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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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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幕降临，连风也远逝，弥漫的梦幻香气撩拨着星辰的琴弦，低语般的吟唱陪伴着火苗轻盈的舞旋。啊，多像那个人的笑颜，那让人迷醉，让人沉沦的笑颜啊，仿佛爱琴海自由的呼吸，比天使的翅膀还要迷离。
哦，你问我那个人是谁？哦，我的朋友，这是一个不着边际的漫长故事，也许比海市蜃楼更加不能让人信服，但是，不管你是否愿意相信，我的朋友，在我心里，那个人永远是传奇的存在，是神睡梦中留在人世间的惊鸿一瞥，是普罗米修斯舍弃生命盗来的火种。他流浪在这个不属于他的尘世，他独自吟唱着无人知晓的天籁歌谣，他永远微笑着拥抱日出日落。
我耗费了一生的时光，失心疯一样追寻他的踪影，踏遍了他可能涉足过的每一片土地，不吃不喝的寻访那些将心遗落在他身上的人，不休不眠的阅读人们关于他的传说。
哦，我的朋友，你已经对我这个老人的自言自语感到厌倦了么？那么，趁着夜莺尚在啼鸣，月亮尚未离去，就请允许我只言片语的讲述吧。
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是在卡妙老师家里，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前，当我还年少懵懂无知。
西伯利亚初春的午后，阳光虽然明朗，空气却仍清凛；天空虽然湛蓝，海洋却仍银白。当他踩着积雪向我走来，我只看到了他的笑容，那是怎样令人羞愧的容颜啊，让一个少年情窦初开的心如消融的冰原般慌乱。他紫罗兰色的长卷发在粗糙的寒风中骄傲的飞扬，他流淌着蜂蜜的肌肤反映着冰原的光芒，他玫瑰般的唇吻勾勒出桀骜的弧度，而他的眼睛啊，我要怎样形容才能不玷污那比最剔透的宝石还要熠熠生辉的眼眸。
他就这样走近老师的小木屋，走近呆立在门口的我，带来那缥缈的异域香气。我感到自己的心慌。卡妙老师出来了，这冰原上最冷漠的人冰蓝的眼睛里居然也有掩饰不住的温柔，爱恋的温柔。看着他进了屋，我的心骤然空荡荡的失落，阳光也变得昏黄。
老师临终前曾经对我说，爱上他是一种错误，但是自己并不后悔，因为错的那样值得。在我成为老师的学生之前，卡妙老师就已经爱上那个人了，这是后来偶然翻看了老师遗留的日记才知道的，这也让我有了想要了解那个人全部的冲动。
“……今天回来的路上捡到一个人，这么冷的天气里居然只穿了普通的外套就跑来西伯利亚，真令人哭笑不得。捡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冻得失去了知觉，我连拖带拽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弄回木屋，给他用雪擦了身子，现在他正躺在我的床上，裹着熊皮毯子睡觉。
他真的很迷人，就在我给他擦身子的时候，我都能感到自己手指轻微的颤抖，可惜他还没有睁开眼睛，我想，那应该是比极光还要美丽的吧……”
日记里“美丽”这个词被老师几笔划掉了，后面也没有更改或者补充。是啊，聪明如老师，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他了。那个梦境般的人啊。
“……他昏睡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终于醒了，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跳几乎停止，有片刻的眩晕。那是怎样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啊！他的目光那么洞察人心，仿佛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结结巴巴的叙述了事情的经过，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听完静静的看着我，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诸神在上，我的心跳在他微笑的时候再一次停止！他说，他追着极光一路走过来，结果匆忙之下，极光没有出现，自己却险些丧命。他的声音好像远古的乐器奏鸣出的乐曲，深沉而神秘不可捉摸。我突然想，要是能留下他该有多好，留下他，就能每天都看到他的微笑，听到他的话语……”
