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天下》木瑟

78、第 78 章

　　程玉沁跪在程府的澜松居外，程奉命下人封了院子气急败坏地拿着竹鞭低声骂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冤孽，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我程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儿女，真是家门不幸，你若是还把我当你爹，你就给我回去，不要再叨扰老爷子！”
　　程玉沁脸色煞白，咬了咬唇，郑重行了一礼，拜匐在地大声说道：“孟程氏跪求祖父出手相助！”说完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好……好啊！”程奉气地倒仰，“你翅膀硬了，你……”
　　程奉话音未落，只见澜松居的门吱地一声便开了，程相披了一件单衣由下人扶着走了出啦低呵：“奉儿！”
　　程奉闻言立马上前扶住老父羞愧难当：“是儿子不孝，竟然生出了这等忤……”
　　程相轻咳一声上前扶起程玉沁说道：“大王子妃半夜登门，怎么不及时通传，更惶论让贵客跪在地上，如此这般既非君臣之道，更非待客之礼。”
　　还不等程玉沁开口，程相继续说道：“大王子妃此来为何老臣心中有数，如今大殿下已经入宫，自有陛下圣断，实在无需忧心！”
　　玉沁猛地跪下抓住程相的衣衫已是泣不成声：“祖父，我知道你们生我的气，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殿下他何时回来的我也不知道，但殿下绝无谋反之意啊，他眼睛已经瞎了，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孙女不求荣华，不慕富贵，只求殿下能够平平安安，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程玉沁哭的几度哽咽，红着一双眼睛，眼底只有深深的绝望。
　　“阿沁”程相看着从小金尊玉贵的孙女哭的普通泪人一般，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和离吧！”
　　程玉沁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程相佝偻着身子，缓缓说道：“无诏回京，罪同欺君罔上，牵连家眷，当初李家的情形估计你还没忘记吧，祖父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保住你，你与大王子和离，重归我程家，有我在有你父亲在，就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我不能，祖父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我不能丢下他，他什么都没了，他只有我了，我真的不能丢下他！”程玉沁摇了摇头，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她与殿下和离，那么殿下就真的孤立无援只能等死了，程玉沁抚着小腹说道：“何况孙女腹中已经有了殿下的孩子，我不能让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
　　程奉心底不可置信心底却又有一丝欣喜，程相脸上却尽是冷意，用拐杖狠狠地拄在地上转身便走。
　　程玉沁急忙跪着向前，想留住祖父，这是殿下唯一的生机了，祖父一定有办法，还没等她拉住，她便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程奉赶紧上前扶起女儿，大喊道：“还不去叫大夫，赶紧的！”
　　程相叹了口气，士之耽兮由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这孟家的儿郎个个都是痴情种子，却又冷心冷情。

　　程奉安顿好后回到澜松居，还没等开口，程相便问道：“沁儿的身体如何了？可有大碍？”
　　程奉叹了口气：“府里的女医看过了，并无大碍，只是忧思过度，郁结于心，一时心绪过激，已经开了药。”程奉犹豫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父亲，其实大殿……”
　　“如今是兄弟阋墙，更涉及世子，这既是国事，更是陛下的家事，不可贸然动作，不然动辄便会引火烧身，有倾覆之危。”程相咳嗽的许久，喝了口茶水稍微缓片刻，继续说道：“这一切莫小侯爷可功不可没啊！”
　　“难道莫殊是想争这从龙之功？可陛下现在身体安泰，说不通啊！”程奉百思不得其解。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天才，而是疯子，如今孟国外患未除，如果都城内再添动荡，只怕……”
　　“父亲的意思是……”
　　“你让家嫂安抚好沁儿后，就进宫去见膤夫人，只要把我们的消息跟她一说，我想她知道该怎么做的”程相看着桌上的残烛微光，叹了口气：“沁儿的性子如果嫁与寻常人家倒还好，但嫁入孟氏，对她而言却是一场历练，可我怕她过不了，你也要提早做好准备。”

　　话说世子孟济此刻正在偏殿，孟恒则端跪在地，旁侧跪在地上的却是公孙雄，只见公孙熊说道：“为臣实在惶恐，法前无贵，臣不能明明瞧见就当没瞧见，国法如山，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臣虽不才也知道要忠君明法！”
　　还没等孟王开口，孟济上前说道：“父王，想必兄长并无不臣之心，他双目已盲，又无人服侍在侧，千里迢迢回到都城，想必路上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才得已回到都城，难能共聚天伦，儿臣愿意作保，请父王免了兄长之罪！”
　　孟王看了看跪在下面的大儿子皱了皱眉，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如何提前抵达孟都，这背后的人是东侯还是别国插手进孟国储位之争？“你有何话可说？”
　　“儿臣不知道如何说，雷霆雨露皆为君恩，臣信父王圣明，自有公断。”孟恒深知此事定然不能在将她牵扯进来了，不然以父王的性子她定然难谈一死，自己欠李家，欠她太多了。
　　和瑞上前秉报：“启禀陛下，邱将军来了！”
　　孟王轻点了一下头，和瑞便领了邱平进殿，邱平扫视了一下殿内，便行礼跪了下来说道：“臣请罪，臣在行宫接到大王子后路上竟遇到杀手围堵，于是派小队人马互送殿下回京，所以导致殿下回京无人事先禀报，一切都是臣疏漏所致，还请陛下责罚！”
　　“如今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如何会有杀手？就算将军疏漏，请问陛下派去接大王子的使者如今何在？怎也无消息回秉，如遇杀手围堵应请求救援才是，将军怎会想到要兵分两路？本还需五日的路程才能返京，按礼制大王子还需等陛下宣旨方入都城，不知道大王子是如何做到一日千里竟然无诏提前入城？”公孙雄步步紧逼追问道。他今日本来打算入宫给王太后请安，怎知刚出府就碰到崔明，他说世子殿下捉了大王子进宫治罪，这种兄弟不睦的情形无论道理如何，必然会引起陛下的不满，只能李代桃僵换成自己无意发现大王子。只是没想到大王子对于如何被抓之事竟然真如崔兄所说绝口不提，公孙熊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和瑞面带急色走进殿内说道：“陛下，膤夫人身体不适，宫人来请陛下过去一趟。”和瑞跟在陛下身边数年，深知陛下的心意。
　　孟王猛地起身，然后走到孟恒面前说道：“此事真相如何你自然心知肚明，孤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自己想好如何辩白吧！”说完看了邱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