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因你而存在（《天是红河岸》同人）》聆水物语

53、曙光

　　“拉瓦！”斗篷随着剑势散落在地上，也让赛那沙看清楚了对手的相貌，同时心情也一下子变得格外沉重，拉瓦的出现就毫无疑义地表明这是夜影的授意，是他最想得到的信息，也是最害怕面对的局面，“你怎么会在这里！”
　　赛那沙长剑入鞘，冷冷地看着仍然面无表情的拉瓦。
　　“将军心里，早有答案，何必再问我呢？”拉瓦也深深地望着赛那沙惊异中夹杂着痛苦的矛盾眼神，心情也如五味瓶一样难以言欲。
　　他承认赛那沙是如今亚述国内最杰出的将领，但是他却始终无法以纯粹客观的心态来面对他。就凭借他带给夜影的痛苦和伤害，他就无法克制自己苛责的眼神。
　　“她好吗？”赛那沙轻叹一口气，语气里有着一份忧伤。他知道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也知道当务之急就问出拉瓦的目的所在，但是他却依然禁不住想知道她的境况。
　　拉瓦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赛那沙会这样询问，他眼底的眷恋和忧伤是那样的真诚，那份带着忧郁的气质让他无法继续保持着苛责和敌视。
　　“她很好，至少外表看来如此。”想到夜影用冷漠所伪装着的脆弱，拉瓦的眼神露出了罕见的温柔，却也涌上淡淡的心痛。赛那沙的眼神让他一阵迷茫，在那纯粹地不带任何戾气与残酷的眼神里，他看不到野心，看不到憎恨，只有浓浓的自责和悲伤。
　　这样的眼神，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果断举兵企图攻陷王都的男人的眼中。反倒像是……像是一个挚爱妻子的丈夫。

　　当人类的语言早已充满了谎言和欺骗的时侯，拉瓦相信，只有眼神，是无法伪装的。他绝对不相信，拥有这样眼神的男人，会想要伤害夜影。
　　难道说一切只是一场残忍的玩笑和误解？
　　思绪至此，拉瓦不由感到一丝丝的寒意，却也仿佛见到一抹曙光。虽然，他已经习惯了黑夜，也早放弃了曙光。
　　如果，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是不是能够代表，一切，还有希望？

　　“其实将军应该已经猜到了我的目的了吧。”拉瓦正了正神色，认真地看着赛那沙的神情，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眼神里却谙耐不住淡淡的期待。
　　在黑夜里摸索了太久太久，仿佛只有在此刻，终于见到了一丝的曙光。
　　夜行的旅者阿，只有麻木了黑暗，才更了解光明的可贵。
　　夜影阿夜影，即使你一直强迫自己习惯黑夜的孤独，你都不该是黑夜的影子，你应该生活在阳光的照耀下。而你的阳光，会不会因为赛那沙而存在呢？
　　“我不希望那是真的。”赛那沙方才有些松弛的表情刹那间再次变得凝重而认真，全身也重新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如果是真的呢？”拉瓦玩味地看着赛那沙一向温文的脸上露出的勿容质疑的坚定，这样光明坦荡、理所当然的坚决，让他禁不住喝彩。
　　“那我不会让你通过这里。或者你认为你能够打败我。”赛那沙几乎未做任何迟疑，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是他的答案，也是他的选择，他钦佩拉瓦，但是他不会忌讳再次对他拔剑。
　　而他，也有自信，有把握能够让拉瓦止步于此。

　　拉瓦略略一愣，嘴角随即淡淡地扬起。
　　赛那沙，真的变了很多，初见他时，他那温文有礼的面容之下，隐藏着一份旁人无法察觉的迟疑和颓废，以及，一种刻意的压抑。而这致命的压抑束缚了他的才华，更牵制了他的雄心。让他甘于在谢尔卡之下，甘于只为人臣地掌控军队。
　　如今再见，俊朗依旧，温柔未变，但是他的眼眸更加的精湛，他的气势更加迫人，仿佛已然从压抑中挣脱，毫无牵制地去追求他自己的梦想。
　　那一刻，仿佛是春蝶冲破了束缚了一冬的厚茧，海燕战胜了笼罩了一夜的暴风。
　　凤凰的涅盘，离不开为它点燃香木的那一抹火种。
　　阳光的夺目，离不开默默为它衬托的那一轮月光。
　　只是凤凰重生后，火种必将燃烧殆尽；朝日升起后，月光必然隐匿于天空中。
　　思绪及次，拉瓦再次涌上一层无奈的伤感。
　　如果这是注定的结局，他仍然希望能够用一己之力，为他所钦慕的女子，抓住最后的一缕曙光。

　　“我知道我将军要拦我，我绝对嬴不了。”拉瓦淡淡一笑，方才的对剑当中，他已经知道了两人指间的差距，即便他们以二敌一，也未必能够以多胜少。
　　赛那沙没有接口，他知道拉瓦的话还没有说完。
　　“而我，也不打算再去迪亚斯特。”拉瓦收起笑容，脸上是相当少见的凝重，仿佛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赛那沙微微扬眉，对拉瓦突如其来的决定也有些惊讶，因为自己的阻拦就放弃夜影的命令吗？以拉瓦的忠诚，断然不该如此才是。
　　“空手而归，不担心受到责罚吗？”赛那沙进进盯着拉瓦，希望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的心意。
　　“她不会。”拉瓦了然而确定地回答，“因为我所做的，才是她真正的希望。”
　　真正的希望吗？是的，拉瓦知道，自己能够触摸到夜影内心深处的期望，以及她用冷漠所伪装的痛苦。
　　她所真正等待的，不是自己登基的一天，而是，他的归来，不是作为敌人，而是作为――爱人。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勉强自己承担一切，担负一切，然后在这寂寞的宫廷里，默默坚持，默默守候。
　　但是她的骄傲和自尊，却逼迫她做了一切她最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哪怕是这次去迪亚斯特的调兵。
　　她真正的痛苦，也源于此。
　　而拉瓦也明白，远在边城的赛那沙，比他更了解这一切。否则他的眼神，不会在兵戎相见、生死攸关的此刻，依然找不到任何的防备和憎恨，只有坦荡的温柔和后悔。他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希望，甚至不是这个国家，而是，守护。

　　“我要回王都了。”
　　默默的对视，已经消除了两人之间所有的不安和疑惑。拉瓦一扬缰绳，示意侍从和他一同转身返回。
　　“在我回去之间，好好照顾她。”赛那沙并没有阻拦，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端坐在马背上。坚定的语气里，就是命令，也是请求，更是一份嘱托。
　　拉瓦感受到他眼底的真诚，以及那一份沉甸甸的托付。微一点头，没有再回头，只是驱马绝尘而去。
　　赛那沙看着两骑扬起的尘土慢慢远去，眼前再一次浮现起在脑海里一千次一万次描绘的倩影。
　　黑夜过去了，真的能看到曙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