“……日子不知不觉中度过，又到了我的生日。我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收到他送的礼物我真的非常喜出望外——一缕封存在冰晶中的极光。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就那样诡秘的坏笑着突然把礼物呈在我眼前，一缕五彩斑斓的极光在杯子大小的冰晶中自由自在的游弋着，透过冰晶我看到他紫罗兰色的眼瞳，手不自觉的一抖，险些把这无比珍贵的礼物摔碎……”
我从未见过那件礼物，那个人送给卡妙老师的第一件生日礼物。曾经我也缠着老师只为一睹传说中给人带来神之祝福的极光怎样被冰封，老师却笑而不语的摇头，动作轻微却坚定，每当此时，老师的笑容幸福的让人嫉妒。
“……他今天又在冰海边睡着了，我不得不把他抱回家。满天繁星下，夜路虽然崎岖，我却希望它能够再长一些，长到一生的距离，好让他永远在我的怀里梦呓。把他放在床上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亲吻了他的唇，那甜蜜的滋味让我泪水涟涟。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只是我的臆想？我，真的能够拥有他么？直到永远……”
“……冰河现在是我的学生，他经常在木屋一住就是几个星期。那天，当冰河看到他的时候，我从男孩单纯的眼神中读到了悸动，就在那短暂的一瞬间，我感到自己心中涌动的情愫，可要如何才能让他明白？或许，他亦怀着和我同样的心思？”
“月亮朦胧的妩媚，整夜，我举着那块封着极光的冰晶对月发呆。脑中挥之不去的是他刚才指尖留下的温度，轻擦过我脸颊的暧昧。他不回答，我也不敢再问，唉，爱就爱上了吧，不需要在欺骗自己，即便他不能完全属于我，罢、罢、罢。”
“……难得的欢庆节日，我和他在壁炉边畅饮烈酒。他喝醉了，我知道他醉了，却强迫自己不去提醒他，放任他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去，伏特加灼红了他的脸，他有些神志不清的唱着断断续续的曲子。再后来他伏在桌子上睡过去，发间露出的蜜色脖颈令人莫名的燥热。我终于忍不住了，冒着被他厌恶的危险，亲吻他身上每一寸肌肤，流连于他的唇齿之间，他细碎的呻吟让我浑身血液沸腾翻滚，这一刻，他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极光。
但第二天清晨我醒来，他已经走了，只字未留，就这样走了……”
“他离开的第三十二天，我陪着冰河去给他母亲扫墓，回来的时候男孩问我：那个哥哥不来了么？我的胃突然一阵绞痛，跪在冰上干呕，吓得冰河面色惨白。”
“他离开的第九十天，我想他想到什么都做不下去。那缕极光在冰晶里无忧无虑的游来游去，我夜夜都对着它祈祷，希望他能够回来，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有一天，哪怕只有一刻，只要他能回来……看看我……”
“他离开的第一百一十一天，一群北极燕鸥飞过冰原。昨夜我梦见他了，梦见他伫立在荒芜的沙漠中央，在蒸腾的热流中消失了。梦醒后心跳的厉害，真担心他出什么意外。高贵的神啊，无论他在哪里，无论他在做什么，请保佑他平安无事……”
“他离开的第二百七十天，冰河长大了呢，做事情有模有样的，真让我欣慰。只是没有他在，我食不知味，哭也哭过了吧，可他为什么杳无音讯？那夜的事情，还是被他厌恶了么？”
“他离开的第二百九十六天，他回来了。”
老师的这页日记只有这一行，短短的十几个字，却让我看的心酸。我可以想想老师在长久的等待后看到那个人的神情，我也可以猜到老师是过于忙碌才没有写得很详细。
“他看样子真的是累坏了，睡了一天一夜，连翻身都很少，我坐在床沿上凝视着他的睡颜，心被幸福填满。真是的，早知道沙漠那么危险就不要去，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不说了，他能平安回来就好，能平安回来就好。”
“……晚饭后我们坐在院子里看星星，他突然在我脖子上戴了条链子，又是那种神秘兮兮的笑，我低头一看，链子上穿着一块泪滴状的石头，暗金色的，在黑夜里闪着荧荧的微弱光点。我正好奇，他告诉我说，这是‘沙漠的眼泪’。我笑沙漠怎么会有眼泪，他不多解释，只是举起那块石头贴在我耳边，风起，我听见石头传来声音，如泣如诉。可能是看我太过惊讶，他抚弄着那块石头，低沉的说‘沙漠太寂寞了，它一千年又一千年的等待，它一千年又一千年的落泪，它一千年又一千年的企盼，泪水被阳光带走了，它的心里就存下等待与企盼，可是一千年又一千年过去了，沙漠依然寂寞，它终于流下连阳光也带不走的泪，浸透了等待与企盼，凝结成泪滴状的宝石，有风的时候，你可以听到沙漠一千年又一千年来的叹息。’
