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落魄时节又逢君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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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上
繁盛如花的时节已过，我已不是井柏然，又怎么会有我们——井柏然
我那么那么的在乎，心惊肉跳的在乎——Kimi
“——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井柏然同样跪倒在地。凝结的空气，流转的眼中的光，脸颊上慢慢滑落的泪水，声音变得哽咽，天寒地冻，仿佛冰封了一切，语言都仿佛被冻住变得坚硬而扎人——
所有的坚强瞬间崩塌，他的肩膀颓然坠下，无力的坐到地上，他的身体剧烈的震动着，这么多年似乎已经远离自己的感觉似乎就是因为这么一个声音而全部回来，猛烈的袭击着他——付辛博抬起头，多少年波澜不惊的眼睛却在这时流露了多少让人无法分清的感情——
“到底我们是怎么了——”捉起那双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手，紧紧地钻在手心里——付辛博感到他的用力，那样撕心裂肺的用着力，让整个手感到疼痛，难道真的只有他能让如此麻木的一双手感到疼痛？
“我们——我们——”我们应该怎样——井柏然已经不止一次的思考这个问题，从再见到他的那刻开始。如果三年前井芊藏没有告诉他当年的事，如果井家不是在那一夜惨遭灭门，如果不是他受井芊藏临终嘱托去救井芊茴，如果他能赶去城郊见到他，如果不是他以为他死了，如果他不是拥有那样的身世，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他们还可以成为他们。然而今时今日井柏然已经不是井柏然，我要怎么面对我们——
付辛博牵起了嘴角，他有死而复生的轻松感，仿佛还是那两个相互依偎的少年，他抬起干瘦的手为他擦去眼泪，一如十一年前一样——他的眼泪落在他的手心，火辣辣的疼。
“……”多少年了，他不曾哭过，生命中的几次落泪都是在他面前，不管人事几经变迁，他总是会在他面前表现脆弱无力的一面——多年前“我要保护你”的誓言似乎从最开始就是一句笑话，甚至是讽刺，他从未做到，从未，一次都没有过——这让他如此痛恨自己。
两个人炙热的对望让空气仿佛开始升温，让他们想起了他们繁盛热烈的年少时光，曾经那样热烈的燃烧过，记忆中还有那种哔啪的声响——然而，突然的话语如一盆冷水，浇熄了一切——
“——我现在是驸马——并且即将有一个孩子——”井柏然的声音结了冰滑破空气直插心脏。瞬间的死寂，他看着付辛博，不敢出声，甚至能听清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那样缓慢，仿佛要停滞般——
“我们已经不是我们——那都是曾经了——”他知道自己有多残忍，他知道自己有多可恨，他原本比任何人都恨自己——当爱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已无力承担——
付辛博瞬间的呆滞，手还停留在半空中，缓缓的收回，风让他觉得冷了，瑟瑟的收回——蜷着身子缩成一团，头紧紧的埋进身体里。
井柏然站起身来，他已经决定放弃了，在感情面前他总是无力的那个，他现在要背负的太多，他只能只身一人作战。他转过身，寒风吹的衣服猎猎作响，又想起他跟他讲的第一句话“我欠你的，以后就有我照顾你，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伤”，这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兑现过的诺言，只有第一句是对——他欠他的，永远都欠着。
