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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对峙 ...

  •   我曾经有过追求者。
      ……诚实一点的说:我到现在都不缺乏追求者。
      因为有这张好看的脸和纤细的身材,接近我和向我表达爱慕的人数不胜数;比我年纪小的或者比我大了许多的男人也就不提了……其中甚至也有女孩子。
      但我从没有一次恋爱过。我总是无视他们、回避他们、敷衍他们……却也有过一次例外。
      我曾经和人交往过一次。
      是个温柔的人,在表白之前他一直是我的朋友,心想着“恋爱是什么滋味呢?”的我非常认真的试着和他交往。
      但是没有什么结果。
      那个非常温柔的人身上,找不到能使我爱慕的东西:理想、执念、对未知事物的狂热、对知识的欲|求——这些一概也没有;只是个普通的…普通的十分温柔的人。
      这样一个温和的人,试着宠溺我、照顾我,对我笑着说“乖,听话”。
      ——这种话只能让我想掐断他的脖子。
      结果,这段关系毫无结果。我从此以后放弃了一切关于“试试看”的念头,老实接受了自己可能会孤独终老的命运。
      因为……我所爱之人定要有坚定的意志,与某种能使我折服的能力——而我又是绝不会服从和温顺的——这样才会有意思……可这样的人该去哪里找到他?大概哪里都没有吧?
      ……但是这么想着的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太自以为是了。
      我并配不上这样的人啊……我没有、从来就没有与这种人所相称的任何能力。
      所以才会是现在的这幅狼狈样儿。
      。
      “喂喂……虽然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这是不是稍微有点过激啊?”
      天已经大亮了,时间约摸是六点,差不多该去高铁站买票回家了。
      ——如果现在我能站起来的话。
      ……这把剑到底是哪里来的呢?是屋子里的某种机关吗?还是幻术?
      不会是幻术吧……是幻术的话这也太真实了点,无论是它锋利的刃、还是冰冷的——现在已经开始发热了——的钢铁的质感。
      我试着想把钉在我胸口的剑拔|出来,但任何动作都会招来新的长剑,身上的剑支数增加到三之后我只好放弃努力,小心的扭头去看六道骸。
      他还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保持着右手支额的姿势没有动,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仍紧绷着神经,十分警惕;每当我有什么稍微大一点的动作时他就轻轻的抬起左手,于是剑就从不知道哪儿飞出来。
      ……看啊,刚被骸哥叫了一声“陛下”,我就有了这么凄惨的下场;相比之下真是宁愿化身白兰去给泽田纲吉挡子弹,说不定还能掉落珍稀物品【奈奈の恩返し】……
      不过我可能死在当场,拿到奈奈的报恩也没什么意义了……
      那么我会死吗?在这里?现在?还是不久之后?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
      “喂。”
      “……”
      “我说,喂?”
      “……”
      “…………喂!六道骸!”
      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他总算有了回应——又一次抬起左手,让飞过来的剑切掉了我的手指。
      哎哟我操!!!
      真不愧是他,十分准确的找到了我的逆鳞。
      “你……!”我咬牙切齿的说,终于生起气来。“你他妈别动我写字的手啊!!!”
      在怒声里我抡圆了尚完整的左胳膊劈面给了六道骸一个耳光——当然没打着——接着空中浮现出的数十把剑支匕首如同下雨一样飞射而来,一转眼我就被钉得像吉尔伽美什轰过的地面一样。
      “…………消气了?”
