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停伫（《天是红河岸》同人）》聆水物语

32、叛乱

　　“巫瑟尔，过来。”梅艳拿着一碗牛奶超正在无所事事的猫儿喊道。话音未落，猫儿已经听话地朝她跑来，心满意足地舔着新鲜的牛奶。
　　看着猫儿和牛奶的憨态，梅艳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每次看到猫儿的眼睛，她就会一阵晕眩，那熟悉的感觉会让她无所适从，但是却不由自主地被它所吸引。
　　没有理由地，就是给猫儿起名为“巫瑟尔”，而小猫似乎也挺喜欢这个帅气的名字，总是很开心地咪呜一叫。
　　只是不知道拉姆瑟斯如果知道她给猫儿取名为“巫瑟尔”会不会抓狂。
　　想到拉姆瑟斯，梅艳的脸上笼上一层淡淡的哀伤，如果再能看到他，哪怕看到他抓狂的表情，也是很让人期待的……

　　“伊西斯女神。”索那斯特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梅艳的沉思，沉稳的脚步今天有着罕见的慌乱，而语气了也不复平常的悠闲与笃定。
　　梅艳惊愕地回头望着索那斯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但是如此慌乱的神色却让她有不好的预感。
　　“什么都不要问了，赶快跟我离开。”索那斯特催促着梅艳，眼睛里满是焦急和无措，“船只已经备好，我们要暂时离开底比斯。”
　　“到底怎么了？”梅艳没有起身，紧紧地盯着索那斯特，她知道绝对有大事发生，“你不告诉我的话我是不会离开的。”
　　索那斯特看着梅艳坚定的神色，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梅艳有时有几乎是固执的坚持，平时温温婉婉地很好说话，但是有时候就是谁也劝不住。
　　“南部的民众发生了叛乱，已经攻到了底比斯。”没有办法，只能如实相告，“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指挥这些乌合之众，连王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几乎所有的贵族和祭祀都已经准备逃难去了。”
　　索那斯特的脸上也写满了恐慌。这场突如其来的动乱让所有的人措手不及，原本高傲不把叛军放在眼里的王军的溃不成军让贵族真正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而妮佛提提王太后竟然依然固执地把拉姆瑟斯囚禁在王宫里，不论法老怎么恳求都不肯释放拉姆瑟斯让他镇压叛乱。
　　为今之计，只有走为上策了。

　　“索那斯特，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民众会叛乱，为什么民众的叛乱会让你们慌乱到这样的境地，难道埃及就没有能够镇压叛乱的将军了吗？”梅艳感到不可思议，“连拉姆瑟斯也不能镇压吗？”
　　提到拉姆瑟斯，索那斯特一阵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梅艳。难道告诉她说，拉姆瑟斯被妮佛提提太后囚禁了，原因是为了保护他的未婚妻？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个场面索那斯特就一阵心痛。几乎相同的情况，拉姆瑟斯却做了截然不同的选择。数月前，当他气势汹汹地向拉姆瑟斯要求带走梅艳时，他虽然痛苦但是却默许；而数月后的今天，同样是一群嚣张保护的祭祀要求带走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妻时，拉姆瑟斯却宁可背上叛国罪也要保护她。这样的事情，让他怎么能够对梅艳说，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他和拉姆瑟斯虽然未曾有过过节，但是此刻，却不由得恨起他来。

　　“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梅艳情急之下拉着索那斯特的手问道，从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来看，绝对跟拉姆瑟斯有着很大的关系。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索那斯特深深地看着梅艳的眼睛，她的眼眸里分明写着“如果不找到答案绝不离开”的决心。
　　“拉姆瑟斯的未婚妻妨碍了阿蒙神庙祭祀，拉姆瑟斯为了保护她不惜被冠上叛国的罪名，他现在被囚禁在太后的宫殿。”索那斯特迟疑再三，终于把一切托盘而出。既然迟早要知道的事情，长痛不如短痛。但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声音竟然有着一丝颤抖。

　　猫儿咪呜地呻吟了一下，也让梅艳立刻从呆滞中恢复。
　　梅艳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紧紧勒着怀里的小猫。下意识地松开了双臂，猫儿立刻从她的臂弯里跳下，跑得远远的，似乎也感受到梅艳不同于寻常的颤抖和痛苦。
　　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如此惊讶，拉姆瑟斯要娶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难道还期望他等着不知归期的自己吗？
　　但是内心却禁不住感到一阵抽痛，痛得连想要勉强否认都不能。
　　同样得罪了太阳神庙的祭祀，拉姆瑟斯放弃了她，却宁死也要保护那位未婚妻。在他的心里，孰轻孰重，已经一目了然。
　　不论她怎么再自欺欺人，当事实放在眼前的时侯，只能感到无比的不堪。
　　抬头，索那斯特还在等着她，等着她一同逃离底比斯，逃开起义的民众，逃开不知何时就会降临的杀身之祸，更逃离让她痛苦莫名的男人。然后，永不回头。
　　但是她为什么却迈不开脚步，为什么心里的担心超过了痛苦。为什么所有的思绪都被拉姆瑟斯的安危所占满。
　　执意要除掉拉姆瑟斯的妮佛提提，究竟会做什么？
　　还有这场诡异而奇怪的起义，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在拉姆瑟斯被捕后发生呢？
　　竭力克制住几乎晕厥的绝望，梅艳逼迫自己冷静地思考眼下的情形。

