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为时已晚》南宫十九

2、往你欢笑

　　一目连活了许多年，在他漫长岁月之中见过的人多不胜数，名将美人英雄豪杰，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但是他最后记的最清楚的，却是一个不知姓名的女孩子。
　　他们的结缘说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只是一次援手罢了，一目连生平所救的人太多了，多的他根本不会一个个的记住他们的模样。毕竟人是那样一种短暂而又多变的生物，记住了那时的样子，转瞬之间他们就能换成另一个样子来，记与不记，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最后，那个曾经被他在水灾之中随手救下的女孩子，却是成为了他最后的信徒。
　　一目连曾经以为那个女孩也只是单纯的信仰他罢了，一直到那年冬天，她挣扎着，爬也要爬到他的神社来。
　　然后带了点快意的对他说着眷恋与倾慕。

　　一目连很温和的为怀中的女孩子合上了眼睛，然后挑了个地方将她埋了。
　　从始至终，毫无波澜。
　　他的眼中含着悲悯，然而那悲悯只不过是因为一条生命的逝去，而并不是因为死在他怀里的这个女孩子本身。
　　她说：“能够见到您，实在是太好了。”
　　她说：“我眷恋着您。”
　　她说：“我想要死在这里。”
　　她说：“我爱您。”
　　她说了这么多，然而一目连对于其中的感情，却是半点都不了解。
　　他当然是不懂的。
　　这理所当然。
　　神怎么会明白人的感情呢？
　　就算最后堕落成了妖，他也依旧是风神。

　　在漫长的，只有一个人的时光之中，扭曲了自己的风神。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目连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回忆起了当初那个死在自己怀里的女孩子。
　　那是他曾经亲手救下的生命，最后也一样消逝在了他的怀里的——
　　最后的信徒。

　　一目连还是有目的的寻找当年的那个女孩子，通过各种的渠道。
　　他自然知道，那么多年过去，当年的小女孩早就不是当年的模样，她已经经过了很多次的轮回，不管是性别还是相貌，又或者是性格爱好都肯定与他所知晓的大为不同。何况他与黄泉并无多少交情，魂魄托生虽然在一般情况下不会转换国家，但是死在他怀里的那个女孩却偏偏就是一个例外。
　　想要在全世界的那么多人之中找到一个人，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啊。
　　但是一目连却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也曾经有人问过他为何要如此执着的寻找一个人。
　　一目连想了想，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更加无法给出一个答案。
　　哪怕是敷衍的原因。
　　他想起来的，只不过是当初那个女孩子挣扎着，在生命的最后气息之中对他说的那一句话。

　　“我爱你。”

　　啊，是这样啊。
　　你爱我。
　　而这一份感情，我收到了。
　　我爱你。

　　所以，请到我的身边来吧。

　　跨越万水千山，不顾九州结界阻隔，踏上了那只存在于非人类口口相传之中的神秘土地。
　　只是为了找到你。
　　一目连笑容温柔的看着不远处正漫步走来的长发女孩，虽然气息衰弱，眼中却全然的都是缱眷柔情。
　　连笑容也仿佛百合花一般。

　　空谷：嗯？我手里的花上哪来的沙子？

　　深知自己不可能在九州结界内部妄为，之所以能够只落得了个重伤的下场就进来还只是因为他身上没有什么业力没干过什么坏事相反还做了不少好事，一目连最后也只能够按下了想要将女孩直接抢回神社的想法，转而开始当一个隐形人，在暗处默默地观察着女孩。
　　他知道女孩今生叫做空谷，已经大学毕业走上了社会，开始工作。
　　家庭和睦，生活幸福。
　　和他人关系良好，有一二好友，在网上也有许多朋友。
　　——最近正在计划着和一个网友面基。

　　以及，空谷此名并非是她的真名，而只不过是来自于她所喜爱着的一个角色的衍化罢了。
　　一目连在空谷身边的时候也曾经陪着空谷看过那些东西，空谷残声自然是人品高尚之人，那等大义，倘若是真人，一目连想着自己大概也会很喜欢。
　　但是现在。
　　一目连觉得自己有些羡慕起了空谷所谓的那个本命了。
　　虽然只是一个虚拟的人物，但是却能够被那样真诚的喜爱着。

　　生长这种事情是不会停止的，不管是什么。
　　那被一目连压在了心中的花也一样。

　　趁着空谷所喜爱的那一位网友不在的时候，一目连按照自己最近学到的一些知识，用了她的帐号，模仿着她的语气，给空谷发了条信息。
　　汉宫春苦志其下景金本脱四首其一：你爱我吗？
　　一目连忐忑着等待着答案，却见空谷在忙完事情以后，看到这条信息，毫不犹豫的就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空谷残声：不爱，再见！

　　半个小时以后，帐号的真正主人回来以后看到了这一段消息。
　　她丝毫都不加以犹豫的便发了好些个哭泣的表情过来，然后便是大段大段的信息。
　　汉宫春苦志其下景金本脱四首其一：嘤嘤嘤亲爱的你是移情别恋了吗？你居然说不爱我了！！！！
　　汉宫春苦志其下景金本脱四首其一：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小妖精了就不要我了？
　　汉宫春苦志其下景金本脱四首其一：我怎么这么命苦哟！！！
　　一目连清楚的看到空谷抿了抿嘴角，脸上露出了些许心虚的表情来。
　　空谷残声：不，亲爱的你听我解释！
　　空谷残声：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空谷残声：之前打字的绝对不是我你相信我！！！
　　汉宫春苦志其下景金本脱四首其一：真的？
　　空谷残声:真的。

　　一目连可以作证，空谷是说真的。
　　她的表情也很认真。

　　那边的女孩便又发了个信息过来。
　　汉宫春苦志其下景金本脱四首其一：你爱我吗？
　　空谷残声：爱！

　　两个信息中间时间差不超过两秒钟。

　　何其的……差别待遇。

　　风神很坚强的挺了下来——然后一点都不手软的将空谷本应该抽到的那张酒吞童子换成了自己。
　　这是他从空谷开始玩阴阳师就开始干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这个游戏的原理是什么，其中的故事又是有多么的离谱和历史相差的有多远，但是一目连觉得这一点都不重要。
　　重点只在于，空谷的身边，有他一个就够了。
　　现实世界是他无能为力，但是既然是游戏，就不需要这么在意了，不是吗？

　　你的身边只能够有我。
　　因为我的身边只有你。

　　就算是空谷拿着自己的卡去当作狗粮也没关系。
　　左右，她也只能够抽到自己了。
　　或许正如同空谷所喜爱的那个网友所言，他大概算是嫉妒了。
　　不想再空谷的身边看到其他人，只想有自己陪着她。现实世界做不到的事情，在能够做到的游戏世界之中总是要尝试一下的。

　　这么想着的一目连又将茨木童子换成了自己。
　　然后在空谷开窗的时候，偷偷地亲吻了她的脸颊。
　　他已经命不久矣。
　　在女孩疑惑的声音之中，风神露出了一个含了三分倦怠的笑来。
　　所以，最后的放任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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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字
一目连视角
虽然说要虐，然而写出来以后觉得……好像完全虐不起来……
难道我真的没有这个天赋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