不只是过了多久，当付辛博再次小心的抬起头的时候，一切都回到原来的那样，天依旧下雪，学能磨灭一切痕迹，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果真是幻觉，真的是幻觉，一切都只是个幻觉——他如此告诉自己，却流泪。
远处的Kimi一直站在那里，负手而立，风吹起他的头发，看不清表情——他已经怀疑，自己是否错了。
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太阳渐渐升起，照在雪地里，落在他身上，不知是阳光还是他流露的哀伤晃了人的眼，让Kimi不自觉地眯起眼睛——他在这里，头脑一片空白的站了一夜——
“浑蛋——”Kimi咒骂了一声，甩了一下衣角大步的朝着付辛博走过去。一夜的雪，已经足够没过脚踝，踩在上面嘎吱嘎吱作响，而付辛博却一直坐在雪地里，从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动过——
“喂——还能动吗？”Kimi拉了一下他的胳膊，依旧没反应，连眼睛都没有动过一下——
“活的死的给我说一声——”
“嗨——”Kimi叹了口气，直接抱起他，皱了一下眉头——
“又硬又冷的，跟冰块一样——”嘴上虽然咒骂，但手却收紧了些。加快了脚步——
回去的一路上，看到嫔妃大臣他都没有理，只想快点回去。然而这更招致人们的议论纷纷——
“太子果然很宠这个男人呢——”
“啧啧——看，自己抱着就回去了——”
“太后都没让走呢，太子就敢——”
“没看到吗，长得真是挺好看的——”
“这男人也太嚣张了，我看根本就没事嘛，装得跟活不下去似的——”
一路上，听到的都是闲言闲语，如果刚开始还可以制止不力，到现在还不发火他就不是Kimi了
“你们够了没有？啊？”Kimi停下脚步，凌厉的眼光扫视众人，让所有人都一哆嗦的闭了嘴。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给我滚——”Kimi怒斥，之后又抬起脚就走——他果然太张扬了吗？对他真的好吗？然而这不本来就是他要的效果吗？转移李易峰身上的视线、妒嫉和供给来保护它——为什么，他在动摇，甚至觉得自己——做错了
“放热水不会？”Kimi大声的吼着这群聆月阁的奴婢，真怀疑他们是不是都是傻子啊？难道平时连热水都不会准备的吗？付辛博他到底是不是人啊？他怎么活的啊？
放好了热水，下人开始给付辛博脱衣服，Kimi在旁边看着，越看越不舒服，越看越不爽——
“闪开，会不会服侍人啊？你们都是干吗吃的？给我滚下去。”Kimi把一干人等都喊退，之后在房间里独自面对水桶和半昏迷状态的付辛博。
“凭什么是我伺候你啊？”Kimi撇撇嘴，开始给他脱衣服。外衣还好，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开了，越到里面越别扭，尤其是手不小心碰到付辛博锦缎般柔滑的身体时更是触电般的收了回来——
“哎呀呀——啊——谁要管你啊——”Kimi胡乱的抖着手直接就把穿着衣服的付辛博扔到浴筒里——水花溅了他一身，湿了个透彻。他Kimi最讨厌狼狈的样子，怒气冲冲的往外走。
看到房间外面站了一排的侍从都惊讶得看着他这一身的狼狈样子，更是生气“你们都蹲在这里干什么！不会伺候主子的？”Kimi只顾撒气，根本不像是谁让这帮人都在外面呆着的——
“等他洗好了叫我，给我好好伺候着”气撒了，Kimi向楼下走去——他又不是十几岁未经人事的少年了，看到男人身体脸红个屁啊，今天还真他妈有病了——
第七章下
五天，一切好像都恢复到太后寿辰之前的样子。付辛博也是，还是原来的样子，睡觉、思考、望天、吃饭，偶尔出去走走，但决不走远——一切都如此正常，仿佛那日的事从来没有发生，那人没有出现过，他什么都没有说——一切都是幻觉，梦醒之后，一切都恢复了，这样平静的日子忽然让他觉得美好。
