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倾城(下卷)》失林忆（意涵）

23、第 23 章

　　胤祥的死,给了胤缜很大的打击,那一晚他颓废地来到我的面前,抱着我直直地坐了一夜.等到第三天小高告诉我他生病了,昏睡不愿醒来,他在内疚吗,为什么我心底感到的也是一阵内疚和锥心的痛.望着手腕上的水晶,我勉强地笑了,那条链子葬身于荷花池也算合适.他说水晶有灵性随人的心情发光发亮,可以保护我,可以圈住我.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药罐子,胤缜拿来了杂七杂八,稀奇古怪的药,可是都不见效.
　　今天是端午节,园子里很热闹,我换了身衣服出去看看.人们都很忙碌,看来他们家要举办筵席什么的.在假山上我看见小高站在亭中,那胤缜肯定在那,我很久没见他了.
　　“小高.”我跑上那并不算高的假山.
　　“姑,姑娘.”小高很紧张.
　　“怎么了?”我看见亭子里还站着几个人,但并没有胤缜,却有上次和我说话的女子.
　　“你也在这里.”我朝她笑了笑,但是她也像小高一样紧张地看着我,又去看看她身边的一位女子.一身暗黄色的宫装,上面刺有凤纹,眼睛紧紧盯着我,看遍了我的周身,嘴角有些抽动.露出的有了然,讽刺,绝望.我第一次知道人的脸一下子可以有这么多的变化.
　　“大胆奴才,见了主子还不下跪.”旁边一个有些年纪的女人对我怒目而视.
　　“主子?”我用迷惑的眼神看小高,小高竟然理都不理我,吓的直发抖.
　　“主,主子,这姑娘刚进园子,还不懂规矩.”小高终于有了反应拉着我往下拽,”还不快点请安.”
　　“我在这里都快四年了,我怎么刚到这里了.”我甩开小高的手,小高一脸必死无疑的表情.我看着那几个女人,”你们…”
　　“姐姐,她好像就是万岁爷放在别院中的那位姑娘.”那个上次和我说话的女人在介绍我,怎么牵扯上皇帝了?
　　“紫色的衣服,曲院风荷?”穿暗黄色衣服的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顿时一片忙乱.
　　“请问万岁爷是谁?”
　　“大胆的丫头.”那上了年纪的女人怎么脾气那么大啊,”和你朝夕相伴,你还不认识皇上?”
　　“你说.”脑子哄的一下,”胤缜是皇上?”
　　“大胆,你敢直呼皇上的名讳.”
　　“胤缜是皇上.”我喃喃自语,”难怪他请太医那么简单,难怪他有这么大的园子,难怪他公务那么繁忙,难怪怡亲王胤祥是他弟弟.我怎么那么傻,,这都看不出来.”
　　“你自言自语在说些什么?”那暗黄衣服的想必就是皇后了,这场景显得我好尴尬,我算是什么呢,我又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没说什么.”我恭敬的说,小高在旁边看傻掉,因为这是我第一次那么恭敬地说话,就算对胤缜—皇帝,我也没有这样.
　　“主子,这小妖精不知道刚才怎么编排主子你呢?”那老太婆好烦啊.
　　“回娘娘的话,奴婢认为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不应该让一个奴才这样越权行事,在主子面前颐指气使.”
　　“你…”
　　“嬷嬷,可以了.”皇后阻止了她,”看样子的确不像,神情倒是有几分相似,,说了这几句话更像了.”说完她又咳嗽了几声,看上去她的身体不是很好.
　　“是不是像沁羽的一位姑娘?”我知道又是她.
　　“你,知道.”她们两个大惊.
　　“我什么都知道.”我引她们上钩,”我说我就是她你们信不信.”
　　“沁羽.”皇后拉住我,”是你,哈,还是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到十四弟身边去,而要到爷这边来,你不是答应过吗,你答应过我,爷疯了,他把他的最爱的弟弟给气死了,就为了你.”
　　“是,胤祥?”
　　“哈,你真的都知道,这又何必呢,我帮你照顾弘明,那时你死了,爷只说是一位侧福晋死了,还让完颜若琴做了福晋,弘明怎么都不肯答应,是我拼死向爷求情,才饶了他,把他和十四弟关在一起,惜蕊嫁人了,我没让她嫁到草原去,你的要求我都做到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到底要怎样?”
　　“十四弟?弘明?惜蕊?完颜若琴?”他们是谁,为什么一个个都是勾起我心疼的名字.我到底是谁,我不是胤缜的人,那我又是谁,胤祥是我的什么人,十四弟又是我的什么人,弘明呢,惜蕊呢?
　　“啊.”我头要炸开了,痛,痛.
　　“啊”我往后倒去,该死,我怎么忘了这是假山上.
　　“姑娘.”
　　“沁羽.”
　　我只是一个替代者,讽刺的是,要我替代的还不是我真正爱的那个人.

