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到不一定先得》泉此方

22、第 22 章

　　床上铺着十来件衣服，林兰香看了又看，比了又比但是仍不满意。

　　她正发愁的时候，张哲辉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

　　张哲辉见屋里到处都是衣服，而且都是林兰香平日里压箱底舍不得穿的那种。他心里十分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向素俭的林兰香一改平日的风格。

　　“我正在挑衣服。”

　　林兰香站在穿衣镜前，手里拿了一件米色风衣在身前比划着。

　　“我看出来了。”

　　张哲辉见梳妆台前的矮凳上没东西，于是就一屁股坐在上面。他指一指衣橱里的酒红色礼服，说：

　　“那件不错，适合你。”

　　林兰香瞅了那礼服一眼，然后把它拿了出来。

　　“太露了吧？”

　　她看着这件前抹胸背高V的衣服就摇头，而张哲辉则不以为然。

　　“我跟你说，这件你穿了一定艳冠群芳，把那些人都比下去。”

　　林兰香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她打趣道：

　　“我是去参加婚礼，又不是去踢馆的！”

　　“婚礼？谁的？”

　　张哲辉听说有婚礼，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朋友的。”

　　林兰香含混不清的回答了问题，然后继续试衣服。

　　“宋平遥另觅新欢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正在试衣服的林兰香回头瞥他一眼，“胡说什么呢？平遥和哲凡两个人好着呢，你突然咒他俩也太过分了吧？”

　　“如果不是宋平遥结婚，你干嘛这样如临大敌？你的好朋友就她一个，别人结婚我可没见你如此郑重其事。”

　　听了张哲辉的推断，林兰香一下子笑了。

　　“谁告诉我只有宋平遥一个好朋友的？见识浅薄。”

　　张哲辉理直气壮地答道：“你这几年也只有跟宋平遥来往的密切，难道不是吗？”

　　“不是！我是要去参加杜尚的婚礼，杜尚是我姥姥家的远方亲戚，和我是一年生的，细算起来她是我的表姐。小时候我们家家境拮据，幸好杜尚的父母经常接济我们，这日子才撑下去。”

　　张哲辉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这些事我以前没听你说过。”

　　林兰香则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这有什么好说的？都是过去的事。”

　　张哲辉看看这满屋子的衣服，突然说：

　　“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什么？”林兰香想了一下，然后自顾自地说：“礼钱我都准备好了，到参加婚礼的时候亲自给她。”

　　“不是！”

　　张哲辉走到林兰香面前，认真地提醒道：

　　“你只顾给自己准备衣服，怎么忘了我？”

　　“你？！”

　　林兰香眨巴眨巴眼，然后一下子笑出来，仿佛张哲辉说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

　　“是啊，我难道不应该也跟着去吗？”

　　“这次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去。”

　　张哲辉听过这话立马就急了，“你怎么能不带我去？”

　　“你不是工作忙吗？再说杜尚的家在海昌市，婚礼也在当地办，我们两个去太麻烦了。”

　　“都是借口！你就是不想让我去！难道我就这么拿不出门？”

　　张哲辉这哀怨的小媳妇口气，让林兰香听了简直头皮发麻，汗毛倒竖。她立马接口说：

　　“你可别误会。正好相反，我不让你去是因为你太拿得出手。”

　　“何解？”

　　“你太优秀仿佛世间珍宝，我秉着财不露白的原则，一定要把你好好的收藏在家里。免得把你带出去之后引来痴男怨女的觊觎，那样岂不糟糕极了？”

　　“这还差不多。”张哲辉陶醉地点点头，看来他对林兰香这番马屁相当满意。他接着又说：

　　“不过我最近也没空出门，最近要准备开季度分析会，也挺忙的。”

　　“那你忙吧。”

　　林兰香松一口气，她本来以为还要和张哲辉费上一番口舌，没想到竟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她选定了婚礼时要穿的衣服，就开始把其它的都收起来。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林兰香一边挂衣服，一边偷瞧张哲辉，看他还真的一副发愁的模样，不似戏谑。

　　“你一走这么多天，我去哪里吃饭？”

　　林兰香无语望天，她叹息道：

　　“老大，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这点小事还用问吗？一楼客厅茶几底下有张菜单，你照着那上面的菜色叫外卖就行。”

　　不过，她的这个建议并不被张哲辉采纳，相反还发了好一通牢骚。

　　“那外卖偶尔吃一顿还算新鲜，天天吃就腻了。而且我这个人也不怎么吃外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外面的油不干净。你不在家，万一我出了事，上了本地报刊电视的社会版头条怎么办？”

　　林兰香斜了他一眼，“你的顾虑还真多，不过也有道理。”

