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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番外: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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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皇道:“你一定要我说?”
赤羽信之介道:“说。”
他全身已如弓弦般绷紧。
温皇脸上又浮起了微笑。
他一字字道:“我只希望风再冷些,让你更清醒一点。”
风是冷的,温皇脸上的微笑也是冷的。
冷得像冰。
温皇也像冰。
他的衣服已完全湿透,水珠不住下淌,在地上汇成一滩暗色,整个人仿佛就是一块正在溶化的坚冰。
夕阳余晖被屋檐遮挡,剩下一小块光斑,恰巧映在他那一双眼睛上。
那一双细长而秀逸的眼睛,仍在紧紧盯着赤羽信之介。
温皇并没有溶化。
人又不是冰,怎么会溶化?
赤羽信之介的心却已开始溶化。
在温皇的目光中溶化。
就像是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渐渐变成了溪流。
冰雪溶化时,总会比落雪时更冷。
赤羽信之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咬牙道:“我现在就很清醒,清醒得不得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漠。
他的肩头却起了一阵颤抖。
温皇将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脊背上。
他的手和他的笑容一样冰冷。
温皇的手按得很轻柔,很舒缓,赤羽信之介却像是突然被烙铁烫了一下,差点没跳起来。
他最终没能跳起来,只因为他膝弯内侧的穴道还未解开。
温皇冷笑道:“你确定?”
赤羽信之介喉结在上下颤动,他已说不出话。
他很想就地晕过去,晕得越快越好。
不管用什么法子,只要能晕过去,只要能不再面对温皇。
因为他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不知道怎样形容这种恐惧。
一种神奇的,无法言语的恐惧。
他并不知道接下来温皇会怎样做。
他虽然是西剑流的军师,文武双全,却不会算命。
但他就是没来由的觉得恐惧。
可惜他一直很清醒,他很清楚的听到了温皇的叹息声。
温皇在叹息。
他的手仍按在赤羽信之介的脊背上。
他的语声和他的手一样轻柔。
“赤羽,你到底想逃避到什么时候?”
赤羽信之介脸色变了,彻底的变了。
温皇又露出了充满讥诮的笑容。
“你如果不喜欢我,为何只是一个小动作,你就这样激动,这样想从我身边逃走?”
赤羽信之介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其实可以反驳:“对于讨厌的人,我也会这样激动,这样想从他身边逃走的。”
可他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的嘴闭得很紧。
他的呼吸短促而急切。
他就快要控制不住他自己。
温皇就在他面前。
他这样勉强的控制,岂非也是另一种方式的逃避?
温皇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专门说给赤羽信之介听:“我实在不得不佩服他。”
“他”是谁?
赤羽信之介一点也不想听到“他”的名字,但温皇已继续说了下去。
“或者我应该说,你的那位朋友,任飘渺。”
赤羽信之介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那一瞬间,他已经明白了温皇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他很想喝止温皇,让他立刻住口。
可他凭什么喝止呢?凭什么温皇就会听他的话,乖乖的住口?
赤羽信之介感到很茫然,很悲哀。
他怀抱中的浮木,突然就变成了石头。
又冷又硬的石头,拖着他直往下坠。
就如温皇说的那样,一个人只有在自己最亲密的朋友面前,才最容易放松警惕,也最容易做错事。
赤羽信之介在温皇面前做错的事,根本不止一件。
其中甚至包括他原本以为做得很对的事。
温皇还在说:“如果不是他,你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手抚上赤羽信之介的后颈。
他的嘴唇又一次凑近了赤羽信之介的嘴唇。
“可恶的是,我偏偏就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