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豆腐》萌兰萌萌哒

38、第 38 章

　　第二天一早，他趁八爷睡着就悄悄离开了，他不能看到八爷醒来，不然他就一定没办法放八爷走了。

　　没想到他又被八爷骗了，九门的人居然一个都没走，他们誓与长沙共存亡。

　　结束了战乱本以为两人就可以消消停停在一起了，可是没想到又遇到九门大清洗。

　　八爷虽然看透世事但骨子里跟五爷一样心软，他没办法硬下心肠跟佛爷一起做大事，只能选择远走高飞不再相见。

　　佛爷知道他为难，一个是兄长一个是爱人，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舍弃哪个都是不愿意，佛爷替他做了决定，让他带八爷一起走。

　　他们走时没有告诉任何人，八爷跟九门都交好，若是说了免不了要问起很多事情，还要送别，八爷受不了那个场面，所以就谁都不告诉。

　　临走之前，他跟着八爷去二爷家打了几圈牌，跟往常一样，五爷、三娘跟九爷都在，热热闹闹玩了一天，他去叫了一桌酒席，大家吃喝一顿开开心心就可以了。

　　八爷还特地把祖传密制牛肉干的方子送给五爷，又打了块金片做成的牛肉干挂在三寸钉脖子上，然而到了也没教会三寸钉作揖真是一大憾事。

　　九爷似乎看出了些门道，瞅个机会把他拉到院子里询问，他知道瞒不过九爷，也就实话实说，除了佛爷的事情不能泄密，其余都有问必答。

　　九爷是个明白人，知道他们有许多不得已也不强求，只是给了他几张名片，让他遇到不顺心时可以试着找找九爷这些朋友。

　　他承九爷的情，他那时也没想到一走就是几十年，总以为将来还是可以见面的。

　　六爷最讨厌婆婆妈妈，所以八爷自己拎着一壶陈酿几样小菜跑去街边跟六爷喝了一场就算道别，六爷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八爷无需多言。

　　三爷还是老样子，八爷跟五爷九爷去他家探望了一番，跟夫人孩子聊了许多，八爷送了些驱邪避煞的东西给三爷的儿子，其余便没有多说。

　　走的那天佛爷到底还是送到了船上，想说的话有许多却说不出口，他永远是佛爷的小副官，这一生这一世都不会改变。

　　那时候外面也很乱，他们走的是水道去南洋，从南洋再辗转漂泊，历经数年才终于寻到可以安身立命的所在。

　　他们虽然带了许多金条，但那年月兵荒马乱物价飞涨盗贼遍地，钱根本不经花，他们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合适的居所，所以还是尽量找工作谋生，能省一点是一点。

　　除了坑蒙拐骗，他们做过的行当还真不少。

　　八爷有时候帮人看风水，有时候替人算命，不凑手的时候还帮房东算过几天账。

　　他有功夫有力气，码头上扛过大包，工厂里当过工人，厨房里打过下手，还给人做过打手保镖，反正是能赚钱不害人干得了的活他都尽量去做。

　　他们住过的房子也是五花八门，有租的阁楼，有工厂板房，有贫民区的棚屋，也有四合院的倒座房。

　　八爷跟着他真是吃了不少苦，以前齐家畅畅亮亮的走马转角楼八爷还嫌院子小不能弄个水景池塘，那时跟他一起窝在棚屋的单人床上抱着被子靠煤球炉子取暖居然没有一句怨言。

　　他舍不得八爷吃苦，所以在厨房打下手的时候偷偷跟着学厨，受了很多大厨的刁难，只为了给八爷弄点好吃的东西。

　　他后来还学会了包饺子，皮薄馅大的北方饺子既营养又美味，吃上一顿总能解解馋。

　　虽然那些年他们的生活苦不堪言，可是只要有八爷在身边，他觉得比蜜还甜。

　　后来他们终于有机会去更远的地方，跟着迁徙的大部队往当时更先进更富裕的地方移民，也就是那一次他们遇到了土匪。

　　他至今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那件事，那群土匪想把他们赶尽杀绝，幸好八爷说他通过堪舆知道附近有座大墓，那墓里的东西价值连城，可比抢劫他们这些被迫迁徙的流浪移民强多了。

