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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番外: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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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羽信之介睁开眼睛时,温皇已经走了。
被窝里还凹陷着一块地方,余温尚存。
他的身上,被上,枕上,仍有一股甜甜的香气。
长夜漫漫,但赤羽信之介睡意全无。
他摸索着下了床,光脚踩在地上,一步步走到桌边。
烛灯被重新点燃。
他的里衣满是褶皱,甚至有几处地方已现裂纹。
他的外衫,他的刀,还有他束发的金冠,都已在他昏迷时被取走。
他正站在一间收拾得很干净的屋子里。
很干净的意思,往往和空荡无物的意思差不多。
博古架是空的,衣橱是空的,就连桌上那一把细瓷茶壶里,也是空的。
温皇没有给他准备茶水,一口也没有。
赤羽信之介笑了。
谁说任飘渺不会算账?他明明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备茶水,绝非失礼,恰是故意。
偌大一座闲云斋里,除了他,唯剩温皇与凤蝶两个大活人。
一旦赤羽信之介半夜醒来口渴,只能离开房间,前往主卧求援。
其因有二。
第一,即便他寻到厨下所在,内里也只有一缸生水。
喝生水,是会拉肚子的。
第二,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在这时辰贸然去敲凤蝶闺房的门。
赤羽信之介清楚关于闲云斋的一切事务,正如他清楚关于温皇的一切秘密。这是一种旁人永远无法了解透彻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
哪怕是身体上的隐秘处,以及同床共枕的姿势。
那个人的左臂上,总有一块位置,是最适合他枕着的。
想到这里,赤羽信之介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一个人说话办事,总会有他的目的。
温皇亦然。
“你喜欢我。”
当温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赤羽信之介不得不承认,他的心跳得很厉害。
就好像一个刚把偷来的财物深埋到土里的小贼,一回头,却见失主正在背后盯着他。
也不知这失主,究竟在小贼背后盯了多久。
他的一举一动,都已被温皇看透。
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但他笑不出来。
他不想招惹十年前的温皇,一点也不想。
十年前的温皇,太陌生,也太危险。
可老天偏偏就要和他开玩笑。
或许是当时温皇的口气太过骄傲,太过狂妄,让他自然而然,嗤之以鼻。
又或许是那一股甜腻的香气太过浓郁,让他情不自禁,放松了警惕。
温皇亲吻他的时候,他没有抵抗。
并不是不能,只是不想。
他原以为这是最恰当的方式。
但现在他知道他错了。
错得离谱。
太过熟悉的套路,导致他无意识的在迎合。
他本以为自己会克制,会排斥,会厌恶。
但他首先是个男人。
而且还是个有着断袖之癖的男人。
温皇自然也看出来了。
所以他出手得毫不犹豫,也毫无顾忌。
他与那个人,归根结底,身体仍是同一具。
即使远在十年前,即使他还是任飘渺。
步骤,力度,喜好的部位,完全没有改变。
更何况,赤羽信之介一直紧闭着眼睛。
他是不是也有过期盼?
期盼着那个人,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立即变回十年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