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豆腐》萌兰萌萌哒

34、第 34 章

　　张会长被齐八爷好好殴打了一顿之后，赶去了客厅睡沙发。

　　‘幸好之前新买了沙发，不然如今只能打地铺了。’

　　张会长一边抱着被子努力闻着残留的八爷味道，一边庆幸着自己英明的决策。

　　孤枕确实难眠，不过想到八爷就在里面卧室乖乖躺着，自己能在外面看着，心里还是安稳的，总比当初误以为八爷和佛爷两情相悦比翼双飞时的辗转反侧备受煎熬要好上太多了。

　　想当初桃花树下初见八爷一见倾心，但是因为看呆了被八爷误以为呆头呆脑，干脆给他起了个“呆瓜”的绰号。

　　他那年刚刚寻到佛爷，跟着佛爷当了兵，还是个十六七岁的新兵蛋子，在八爷眼里他就是个娃娃，八爷忙着跟佛爷聊天，给了他和小满一人一碟点心打发到门口看门去了。

　　他闲着无聊就跟小满打听八爷的事情，小满不愧是八爷的伙计，说起故事来那叫一个口沫横飞夸大其辞，先是把香炉的故事给他详详细细吹了一遍，吹得八爷仿佛神仙下凡姬昌再世。

　　小满一边吹一边吃完了自己的一碟子点心，又瞅了瞅他纹丝未动的点心碟子，他虽然年轻但能做副官就是因为机灵，赶紧递上了自己的点心继续听小满吹嘘。

　　吹完了香炉的故事就接着吹佛爷英雄救美挨了十八刀的故事，这个故事他是第一次听越听越心惊，佛爷单枪匹马勇闯敌营身受十八刀救下被鞭打吊挂起来做诱饵的齐八爷，这桥段堪比说书唱戏太不真实。

　　所以他当下就仔细问了小满，结果小满也没亲眼目睹，那时候小满还没来齐家，齐家管事的是之前的老管家，小满也是听八爷说的，所以有些出入在所难免，但这事一点不假，整个长沙城都街知巷闻，小满拍胸脯让他尽可以去打听。

　　他还真跑去打听了，没跑长沙城街头打听，因为根本不用，光是佛爷军营里就不少知道的，都是听八爷吹的，凡是新兵蛋子八爷都会先给他们上一堂思想教育课，教材就是这十八刀的故事。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正在军营里打听这事，就赶上八爷跟佛爷来军营视察，八爷一听他还没听过，赶紧把他拉到一边亲自给他讲述这不同凡响的故事。

　　他就这样呆呵呵地听着八爷跟他吹嘘佛爷的光荣事迹，八爷被日本人鞭打得伤痕累累鼻青脸肿，还被吊上了两层楼高的仓库房梁，只有佛爷敢孤身应战，一人对抗二十多人，虽然身中十八刀，却将敌人彻底击垮落荒而逃，八爷看到佛爷胜利才安心地晕了过去，之后佛爷飞刀断绳索，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接住昏迷的八爷抱回家去都是事后听佛爷述说的了。

　　“佛爷中了十八刀还能把你抱回家去？”

　　记得他当时太过惊异，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怎么可能，我把他扛到了黄包车上载回了家去，别说身中刀伤，就是好好的我也扛不了这一路啊！”

　　听到八爷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佛爷忍不住插嘴道。

　　“还说呢，就是你逞强不找帮手，结果当晚回来就发高烧，最后幸亏了小九弄来盘尼西林才退了烧，当时真是吓死我了。”

　　当年的事情无论说过多少遍，再回忆起来八爷还是心有余悸。

　　“过去就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佛爷受伤惯了，倒是对此浑不在意。

　　“胡说八道，你就算铁打的也不能这样成天硬拼，我后来都后悔举荐你进九门了，你为了当老大拼命找最险的墓，每次回来都是浑身血迹斑斑，你知不知道我每次都提心吊胆，你这个佛爷就是拿命换来的，值得吗？”