　　那些土匪本来不信，可是齐门八算并非浪得虚名，八爷把算命的本事拿出来炫耀了一下，这些人就立马服服帖帖奉八爷为神明。

　　事后八爷才告诉他，那个墓是当地某个朝代末代王室的藏宝之地，里面收藏的都是国家宝藏，金银器皿宝石佛像堆成山，但是这种国家宝藏怎么可能没有看守？

　　所以那个墓其实是个凶墓，几乎有进无出，因为有很多地缚灵守护。

　　当时的国王知道即将灭国，所以就找来自己的卫队守护宝藏，卫队的首领将部下们都带进收藏宝藏的国王墓中，用被大法师施过法的铁链锁在墓里，然后逼他们发誓永远守护宝藏，接着就砍掉士兵的头颅让他们不得超生才能变成最厉害的地缚灵生生世世与宝藏共存亡。

　　这些地缚灵经过几百年的积累，怨气冲天，可以说是最凶恶最不可战胜的存在，几百年来肖想宝藏的人从来有去无回。

　　八爷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打算借他们之手除去这些杀人越货的土匪。

　　那些人押着八爷和他一起去墓里寻宝，墓里有一生一死两道门，土匪头子怕八爷耍心机，就拿枪逼他选一道门进去打头阵。

　　八爷知道此事不能善了，特意指给他一道生门，却骗他说是让他去借阴兵。

　　那个墓的设计很是奇特，生门做成死门，死门做成生门，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进了生门之后立刻被封在了里面，外面的土匪头子就误以为那是道死门，押着八爷进了另一道真正的死门。

　　那些杀人如麻的土匪进了死门自然就遇上了几百年不得转生的地缚灵，那些地缚灵用尽地狱的方法将土匪们尽数杀死。

　　幸好他之前偶然得到了一枚陨铜碎片送给了八爷，凭借这块陨铜碎片八爷并没有被地缚灵伤害，但是墓室积累了数百年前来盗墓的匪徒尸骨，那些骨骸与当初宝藏上涂的毒/药一起形成了特殊的尸毒瘴气，八爷被这些瘴气所伤，幸好有陨铜碎片护佑才勉强撑到他来。

　　八爷当时已经中毒昏迷，他不是八爷，不知道那么多救人的法子，眼看着怀里的八爷气息越来越弱，他只能病急乱投医，干脆放血喂给八爷，如果麒麟血也救不了八爷，他就跟八爷一起殉情。

　　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麒麟血跟陨铜结合不仅救活了八爷还使得八爷跟他成为了生命共同体，他想要的同生共死居然这样偶然地实现了。

　　所以，他至今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那件事，那件事差点要了他和八爷的命，但也让他们因祸得福。

　　让他感谢那件事他做不到，毕竟每次想到八爷差点在他怀里咽气，如今每月还要喝他的麒麟血度日，他就心痛愤怒到情难自已。

　　让他彻底愤恨那件事也太没有良心，毕竟他们误打误撞因祸得福，全部怨恨就显得不知足，他怕上天收回对他们的恩赐。

　　于是，他就只能尽力不去回忆那件事。

　　经历了那次生离死别他对八爷是片刻也不敢放松，贴身的军刀更是时刻不敢离身，若是有一日他护不住八爷，那就先杀了八爷再自杀殉情，他绝对不能留八爷一个人在世上被人欺负，否则他死都不能瞑目。

　　八爷总嫌他没有安全感爱吃飞醋，可是八爷就不肯想想他们经历了多少生离死别？如今他每个月还要计算着时间给八爷喂麒麟血，这种即便生活在幸福之中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滋味怎么可能很有安全感呢？

　　幸好接下去的路顺利了许多，大概是所谓的否极泰来吧，后来他们终于辗转数地一路北上找到了落脚点，经过数年的经营慢慢也就站稳了脚跟。

　　但是他们的特殊体质让他们注定成为他乡的流浪者，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张家本家不与外人通婚还始终保持神秘，比别人寿命长上数倍还衰老得太过缓慢只会被当成吸血鬼烧死。

　　永远也不要去考验人性，不然会死得很惨。

　　他曾经跟八爷一起看过一部有名的吸血鬼电影《夜访吸血鬼》，成为吸血鬼的人要忍受各种孤寂和猎食的危险，而普通的人类却还在憧憬着吸血鬼，这真是一个围城，幸好他们不是吸血鬼，至少不用面对捕猎的巨大风险。

　　但是他们也要面临跟吸血鬼差不多的问题，就是不断地迁徙，同一个地方不可以待超过十年，不能太出风头被人记忆深刻，也不能与周围人过多结交，更不能有亲密朋友保持长久的联系。

　　隐姓埋名不断迁居才是他们这类人的生存之道，幸好还有八爷陪着他，不然这样漫长而孤寂的生命，他一定会抑郁到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