      缓过劲儿之后我冷冰冰的问。
      六道骸的回答还是一剑。他从软垫下面摸出这支泛着绿光的武器,握着它一回身轻易的钉在我的喉咙里。
      这下我们终于面对面了。
      喂,该消气了吧——我这样问道,结果从嘴里发出来的只有一些漏气了似的奇怪声音,几秒后还被自己的血呛到。
      “差不多。”六道骸说。我正咳得死去活来,只觉得这话莫名其妙;等抬眼看到他唇角一点上翘的弧度,才意识到这个鬼畜是在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喔,喜欢上这种鬼畜是我有病……可是他真好看啊,哪怕他抬手把剑从我喉咙里拔出来、歪头躲开溅出来的血的样子也那么好看。
      那么好看,怎么下手这么狠呢_(:з」∠)_
      等喉咙里的血都咳出去之后我深深吸了口气,开口:
      “……您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咳、咳咳!…理解……”
      是心理作用呢,还是因为流了很多血?总觉得好渴……
      我吞了几口唾沫,把话说完:
      “……但这样真的有点过了,您不觉得吗?又没有什么意义。”
      是的,没有意义。无论是在我身上钉了十几剑也好、切掉我的手指也好……根本没意义。
      提问:
      ——我是个超级怕痛的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没有痛得惨叫?
      ——为什么喉咙被刺穿了,我还能说话?
      ——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有死呢?
      ……因为这一切伤害都没有意义啊……根本就不痛诶。
      我能感觉到钢的剑刃穿透我的身体,冰冷而锋利;有些切进了骨骼,带来让人牙酸的生涩感;甚至,呼吸的时候,肺叶舒张、碰到剑刃被割开的触感也那么清晰。
      ——唯独没有痛感。完全、丝毫、一点点都不痛。
      我身中数十剑坐在这里也有段时间了,别说失血过多而死,除了衣服被浸湿之外我都感觉不到自己有在流血。被切掉的手指(我动了动它们)也完好无损的连在手掌上。
      六道骸对我手下留情了?
      不可能。哪怕他真的爱上我了呢?这也不可能。
      那就只有唯一一个合理解释了。
      “因为次元还在融合,这世界的法则规定了我们无法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我说着,强行抬起被钉在沙发上的左手,一边拔身上的剑、一边对六道骸笑了笑。
      终于不必再提心吊胆的担心真相被发现了,多么轻松;我笑得特别得意:
      “您觉得我推理得对吗?”
      “……”
      骸哥面无表情的把他手上的那把剑扎回了我的喉咙。
      诶哟我操啊!!!
      ——我本来很想这么骂一声的,可刚把剑拔出来,脚下的地面就突然疯狂震颤起来。
      “我去不是吧!!!”
      这次的震感十分强烈,不多时地板就裂开了缝;我大吃一惊,顾不上骸哥跳起来就往屋外跑,一边跑一边在心中狂艹雀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雀哥你大早晨的不睡觉生什么气啊?!诶不对……雀哥的地震外挂不是已经被卸了吗?!野田跟我说它被卸了啊??????
      心里咕噜咕噜的转过无数念头,一夜没睡又被捅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我脚一滑摔进前面地上裂开的地缝里,过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
      ……咦?
      我往下看了看,黑漆漆的,看不见底。
      ……咦咦?
      地面依然在震动,碎石和沙子水一样的从我旁边哗啦啦的掉下去。
      …………………不可能。
      手腕上传来一阵疼痛。
      我慢慢的抬起头,看见了裂缝边拉住了我的六道骸。
      ……我说,骗人的吧???
      “那个——”
      “——闭嘴。”
      六道骸暴躁的说,把手松开一点儿,又马上握紧了。他低头望着我,眼睛里是一片愤怒、不舍、爱意和冷酷汇成的古怪情绪。
      “……明明只是虚假的记忆和感情而已……!”
      他咬牙切齿的说。
      我突然好难过。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任何时候都坚定,不为情感所动摇,不回顾痛苦,不被记忆束缚。他一直看着自己想要去往的方向,除了自己、不为任何人所阻挡。
      他应该是这样的人。
      他应该是这样的……被我喜欢着的人。
      我觉得非常、非常……非常抱歉。
      “是呀,只是假的而已。”
      我轻声的重复道。我看着他的眼睛;那么可怕,那么美丽,曾经也那么温柔的注视过我。
      ——都是假的。
      六道骸看了我一会儿。
      定定的、愣住了似的看了我一会儿。
      接着他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
      “是呀,只是假的而已。”
      六道骸说。
      ……
      ……
      ……
      然后他轻飘飘的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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