　　八爷当着他的面就开始埋怨佛爷，可他怎么听都像是打情骂俏，真是刺耳啊。

　　“当然值得，只有现在我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生逢乱世不做英雄只能做狗熊，我不会让父母失望的……还有，佛爷可是你帮我挣来的，五鬼搬运术可不是我们老张家的本事。”

　　佛爷就是佛爷，从来都是目标坚定勇往直前，他只能仰望追随永远无法与之并肩。

　　“那也得你有本事才行，不是人人都像你一般命硬自带三昧真火的。”

　　八爷由衷地夸赞佛爷，可他听起来更刺耳了，但是他有什么立场呢？他又没有单枪匹马英雄救美，哪有资格让八爷夸奖惦记呢。

　　他都不用去别处打听，光是八爷嘴里就整天漏出一堆跟佛爷的相处过往，当初佛爷还住过八爷家里，后来不住了还把八爷那里当自个儿家。

　　至于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那就更是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佛爷家的厨子会做八爷最爱吃的菜，八爷喝醉了会睡在佛爷那里，八爷来佛爷家从来不用通报，无论佛爷醒着还是睡着都直接进卧室，佛爷找八爷直接派车去接，不论当时多忙八爷都会丢下手里事情立马就来，他们两个有时候还能心意相通，看得他忍不住胃酸倒流。

　　那时候连九门里的人都默认八爷跟佛爷有一腿，偏偏那两个当事人毫不知情，还自以为是地跟九门众人都是兄弟，谁家兄弟像他们这样？

　　九爷见佛爷从来客客气气不是在客厅就是在书房，可没有跟穿着睡衣的佛爷一起窝在沙发上。

　　二爷跟佛爷号称生死之交也是淡如水，从来不会不用通报就长驱直入，佛爷也不会三更半夜想起人来就派车去接还接得着。

　　不过后来时间长了，他发现佛爷对八爷是九门独一份，可是八爷跟九门个个都很亲厚，那时四爷还是原来的四爷，除了四爷跟霍家，八爷进谁家都是不用等的，九门家的厨子都知道八爷爱吃什么，三更半夜只要有急事除了四爷跟霍家，八爷是谁家都能去的。

　　他后来才知道八爷跟五爷是青梅竹马，从小睡过一张床，彼此身上几颗痣都一清二楚。

　　八爷跟二爷、霍家和九爷都是世交，跟五爷九爷一起帮着三爷保过他儿子的命，九门只有八爷能摸六爷的刀，跟六爷喝最烈的酒。

　　他曾经想过放弃可是却管不住自己，他怕自己变成第二个三爷，又不能让佛爷和八爷看出端倪，夜夜难眠辛苦煎熬，疼得狠了就去练枪打拳，那阵常常打得遍体鳞伤，营里的士兵都怕了他，他拼命三郎的名头也是那时候挣下的，也才有了后来军中的威望，算是因祸得福。

　　可是这样熬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最后还是九爷看出他的心事，给他支了个招带他去喝花酒让他忘掉八爷的事情。

　　那次他是真的打算忘掉八爷的，就像军营里其他兄弟一样，搂着姹紫嫣红千娇百媚喝个酩酊大醉，芙蓉帐里春宵一度，过后船过水无痕，直至到了年龄成家立室找个能干的婆娘，后半生便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

　　可惜满桌莺莺燕燕却吸引不了他的目光，拼命灌醉了自己想要蒙混过关，结果搂着姑娘差点叫出八爷的名字，他一下子就吓醒了，齐八爷可是城中名人，他张日山也是佛爷的副官，这要是被姑娘听见传了出去，他以后可怎么面对佛爷和八爷啊。

　　装疯卖傻撇下姑娘，他赶紧踉踉跄跄跑出门去，结果到了院中却碰上了陈皮，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陈皮也喝多了，两个人打着打着就打出门去，最后打到乱坟岗子一起喝酒畅聊。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跟陈皮交心，两个人都不太清醒，各自述说着各自的心事。

　　同病相怜却不能惺惺相惜，他同情陈皮但不同意陈皮，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算爱到心尖上也不能打师母的主意，佛爷待他情同兄弟，长兄如父，他再喜欢八爷也不会挖佛爷墙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