只有一件事，就是Kimi有时候会来。以前也会来的，但总是在一楼，从不见他。现在，总是上到二楼来数落他的种种——比如晚上睡觉没关窗、喝了隔夜的茶、赤着脚站在地上——他总是大声的训斥，之后给他关上窗、倒上茶甚至穿好鞋子——
而今天Kimi还没有到聆月阁之前，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二楼上付辛博只穿单衣坐在窗口，一只脚甚至在外面悬着——
“付辛博！你敢给我动弹！”Kimi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冲着上面大吼，三步并作两步向上面跑去——
“你是连杂技的吗？给再给我闹腾！”Kimi赶到楼上，付辛博会过头疑惑的看着他，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Kimi心惊肉跳的。Kimi赶紧过去把这个危险物品从窗台上抱下来——
“你胆子也太大了！”Kimi自顾自坐到桌前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先让自己压压惊，但嘴里的话一句都少不得——这家伙三天两头吓唬他，昨天就差点把房子烧了，他心脏哪有这么禁折腾的？
付辛博看着他的样子咯咯的笑，也坐在他面前揉他的头发——
“别弄我的帅发，你给我手拿开叫着地老实坐好，我看你干什么都惊心动魄——”Kimi瞪大了眼睛数落着付辛博，却随着他的笑说着说着也开始微笑——他喜欢上了这种日子，轻松的没有压迫感，柔和而舒适。
“殿下——”
“别打扰我，滚——”这突然的和谐被是从打破，让Kimi不爽的骂了一顿——
“你让我滚？跟谁说话呢？”一个陌生声音的到来让付辛博和Kimi同时回头——当然，这种臭屁的声音只有一个人，Kimi当然知道他是谁——
“说的就是你，有多远滚多远，你天生带霉，离我远点——”Kimi把付辛博拦向一边，颇为嫌弃的看着走过来的丞相侄子王睿。
“小孩真没礼貌，我的错——没管教好——”王睿走进来，丝毫不见外的坐下，刚刚去了李易峰那里找Kimi，却不见人，没想到在这儿——想到这儿，他颇具深意的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思想神游的付辛博。
“喂，你找死啊？离我远点，别靠近我，谁理你谁倒霉”想到昨天到王睿家就被他正练剑的老婆张殿飞划破衣服，前天跟王睿一起出去吃饭会来拉肚子拉了个彻底，还有半个月以前——反正，跟他在一起，准倒霉——
“天呐——”王睿冲天大喊，之后抚摸着桌子上的茶壶“神壶啊神壶，谁是世界上最没良心的人——乔任梁——”王睿得意地看着Kimi从那翻超上面眼睛。
“你俗不诉？老是这一套？”Kimi歪着嘴看着他“你干吗来了？”
“那个什么——嗯——我把阿仕他们家厨子绑架来了，及都不知道，我觊觎他家厨子好久了，自从那日一别致候真是分外想念啊——反正那家伙吃什么都是一个样——来来来，上菜——”丝毫不见外的就招呼着上菜，一会桌子就被占满了，王睿叼着筷子开始思量——先吃那个好呢？真是伤脑筋——
然而就在他还在伤脑筋的时候，Kimi已经把付辛博的碗里堆成了小山——
“你个死孩子，吃点肉会死吗？”付辛博小心翼翼地把肉往外挑，Kimi再愤怒的夹回去，之后狠瞪他——
然而在此大事不妙的场景下，王睿迅速开始风卷云涌的扫荡——
“王睿你真是只猪——”Kimi一边自己嚼着一边给付辛博堆小山，还一边骂着王睿。
“你有脸说我——”王睿继续跟Kimi在盘子上空用筷子打架——最后干脆拿起盘子往自己碗里倒——
“王睿你个大不要脸的——”Kimi迅速抢占另一盘子，如法炮制。但就在这时——王睿突然向Kimi碗里打了个喷嚏——看着Kimi的脸由白变红又红转紫由紫转青——王睿只能傻嘿嘿着——
“那个——付辛博，快看，五光十色的——”王睿只能找付辛博来转移一下话题了，没想到付辛博咕噜咕噜喝着烫，眨眨眼睛看着他——好一个白眼狼——见死不救
“那个——Kimi啊——吃点大蒜，消消毒就好了——”王睿讪讪的往Kimi碗里夹蒜瓣——
