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三章：侮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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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名节大于天，此事牵扯到苏椀的名声上，苏澈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父亲打得什么主意，再看看平日里向来骄傲，对人冷淡的苏椀此时咄咄逼人的面容下那一丝急切，一时对苏老爷生出些厌恶来。
生养之恩大于天，孝为善之根本，苏老爷品性再如何，苏澈也从来告诫自己不可不孝，他离家日久，那些不好的记忆在这样的念头下便渐渐淡了，只是回家不久，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对这个家越来越失望。
苏澈不想妹妹的人生从被利用开始，而父亲却热衷于此，为了权力，儿女所谓的幸福根本不值一提。他沉默地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宫慎感觉到了苏澈的失望，看着面前苏椀，也不想抚了苏澈的面子，转头对苏老爷道：“群玉楼中有一女，乃是大琴师琴三娘的传人，苏澈爱琴，我曾答应他有朝一日共听一曲，只是没想到苏小姐也爱琴，若苏大人愿意，本世子可以让他入府教授苏小姐琴艺。”接着再看向苏椀，虽然笑着，目光却冷冽起来：“如果苏小姐愿意，也可入群玉楼学习。”
说到苏澈是用“我”，说到苏老爷却是“本世子”，亲疏之别已分，而琴三娘是曾经享誉皇朝的圣上御用琴师，如今已经逝去，而她一生只收一位弟子，如今愿意让她的弟子教授苏椀，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而后面一句则是警告，群玉楼是什么，宫慎的后宫，里面的女子真说起来，就是连名分都没有的妾！
宫慎说得委婉，但是意思却表达得清清楚楚，苏老爷和程氏的脸在瞬间便僵住了，而苏椀更是一幅无法置信的表情。
苏老爷好歹也是朝中三品大员，她从小大到也是锦衣玉食，众人奉承中长大，容貌虽称上倾城绝艳，却也是高贵清丽，优雅怡人。如今他居然说让她去做妾？还是连名分都没有的妾？当时程氏说服她来时，便说，即使是则妃，以后便也是享不尽的荣华，她心中是冲着世子正妃去的，而在宫慎眼里，她居然只配入群玉楼？
惊愕之下怒火更盛，但宫慎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反而对苏澈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若有何事，来府中找我便是了。”
说完他站起身，只对着苏老爷微微点了头，再看看稳坐在那里的苏襄，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连挽留的时间都没有给苏老爷。
苏椀仍然站在那里，一双眼里的怒火几乎焚天，她从小到大高傲惯了，一些与苏老爷同品级府中的贵女们都不放在眼里，哪里受过此等屈辱，还是当面的侮辱，大袖衫长而宽的袖子垂下来，掩住了她握得死紧的手，刚才对宫慎的倾慕都化作不甘和愤恨，在胸腔里堵着，灼烈而郁闷。
苏澈站起身走到苏椀面前，目光中有些怜悯，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声音轻柔道：“椀儿，宫慎所言并非全是针对于你，莫要放在心上。”
宫慎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要绝了苏老爷和程氏以女儿的婚事来攀附他的心，一来他厌恶这样的人，二来，也是为了她好，若是其它人敢有这样的心思，他也不会只是婉拒了。
苏椀心中气闷，她向来对程氏的功利心嗤之以鼻，而对自己这个清贵高雅的大哥很有好感，虽长年不见得，但每次见面，对他说的话也是有些上心的，此时忍不住还嘴道：“他就是瞧不上我，在他眼里，我居然只配……”
她说不出来那些，苏澈只叹了口气安慰道：“你还小，这毕竟是你的终生大事，谨慎些还是好的，不可草率。”
在苏澈眼里，乱点鸳鸯谱的是苏老爷和程氏，他的这个妹妹只是因父母之命不得以而为之，此时只是被宫慎那些话呛得心里不舒服，哪里晓得苏椀心里的那些绮念。
“哪里草率，不说世子人品样貌都是上上之佳，瑞王府现在深得圣心，如此宠眷几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攀上这样的亲事，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只怪她技不如人，不得人心！”苏老爷把手里的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被宫慎轻慢和被拒绝的恼怒像找到了发泄之地，一股脑都朝着苏椀身上去：“若是不她琴艺不佳，世子又怎么会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还如此鲁莽，哪里有一分贵女的样子，难怪瞧不上，简直丢我苏家的脸！”