　　“伊西斯女神，快离开吧，再迟恐怕会有危险。”索那斯特心疼地看着梅艳近乎要晕倒的表情，他终究还是亲口传达了这样残忍的事情，但是为了她的安全，他必须带她离开，“这次民众起义来势汹汹，恐怕内幕不简单，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民众能够打败王军的情况。”
　　索那斯特的话却让梅艳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在这样敏感的时侯发生起义，而且还是如此强大的攻击力。民众还是一样的民众，能够改变民众作战力的，只有领导者。难道说……
　　“索那斯特，我不会走的。”梅艳突然之间冷静下来，坚定不移地看着索那斯特。拉姆瑟斯即将娶妻的消息虽然让她痛苦，但是和知道拉姆瑟斯危在旦夕的事实相比，那种痛苦实在算不了什么。
　　“伊西斯女神，拉姆瑟斯将军已经有未婚妻了！”索那斯特几乎是吼叫着出声，连自己都不明白一向温文有礼的自己此刻为什么会这样激动，“离开底比斯吧，拜托您了。”
　　“索那斯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起义的领导者是为了要迫使妮佛提提王太后放了拉姆瑟斯，才会做出进攻底比斯这样的事情。”梅艳看着索那斯特，她似乎略为猜到了那位厉害的领导者的目的所在，“如果真的要叛乱，不会选择进攻底比斯，一定会选择防御薄弱的城池作为根据地。起义初期就进攻王都，太乱来了，即使能够占一时的优势，也迟早会被镇压的。”

　　他们只是要造成王族的恐慌，迫使太后释放拉姆瑟斯来镇压叛乱而已。的确是很好的想法。
　　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一点，妮佛提提王太后未必会在意底比斯，乃至埃及的存亡，她要的，只是自己的权利。
　　在埃及这样神权至上的国家利用民众，实在是太幼稚了，他们在王庭的政治斗争中，根本没有任何发言权，也迟早会被王军所镇压。即使造成暂时的恐慌，也无法从根本上改变拉姆瑟斯的处境，除非能够说服所有的高位祭祀都支持拉姆瑟斯，否则他们将永远不可能扳到妮佛提提。
　　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吗？自己只不过是个医学院的研究生，或者还是一个半吊子的律师，但是对于政治，却未曾想过会去涉足。
　　不，自己一定能够做到的。上一次她能够挫败塞特诬告的阴谋，这一次，她也一定能够成功。

　　“索那斯特，我不想连累你，但是我不会走的，请你赶快离开吧。”梅艳看到依然在等她决定的索那斯特，不由得开口，“但是请安排我见到底比斯所有的高位祭祀。”
　　“伊西斯女神，您到底……”索那斯特对梅艳突然提出的要求感到讶异，虽然这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但是梅艳的目的却让他感到疑惑。
　　“拜托了，这对我非常重要，对埃及的未来也非常重要。”梅艳近乎是恳求的语气让索那斯特无法拒绝，不知道从什么时侯开始，他已经习惯于追随她的眼神，习惯于完成她的心愿，习惯于在她的微笑里感受到安宁。
　　“我知道了，但是在您离开之前，我也不会离开底比斯。”索那斯特下了决心，挥手叫来侍从暂时收起船只。

　　“索那斯特，你不必……”梅艳有些抱歉地看着索那斯特，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固执让他陷入危险，逼近被起义民众所占领的底比斯处处是未知的险情。
　　“伊西斯女神，请不要为我担心，完成您的心愿是我的承诺。”索那斯特沉声说道。是的，这不仅仅是因为敬畏，更是因为钦佩。
　　阳光透过神庙的巨柱，照射在索那斯特年轻的脸上，梅艳第一次觉得，这个年轻的祭祀，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和坚持。
　　“索那斯特，你很清楚，我并不是什么女神。我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已，被火烧，被刀砍都会一命呜呼。我无法守护任何人，也无法庇护任何人，更没有权利惩罚任何人。你没有必要为我冒这么大的险。”知道有了索那斯特的帮助自己做一切事情都会简单许多，但是面对他虔诚的眼睛，梅艳不愿意以“伊西斯”之名来利用他，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女神的力量。

　　“我知道。”索那斯特微微地笑道，“如果您是真正的神灵，就不会被我们强行押解关押在神庙了。但是即便如此，您依然是我心目中的伊西斯女神，也是埃及人心目中的伊西斯女神。忠贞的妻子，勇敢的母亲，善良而温柔的女性。只要是这样的女人，就是伊西斯女神的化身。”
　　梅艳惊愕地望着索那斯特，她未曾想到远古的一位祭祀竟然能够拥有这样的见地。
　　传说中的伊西斯，原来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性而已，但是正因为她对丈夫的忠诚和她不屈不挠的勇气决心，才让她成为了埃及最伟大的神灵之一。

　　让她再一次成为伊西斯女神吧，让拉姆瑟斯能够平安归来。
　　然后，她会带着祝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