“王睿，我看你是活腻歪了——”Kimi咬牙切齿的正要磨刀霍霍向王睿，突然是从跑进来，一句话让两个人都挺了下来——
“殿下，峰公子旧病又犯了——”
“该死的——走——”Kimi迅速敛了神情拉着王睿就走，王睿也收起了刚刚嬉笑的表情，马上就跟着Kimi快步走了出去。付辛博想表达点什么的，却因为不能讲话也没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咣当一声，一个花瓶砸在走到楼下的Kimi面前。Kimi抬头，看到付辛博张大了嘴，想要说些什么，之后就不见了人——
“他说什么？”王睿问
“他说等一下”
“什么？你怎么知道？”好奇了，都传说付辛博是个哑巴——
“猜的。”
“啊？”王睿用看妖怪的眼光上下打量Kimi。
“别低估人类智商，特别是我这种——”Kimi臭屁的表情让王睿想踩他的脸。
付辛博一会就跑下来了，拉着他的手就走，Kimi也很配合得快步走，这一次，他甚至都没嫌弃那双干瘦弯曲的手——只有王睿还愣在原地——
“走啊。你傻啊？”
“你们就这样交流啊？”王睿对于付辛博一句话都不说Kimi就能理解他的行动甚是不解
“怎么啦？”Kimi没兴趣对他解释，他只想着李易峰千万不能有事——
“我还真是贬低人类智商了——”王睿迷茫的摇摇头，打不跟了上去。
等三个人赶到的时候，太医围了一屋子，却都是一脸无能为力的表情。
Kimi一下子松开了付辛博的手，冲到了李易峰床边，抚摸着他的脸。这后又转向那群太医——
“说！怎么办！”
“这已经是旧疾了——只能拖延，不能根治——每次发病恐怕都——”
“都给我滚——要你们干什么用的——”
太医纷纷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四人，Kimi疼惜的抚摸着李易峰的脸，分外心痛。付辛博看着他们，眼睛清清亮的，仿佛记起了什么，让他感动于这种气氛——有人爱的人，怎可以再受伤——
感到有人摇他的胳膊，Kimi烦躁的一甩手——然而却听到咣的一声闷响，回头，看到付辛博的头撞上柜角，正在流血——
“——”Kimi有那么一丝不忍，心思却离不开躺在床上的李易峰“不要烦我，让王睿送你回去——”Kimi回过头去，不再看付辛博，此刻他的眼中，只有这个苍白的容颜——
然而，付辛博却走上前来，手里拿着医用的诊箱，把Kimi的头扳向他，对着Kimi“讲话”
Kimi看着他的口型，是的他懂的，他说的是“相信我吧”
Kimi狠狠地点头，是的我相信。
付辛博拿出银针。他在六岁的时候就被井芊慕授以医术，颇有所成。但是这么多年的空白——他有那么一丝犹豫，但看到Kimi期待的眼神，他知道，只有他可以救李易峰了。
但是他不能拿李易峰冒险——他的手已经不能活动自如了——深浅位置，稍有差池都会出人命——然而他的动作却令众人吃惊——
付辛博用牙咬着银针扎进自己的手臂——瞬间，鲜血涌出，付辛博深深的皱眉，但却没有停下——十几针下去，他如同从水中捞出，全身上下都是汗——
“你在干什么——”他无论如何看不进去了
付辛博依旧在用口型告诉他，相信他，此刻要相信他——他不能拿李易峰开玩笑，他必须在自己身上感受位置是否正确，然而他的感觉已经渐渐消失，此刻只能把位置比正常扎得更深才能有所感觉——但却造成了瘀血和身体的眼中不适——
Kimi看着他，看着眼中已经充血的他——他甚至想叫他停下来，不要在折磨自己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试针终于完成——
在李易峰身上很是顺利，已经熟悉了深浅和位置。很快便完成了——
“终于好了——”Kimi跑过去擦去李易峰脸上的汗水，他的脸渐渐红润起来，让他分外高兴。
然而众人的惊叫，转身看到的是已经陷入假死状态的付辛博，以及他额头上，那时根本没有来得及擦去的血迹——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落魄时节又逢君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