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依旧（《天是红河岸》同人）》聆水物语

17、压抑的愤怒

　　聆风无法掩抑自己的感动，看着朵兰的眼神更加的温柔，这个善良而真诚的女孩，当时的撒图雅是怎样的危机四伏，好不容易逃离危险的朵兰却还要回到那个小屋，期间有多少的恐惧、矛盾、迟疑，她的同伴又会怎样的劝阻她，而这一切朵兰竟然只用这短短的几句话来概括。
　　聆风无言得接过朵兰递过来的小包，然而却略为颤动了一下。
　　“怎么了？”朵兰感觉到了聆风几乎是微不足道的颤动，有些担忧地问。
　　“快离开这里，他来了。”聆风语气有些急切，敦促朵兰赶快离开。
　　“他？谁？”朵兰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问。
　　“黑太子。他见到过你。答应我，好不容易从那场浩劫中幸存下来，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聆风抚过朵兰有些粗糙的双手。她知道黑太子正往这里走来，因为那沉稳而坚定的脚步。不，与其说是脚步声，不如说是感受到了那股无法抗拒的气势。她未免开始担忧朵兰的境况，她来得及离开吗？

　　果然在朵兰能够反应过来之前，聆风就感到自己笼罩在那高大的身影之下。轻轻地叹了口气，只能转身微微行礼，面对着马蒂瓦塞。每次他的出现，总能让她感到一阵紧张，似乎那会扰乱她周遭平静无波的气流。
　　和聆风相比，朵兰无疑更加的紧张和恐惧，她只见过马蒂一次，那是在撒图雅的尸横遍野之中，他嗜血的冷笑交杂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带给她一生无法忘却的梦魇。然而此时再次直面马蒂，她的恐惧紧张与涌起的愤怒仇恨相比，却已经算不了什么。这个残忍而恐怖的男人，是他杀害了自己至亲的兄长，撒图雅那些善良质朴的父老乡亲，是这个冷酷而嗜血的男人，毁灭了她宁静而安祥的家园，终结了她简单而平实的梦想。虽然拼命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愤怒，但是却无法平静下沸腾的血液。他的一袭黑色披风，让她想到了无情的死神，召告着毁灭和死亡。
　　微凉的夜风吹来，夜幕中的星辰数点，仿佛要想要隔绝白日的纷争和忙碌。然而即使在这样的夜空笼罩下，朵兰依然无法克制自己复仇的冲动。
　　朵兰左手紧紧攥住长袍下的短刀，冷冷地看着站在聆风身边的马蒂瓦塞。他的身后没有任何侍从，是因为身在王宫吗？还是这个男人狂傲到认为自己不需要任何侍卫？也许……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聆风却立刻感受到了朵兰情绪的变化。那不是恐惧和紧张，是玉石俱焚的决心。然而此刻的朵兰，无论她想要做什么傻事，面对马蒂瓦塞都只是以卵击石而已。
　　不想再看到任何喋血的场面，聆风不着痕迹地移到朵兰身侧，轻轻地执起她的右手。聆风的手指冰冷而柔软，让朵兰轻微一阵却逐渐冷静了下来。她在聆风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担忧。不甘心地收起短刀，朵兰也知道自己此刻无法杀死黑太子。贸然出手的话只是让亲者痛，仇者快而已。
　　深深地向马蒂行礼，朵兰带着愤恨无不甘恭身退下。总有一天，她会用这个魔鬼的血来祭奠亲人的在天之灵。

　　马蒂却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第一眼见到这个躲在聆风背后的女人，他就感受到了她身上那股浓烈的愤恨和杀意。有些玩味地看着这个女子，很普通的容貌却带着如此猛烈的气势。想要努力克制却依旧谙耐不住眼底的仇恨。他甚至可以确定这个女人藏在长袍下颤抖着的手里握着的是短刀。猛然记起她就是在撒图雅和聆风在一起的那个女人，让聆风不惜激怒他也要保护的女子吗？是聆风的朋友？还是亲人？

　　马蒂冷眼看着朵兰，意识到这个满腔愤怒的女孩应该和撒图雅的叛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管她混进王宫是有什么目的，他都应该杜绝任何可能的隐患，尤其是在和西台大战在即的现在。
　　刚要沉声唤来士兵，却发现右手突然感到一阵冰凉。马蒂低头看到聆风握着他手的那修长十指有些微微的泛白，虽然脸上依然是无波无痕的表情，但是空灵的眼眸中此刻有着淡淡的请求。
　　在那一瞬间，马蒂发现自己似乎无法拒绝那样的请求。连自己都感到讶异，没有跪拜没有言语，仅仅是眼底的那一抹淡淡的恳求，竟然让他无法拒绝。
　　马蒂沉默地看着朵兰略显慌张的身影消失在王宫的拐角，感受到聆风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聆风刚要放开十指的那一霎那，马蒂突然间紧紧地握住她冰冷的双手。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单薄的身体和冰冷的体温实在让他心惊。
　　聆风却有些意外地看着马蒂反常的举动，对这样的情形有些无措。只能保持一贯的默然。

　　“她是你很重要的人吗？”沉默良久，马蒂还是沉声问道。虽然应为聆风的请求放走了那个女子，但是有些事情却还是需要问明白。
　　“来到这个国度，她是唯一真心帮助过我的人。”聆风悠悠地说，思绪不由回复到曾经在撒图雅月光下的那抹温馨，“在撒图雅，她失去了亲人。”
　　聆风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然而却带来无法言寓的伤感和悲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似乎包涵了太多的腥风血雨、杀戮绝望。
　　原本对这样的杀戮嗤之以鼻的马蒂，却在面对聆风平淡的叙述时，也感到了一丝无法回避的沉默。
　　“她来，只是为了把我拉在撒图雅的东西送回来。”聆风沉默了一下，继续解释到。这是事实，然而她只是隐去了朵兰其他的目的，“我希望她能平安回去。”
　　马蒂有些沉默地看着聆风的眼睛，在那平静的眼底，竟然能捕捉到一丝他从未见到过的感激和怀念。她是在怀念撒图雅的日子？还是在感激那个女子的情义？
　　来到这个国度，她是唯一真心帮助过我的人。想到聆风方才的话，马蒂的眼光再次落在她清澈的眼底。她的淡然和恬静，在任何时侯的悠然自得，甚至让人一时间忘记了她孤独而无助的处境。然而毕竟只是一个未满18的女子，毕竟是在一个充满杀戮和纷争的国家。

　　夜风的微凉拂动着聆风的长发，如柳絮般轻柔。马蒂盯着聆风的眼睛沉思良久良久，突然之间打横将她抱在怀里，沉默无言地向寝宫走去。
　　聆风有些惊讶，一闪而过的慌乱眼神，却在接触到马蒂转为深沉的眼眸时，归结为平静。今夜，他的眼睛里没有暴躁与残忍。轻叹一口气，聆风没有再做挣扎，只是静静地靠在马蒂的怀里。在他的臂弯里，甚至能感觉到一丝――温暖？
　　星辰依然璀璨，然而夜幕下的晚风，流淌过一丝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