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天下》木瑟

13、长恨此身非我有

　　“啦--啦啦---啦--啦啦啦——”远远的传来女人的歌声,既清幽又绵长,但又好像充满了无限的忧伤和感叹。“莫殊,你干嘛傻站着,快点藏起来啊!王大狗当强盗就要找过来了!”莫殊闻声转过身一看,一略高的小男孩,身上穿着的衣服左一个补丁右一块补丁,搞得倒像是破布做的衣裳,而不是衣服上有补丁。头发乱七八糟,脸上身上都灰扑扑的,脸上满是焦急,黝黑的手一边拉着他,一边扒开靠墙的草垛,把他塞进已经裂开的墙缝了,脸上一边得意的笑道:“这可是我的秘密藏身点,你给我乖乖呆着,我去别的地方藏,你可别出声,免得二狗子又笑你笨,乖!”说完摸摸莫殊的头,把草盖好,又把一边的木板搭在墙上盖住,听到好像有脚步传来,就赶紧向另一处跑去。
　　莫殊感觉好像灵魂被禁锢了一样,从一开始起，只能像木偶一样被拉着藏起来,看着又干又脏的枯草,仿佛能闻到腐朽的味道。莫殊只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个声音在胸口处嘶吼:“要出去!要出去!快点动!”身体却不听使唤。
　　“啦--啦啦---啦--啦啦啦——”女人的歌声似乎清晰了许多些,顾不得许多,莫殊觉得自己似乎能动了,他一把扒开干草,推掉木板。看看四周,杂乱无章乱丢的各种东西,断了腿的桌子,碎的满地的碗片,破损的土黄泥墙还有灰蒙蒙的天。“嘎嘎”原本死寂院子里传来声响。
　　莫殊觉得有两个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一个小心翼翼紧张的说:“去看看吧!”一个则怒吼:“快走啊!快跑!”莫殊看着通向外面的小破门,“嘎嘎”声响又一次传来,令人觉得刺耳的很,莫殊转身向声源处跑去,转头只觉得身后的小破门似乎向另一边跑去了一样,越来越远,消失不见。“嘎嘎”莫殊一看只是破败的屋子的门坏了,不停地在晃发出来的声响。四周死寂,好像一切都暂停了,只有这扇门在动。
　　莫殊看了看诡异的四周,走上台阶,推开一直响着的门。很正常,除了那仿佛有意识般弯弯曲曲流到自己脚下的血以外,血越来越多全都向着自己涌来。风将旁边的帘子吹开,莫殊只觉的头皮一麻。地上全是一个个小小的身躯躺在血泊中,有的肚子被剖,肠子流了出来,有的模糊的颈脖鲜血直流,莫殊只觉的脖子一凉,一转身只见是刚刚的小男孩,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染成大红色,脸上的刀口处还不停的流血,却还在笑着,使得整张脸格外狰狞。“你怎么出来了,快躲啊!不然——”说道这里一顿,抬起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指了指里面,和自己笑的愈发狰狞。
　　莫殊二话不说向外冲去,只听到身后笑声越发嘹亮,许多人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着边大笑起哄般:“跑啊!快跑啊!哈哈哈——快跑啊!”“啦--啦啦---啦--啦啦啦——”别的声音都消失了,只余下歌声,莫殊停下脚步,抬头,只见原本灰蒙蒙的天,随着歌声,慢慢泛起了红色,越来越红,好似要红的滴血下来一般,整片大地也照成了血色,让人觉得心悸。
　　“喝——喝——”莫殊猛地的睁开双眼，坐了起来不停地喘息着,头上冷汗直冒,衣服后面也湿了一块。良久才平复下来,看着房梁，又坐起身看了看四周，最后盯着供桌，喃喃道“只是梦吗？”“主子，时间不早了！”门外传来了安达的声音。莫殊站起了身，打开了门，只见安达端着一盆清水，站在门外。莫殊走了过去，拿起盆上的湿巾擦拭了一下脸，看见安达愣愣的看着自己，“怎么？有什么不妥吗？”莫殊看着安达问道。
　　安达急忙低下了头，低声说道“没有好,只是主子看上去脸色不好!今日可需告假休息”莫殊沉默地摇摇头。
　　“邱将军已经去上朝了，还嘱咐属下告诉主子，他今天回军营！”听到这话，莫殊点点头,安达便退了下去。
　　莫殊随意的穿上已经叠好的朱红色的蟒袍,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踱步走到西侧屋内,看着两块并列在一起的牌位,拿过放在一边的香,点燃,向上拜了三拜,便插在香炉上。看着香烟袅袅升起,莫殊眼下一片冷色。然后便转身出门看着在朝阳下还带着露珠的芳草，就向着内厅走去。
　　内厅的布置极为简单，中间放着雕花镂空小圆桌，四周摆着配套的小凳。桌上摆着舀好了的百合粥，还有几屉包子和小菜。莫殊走到主位上坐下，严叔则站在其身后，手上拿着侯袍。旁边的丫鬟站着布菜，将每样菜都装了小碟放了过去。莫殊点了点头，女仆便止了手，退到一边。莫殊便慢慢的吃起了早饭，诺大的内厅，都摒声凝气。待莫殊放下筷子，另一个奴仆则端着盛着湿巾的托盘，其他的奴仆则慢慢的将饭菜撤了下去。待整理好后，莫殊则转身接过衣物自己穿了起来，一边吩咐到“我今天回府，你就呆在这里好好照看表哥吧！”说完不等严叔的回映,就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