笑的脸，一进门，看到九阿哥，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招呼：“九哥也在啊！正好我带了套茶具，让沁儿泡壶好茶。”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九阿哥淡淡的拒绝了，说罢举步离开，临走是还不忘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待他走后，十四隐去了脸上的笑容，只是默默的别过头，不再看我，这似乎是第一次，我不敢正眼看他的眼神，看着明明和我一样同是十四岁的人却散发着王者气势，那么高傲，却又那么受伤，倔强得让人心疼。我第一次那么希望他能痞子的和我说话，恨死了此时的沉默，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刚才的事情，心中万分懊恼。一抬眼，正对上他直视的眼，我就那么愣愣的看着他，不知所措。突然，他眼神一柔，叹了口气。上前拥我入怀，随后放开我，菁菁的看了好一会。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痞痞的说：“怎么不舍得茶叶......”

　　我鼻子一酸，扑进他怀里，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着。十四是何等的聪明，我何德何能让他如此垂青。一思即次，哭得更大声了，象是把这些天所以的不快都哭了出来，直到眼泪已经干了，却还有些噎气，十四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抱着我，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这一刻，我才感觉到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儿却有如此温暖的怀抱，觉得那还有些单薄的肩膀给我从来没有过的安全。

　　哭得累了，眼皮渐渐沉重，就这样慢慢的睡了过去。朦胧中依稀听见十四在我耳边呢喃着，却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只是很自然的相信他，扯了一个笑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