　　“沁羽,我们成亲了.”
　　“沁羽,这是你爱吃的.”
　　“沁羽,完颜沁羽,你是我的福晋,是我的.”
　　“沁羽,这兰花我能帮你种好,不过求我.”
　　“沁羽别怕,痛就咬我.”
　　“沁羽,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晨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晨儿,我的晨儿,你去了哪里会不会忘记回家的路,找不到我怎么办?”
　　胤祯,我的胤祯,我是完颜沁羽,是洛晨,是你的晨儿,是被胤缜苦苦瞒了三年多的洛晨.闭着眼睛,我能感觉身边的忙碌.他,一直抓着我的手,叫着我的名字.胤缜,这么做是会下地狱的,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你的爱我从来承受不起,这次我根本无言以对.
　　胤祥死了,是的怡亲王雍正八年殁,死之前还被失去记忆的我弄得身心俱伤.我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这辈子欠的最多的就是他.我要怎样还啊.
　　“洛晨,洛晨醒醒.”胤缜的声音很急,”看不好她,你们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还是这样的脾气,只是对我,对洛晨,他从不会这样.和他在一起三年多.第一次知道胤缜可以这样去爱一个人,这样无所顾忌,痴傻的爱,可是上天不允许这样,我的记忆回来了,我不再属于他.
　　“爷,爷,姑娘的眼睛动了.”这太医真是,第一次看他这么细心.
　　“洛晨.”声音中是欣喜,手臂是颤抖.我睁开眼睛,看着两眼布满血丝的胤缜,应该用什么样的眼神去看他,用什么样子的语气和他说话,不说话,可以吗?
　　“你醒了,怎么那么不小心,疼吗,告诉我哪里疼?”
　　我任由他抱着,他在抖,从没有想过他会因为害怕而颤抖,胤缜啊,真如那拉氏所说,你疯了,真的疯了.
　　“为什么不说话.”他放开我,”恼我没告诉你我是皇帝,那是我不想我们之间因为这个而有间隙,所以不要生气.”
　　我指了指自己的嘴,摇摇头,打死我也不说,我的语气最容易听出来了,我才不干呢.
　　“让微臣看看.”太医走过来,”姑娘说不出话来,是不是?”
　　我点点头,不是说不出,是不想说.
　　“怎么会这样?”胤缜摸着我的头,为什么每次撞到的都是头,我的头八成已经再经不起折腾了.
　　“爷,放心,不是因为撞到头失去说话能力,只怕是姑娘惊吓过度,一下子不会说而已,臣去开几副宁神静气的药.”
　　“好,你下去吧.”
　　我一时觉得手脚无措,和他单独在一起难度越来越大了.
　　“我吓坏了,知不知道.”他摸我的脸,我屏住不发抖,”那时我刚好结束接见臣子,正好站在假山的不远处,小高跑过来告诉我你从假山上面掉下来.你头上又像上次一样流血了,脸惨白还带着泪痕,嘴里叫着我的名字.”
　　天地良心,我两次晕倒叫的都是胤祯,康熙也真是的,虽然满文说出来不一样,但我每次喊的都是汉语啊,每次都被害的够呛.
　　“我不会放过那些人的,特别是那个严嬷嬷.”原来她姓严,不姓容啊,真是,和我的齐嬷嬷差太多了.
　　“真的说不出话?”他低头看我,”我可怜的洛晨,知道了也好,反正我还是你从前的胤缜,只喜欢你一个.”
　　为什么这堂堂的雍正皇帝会对我这么柔情蜜意的话,爱了我三十八年,他到底爱我什么,正如胤祥所说,失忆后的我根本和沁羽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除非他真的爱疯了.

作者有话说

　　很伤心,是伤,心.我写写都会哭,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