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花开人自哀》夏末花眠

25、第二十五章

　　转眼，除夕就到了。
　　明珍踏着雪，顺着红色的宫墙走向朝槿宫。看到到处都弥漫着鲜艳的红，也摆满了各色冬日里不曾有的花，姹紫嫣红，颇为艳丽。锦瑟解释说，宫外在南方有几处花田，平日里就栽培这些话，到过年过节的时候再快马加鞭地送过来。节日一过，败的就送到外面丢弃了，还尚可的便送到各得宠的娘娘处。
　　明珍听罢，突然为这些较嫩的花可惜了。她紧了紧银白色的大麾。在这片红艳艳中，她一身素白，倒显得十分扎眼。远远地便听见有人说道：“哟，这不是珍妹妹么。这时候不在宫里打扮，准备上哪儿去啊？”明珍抬眼看去，就见兰贵人由一旁的宫女扶着向她走来。
　　于是，明珍也笑着向前走了几步，请了一个安。
　　上次明珍坐在末席处，兰贵人的模样远远地瞧不真切，这次走进看，才觉得诗中所说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柔弱女子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不由一惊。想来宫中的美女甚多，而眼前的那位兰贵人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了。随即又一想，能让皇上亲自从冷宫里接出来的人，自然有独到之处，也没什么好吃惊的了。
　　于是明珍笑道：“那些个想博得皇上注意的人，自然也就更起劲了些。”
　　兰贵人眉头一挑：“难道妹妹不想得宠？不见得吧，若你这一身银装素裹到筵席上，自然博得满堂彩。”
　　明珍听罢，陡然明白过来，微微点点头道：“谢姐姐提点。”
　　兰贵人摆弄着身边的一盆菊花，淡淡到：“这没什么，若说这宫里没这点心思的，只有静宫里的那几位了。”
　　明珍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多说无益。于是便别了兰贵人。她朝前走了几步，突然掉了个方向，朝上林苑走去。
　　锦瑟有些疑惑：“小主，不去见槿主子了么？”
　　明珍想了想，便对锦瑟吩咐道：“去对姐姐说，我昨日偶感风寒，要在宫里静养，就不去见她了。”
　　锦瑟道了句：“诺。”便匆匆离去。
　　刚进上林苑，便闻到一阵馥郁的芳香，惹得明珍加快了脚步，想一睹究竟。跨入梅苑的一瞬间，她方知缘由。
　　原来整个梅苑的梅都开了，白色轻盈似雪的花瓣在风中微微颤抖，惹人怜爱。那香味弥漫了整片园林的上空，仿佛是一汪甘泉的甜，又似白纱般的净。这样甜净的味道，不由地让人深深陶醉其中。
　　忽然，梅林深处飘出一首歌。
　　“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縻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
　　明珍心里一动，探头看去，无奈梅林深深，什么都看不真切。不知是哪个寂寞的宫人在这里唱这首歌。也算个伶俐的人了。借四季花开不败，来暗喻这宫里美人济济，只是那夭棘，听来扎耳了些，隐隐有些恨意在其中。
　　明珍恍然一惊，却不巧折断了一根梅枝，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那宫人一惊，厉声问道：“是谁？”
　　明珍退了几步，便听到有匆匆的脚步声向自己走来，慌忙转身跑出梅林。躲到一旁的雪松林里。就看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从梅苑中走出，一闪又不见了。
　　明珍松了口气，突然听到自己身后有细细索索的响声，忙回头看去，就看见一个明黄色的袍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明珍又提起一口气，一个站立不稳，就要倒到地上，却被皇上眼明手快，一把扶了住。
　　“你……”明珍睁大眼睛，突觉自己失了口，忙低头跪了下去：“臣妾不知是皇上，请皇上恕罪。”
　　就听到有人“咦”了一声。随即皇上的声音传来：“这有何罪?你多心了，起来吧。”
　　明珍道了谢，便站起身来，却低着头不敢看皇上。
　　就听一旁又传来丽妃的声音：“刚才臣妾还思量着是谁在唱歌呢，想必就是珍美人啰？”
　　明珍张口正欲解释，又听丽妃似在自言自语继续道：“这四季花开不断，正是应了这几年皇上连年征战，收复疆城不断，但这夭棘，臣妾总听得不大舒服，按珍美人的意思来说，如今的太平盛世倒让人有疑虑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