苏老爷那颗被名利熏黑的心本就冷硬，平日里苏筠讨好奉承又听话，如今定了一门他满意的亲事，还能得他几分心意，而苏椀高冷，本就和苏老爷说不上多少话，如今又正触到了他的莓头上，自然逃不开的。
程氏连忙劝道：“老爷别气，也怪不得椀儿，世子平日里听得都是琴三娘一辈的琴意，椀儿平日虽然勤奋，只是师从平凡，年纪也还小，哪里能比得那琴三娘。世子如今如此看中澈儿，以后我们还是有机会的，老爷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苏老爷也想起刚才宫慎对苏澈亲近，顿时心感安慰，气也消了一些，满意地看向苏澈道：“今日是为父没有准备好，下次好好准备之后，你再请世子入府，必定让他趁性而来，满意而归！”
苏澈只觉心寒，她看着苏椀深深埋下去的头和紧握的拳头，连看一眼苏老爷的都愿意，只冷冷地站在那里，半晌，就在苏老爷不耐烦的时候，他才开口，声音清冷地如同玉石碎裂在冰上，冷透坚硬：“父亲，您觉得如果我以此名义去见他，先不论是否会赴约，只说，他还会见我吗？”
他侧着身子，苏老爷只能看到他的鬓角，只觉他的身姿虽在明亮的堂中却如同站在冰封千里的雪地中，随即不在意地道：“请来便可，只要能让他满意，谁还会记得用什么理由。”
如意此时真真佩服苏老爷的无耻，同时也为苏澈深在此中感到一些同情。
一时没有出声的苏襄此时却站起身道：“父亲，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已经到了午膳时分了，让夫人和二妹妹先用了午膳去休息吧。”
正午的日头十分毒辣，园子里不时有蝉鸣声响起，一声声听得叫人更加烦燥。各院子里都叫人拿了粘杆去除，以免扰人清静，只有府中花园里还听得到一些声音，倒成了只有料理花草的花匠还听得出几声季节的声音。
苏襄只在清竹院里用了些清淡的汤水，便带着如意和苏墨一起往悠然院而去，路上如意给苏襄称着善，苏墨手上捧着几本书，虽算不得远，却还是出子一身的汗。看门的两个小斯见是苏襄，只相视了一眼，便陪着笑脸道：“小的们也不敢难二少爷，只是大少爷说累了要休息，刚才大夫人来都被请了出来，走的时候吩咐了，今日谁都不准打扰大少爷。”
苏澈和苏襄是平辈，其实院子里还是进去得，只是书房等地不随意动就好，但程氏心重，如今苏襄渐渐崛起，更是防他就像防狼一样，平日就连如意来这边都要告诉她，更何况苏襄来，
如意拿着手帕，热得两脸颊都晕着淡淡的红色，皱了眉头朝那小厮道：“机灵是好，机灵到随意揣度主子的心思可就是不好了，大少爷不想见的人里面有谁，不是你们能知道的，只管去报一声，二少爷今日是上门请教大少爷学问。”
那小厮看着苏襄微微皱起了眉头，只好点头进去了，另一个也连忙拿了扇子来打，怕热着苏襄，如意站在一边，虽也沾了些风，只是正午日头，即使站在树阴下打扇子，还是热得人一身汗。
很快那小厮便跑了出来，苏襄便带着如意和苏墨一同去了苏澈的书房。
才进屋中便觉浑身凉爽，转进书房时，一股淡淡的墨香便传来，不同于女子喜爱用的香墨，只是一种上品金比墨带着着自然香气，令人闻之舒心。苏澈的书房比苏襄要大得多，如意上次来的时候心中有事没有多打量，今日细看来，果然不是苏襄能比的。虽表面虽看不出多气派，但书架都是以酸枝木做成，桌椅都是红木雕刻，文房四宝皆是上品，桌上镇纸都是一块青玉雕刻而成小竹山，与苏老爷的书房相比，不逞多让。
苏文站在桌边，看到他们进来，也停止了研墨，而苏澈一身简单的白衣襦衫，背对他们，负手而立站在书架前，不知是在看什么还是在想什么。
“苏文，你先出去。”苏澈淡淡开口道。
苏襄也朝着他们看了一眼，如意和苏墨也转身要出去，却听苏澈道：“如意，你留下吧。”
苏墨不放心地看向如意，如意冲他微微一笑，让他安心，苏墨这才转身出去，苏文也关上了书房的门。
屋内放了四盆冰雕，皆有半人高，散发着凉爽的气息，这些冰雕都是青竹劲松的样式，此时已经微微有些化了，水滴从枝上落下滴在铜盆中，“叮咚”一声声份外清晰。
冰雕的工艺自然比冰块要复杂，大户人家一般都有自己的冰窖，冬日取冰存入窖中以方便夏日里用，也有些大户这里为了观赏，养着冰雕匠人，如此更显得风雅些，苏府虽没有养匠人，但在夏日里也会请匠人进府雕刻，苏老爷的书房摆的，就是冰雕，苏襄在余氏用的时候，也曾有用过，只是后来余氏没有再花心思在这些上面，他自然也就用了冰块。苏澈一向是不在意这些东西，想必是刚才程氏来的时候命人送来的。
苏襄见苏澈一直不说话，便朝如意使了个眼色，如意会意道：“大少爷让奴婢留下不知所谓何事？”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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