　　她心想：谁叫张哲辉长了这么个花生过敏症，吃外面的东西也的确不省心。

　　既然这样，她就提出了另一个建议。

　　“那你这段时间就回爸妈家吃吧，那边负责做饭的厨师是家里的老工人。你的饮食禁忌和喜好他都门儿清，这你总放心了吧？”

　　张哲辉想了想，总算勉强接受了这个建议。不过，他仍旧蹭到林兰香跟前，低声说：

　　“我还是愿吃你做的饭。”

　　林兰香不以为然的答道：“我做的有什么好？你家的厨师是老厨师，以前在五星级酒店里工作了半辈子，手艺是盖的吗？我充其量就是个萤火之光，怎么能跟人家明珠争辉？”

　　但张哲辉还是不依不饶，像个牛皮糖一样的跟林兰香讨论这个话题。

　　“你还别说，我就觉得你比他做的好吃。他是五星级酒店呆久了，烧的菜做的饭也带了股五星级的味儿。”

　　林兰香白他一眼，“得了吧，你就在这里显摆吧！普通人想顿顿吃五星级酒店的手艺还没那条件呢！”

　　张哲辉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林兰香抢了先。

　　“还有，过两天西伯利亚寒流过境，你可穿暖和一点。我发现你这个人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冬天出门就穿件薄薄的西装，再冷了顶多在外面套一个风衣。我说你整天这么作，难道不怕老了之后关节疼？”

　　对于林兰香的质询，张哲辉是这样回答的。

　　“我怕什么？家里有集中供暖，车上有暖气，公司也有中央空调。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四季如春啊！”

　　他不提家里的集中供暖还罢，林兰香一听这个更不放心了。

　　“既然你说起家里来了，我们这边是有集中供暖，但是你也别太大意了，洗过澡之后就只穿一件浴袍到处窜，就不怕感冒吗？”

　　“我身体好，不怕感冒。”

　　林兰香听到张哲辉这样大言不惭的回答，身上只觉得无力。她觉得自己不是跟一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说话，而是与一个正处于中二期的少年交流。你说一句，他后面有十句盯着。反正不管如何，错的绝不是他，而是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她无奈的摆摆手，嘱咐道：

　　“算了，你自己保重吧，我再说就真成你的老妈子了。”

　　林兰香就请了三天假，她参加完杜尚的婚礼之后都没在海昌逛逛就直接奔回来。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回来就要面对的竟然是一场兵荒马乱。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张哲辉生病了，病症是发烧。

　　林兰香刚进家门，就见张哲辉只穿一件浴袍，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哼哼唧唧。她走近了瞧，见张哲辉面色苍白，嘴唇发紫还不住的哆嗦；她又往额头上一摸，嚯嚯，那温度都能煎熟鸡蛋了！

　　“你回来了？”

　　张哲辉头晕眼花，他勉强睁开眼，见是林兰香站在自己面前，就摇摇晃晃的挣扎着要起身。

　　但是，他实在找不准着力点，就算手脚并用也没能离开沙发半步。

　　林兰香看着张哲辉手忙脚乱的胡乱挣扎也不帮忙，她长舒一口气，然后转身快步上楼，从自己屋里找了两种退烧药。

　　伺候着张哲辉吃完药，她估摸着只是这样处理还不行，于是就艰难地为张哲辉换上一套衣服，开着车带他去医院打吊瓶了。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而经过这一番折腾，等张哲辉输完液退了烧，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张哲辉虽然退了烧，但是头上还是觉得晕乎乎的。虽然如此，他仍然可以察觉出林兰香心情极为不爽这个事实。

　　于是他选择了退一步海阔天空的策略，尽量不惹林兰香生气，从输液到开车回家这段时间，他都表现得十分乖巧。

　　不过当他回了家，被林兰香安排在自己的主卧休息时，就又开始闹腾开了。

　　“兰香，我想喝水……”

　　林兰香端了杯水，伺候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

　　“兰香，我想吃苹果……”

　　林兰香去楼下厨房洗了几个苹果，然后削好递给他。

　　“兰香，苹果我想吃切片的……”

　　林兰香面无表情的把削好的苹果切成片，还体贴的在苹果片上配了根牙签。

　　“兰香，你能不能喂我吃苹果……”

　　林兰香终于忍不住，她脑中的理智神经绷得一下子断裂。

　　“自己吃！这么大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像话吗？”

　　“可是我头晕啊……”

　　不料张哲辉这番话非但没有引来林兰香的同情，反而找来一番炮轰。

　　“头晕？头晕难道是我造成的？还不是你自己造的？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只穿一件浴袍在家里走来走去，可你就不是不听。现在怎么样？发烧了，高兴了吗？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