他讲完，对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给我时间让我慢慢回味……”
我只见过老师脖子上带的链子，却没有看到过那块宝石，它紧贴着老师的心，谁也不会轻易目睹。直至老师去世，我才有幸见到那传说中的“沙漠的眼泪”，却没有勇气将它迎风举起。我踌躇了许久，还是把它放在老师寿衣外面，只增那一点荧光，衬托得老师格外安详。
海蓝色头发的男人走进来，眼中抹不去的忧郁，好像亚得里亚海浓的化不开的愁。他只看了一眼老师的灵柩，就吃惊的瞪大双眼，随即转身离去，只留些许喃喃自语：沙漠的眼泪，拥有它的人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自己挚爱的容颜。
我恍然大悟，我的恩师卡妙啊，你可知那个人的用意？一千年又一千年的记忆，只为等待一个人，企盼一份情。老师啊，你又如何承受一千年又一千年的暗自神伤？
“他终于还是走了，我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回来了，这一次，他连我的灵魂也带走。”
这就是老师的最后一篇日记，字迹潦草出奇，不似老师往日的细腻缜密。丢了心的人啊，余下的生命也嫌冗长，写下这篇日记后的第一百一十八天，恩师卡妙病逝于西伯利亚冰原。
夜已深，鸟已归，只留灯盏。哦，我的朋友，困倦还未侵袭你的神智，你是否还要继续聆听？哦，我亲爱的朋友，你说的对，那个海蓝色长发的男人并不简单，他曾和那个人生死与共。
老师葬礼三个月后，我找到了那个名叫撒加的男人，他把自己囚在工作室里沉思。我问他，什么是沙漠的眼泪，他合上书缓缓抬首。
“你是卡妙的学生，为什么来这里？”
“为了不让自己后悔。”
我望着他淡淡的答。撒加沉默，我亦不语。
“沙漠的眼泪，我原以为那只是一个惆怅的传说，却不料他竟将它送予卡妙。”
撒加轻轻起身，目光在尘封的书柜上寻寻觅觅。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惆怅的传说，直到遇到他。”
男人顿了顿，兀自回忆着：
“那天，他就那样凭空出现在我们探险队前进的路上，让我们带上他一起前往沙漠的中心。他笑得那么灿烂，甚至胜于沙漠的阳光，我居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他，让他牵着骆驼走在队伍中间。”
“我们那次探险，是要寻找一座传说中被沙漠埋葬的王城，而他说，他是来寻找那座王城传说中的圣物，沙漠的眼泪。我记得当时我们都笑他，传说王城的传说圣物，不是比天方夜谭还要夸张，可是他的神情是那么庄重，让我们也不得不郑重起来。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告诉我，谁拥有了沙漠的眼泪，无论经历怎样的轮回也不会忘记自己最爱的人的容颜，而被如此铭刻记忆的人，无论忍受怎样的磨难，也会在沙漠的眼泪的召唤下，来到最爱的人身旁。”
撒加苦笑着弹了弹书籍上的浮尘，声音透着哽咽：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幻想着他会把那颗宝石送给我……因为我爱他爱的如此疯狂……”
他眼中的光彩倏的熄灭了，屋里寂静的可以听见灰尘落向地面。
“其实……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那颗宝石。”
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男人继续缓缓说道：
“在你老师的葬礼上，我才第一次亲眼见到了他舍生忘死寻找的圣物。你还不知道吧，他为了救我，险些没了性命。”
我的心忽地提到半空，纵然预先通过老师的日记知道那个人平安从沙漠归来，可是听到撒加这样的语气，我还是禁不住害怕。
“是流沙……那天……我因为王城的痕迹初露端倪而兴奋不已，稍未留神人就已经陷入了流沙，情急之下他扑过来把我托起，让我得以拉着其他队员伸过来的长杆逃出险境，自己反而在流沙中越陷越深。当时……”
撒加转了个身，疲惫的在椅子上重新坐下，一手支撑着额头：
“当时我整个人都发狂了，要不是周围的队员拼命拦住，我就会和他一起沉入流沙……”
“那……”
我紧张的攥紧拳头，捏碎冷冷的汗珠。
“是那头骆驼，就在我们绝望的时候，米罗骑过的那头骆驼冲过来，咬住米罗用力一拽，一甩，自己就代替米罗被流沙吞没。”
长时间的静默，谁也不愿开口。过了良久，撒加才虚脱般的轻声道：
“后来安然无事的结束了探险，我和他即将分别。我找到机会偷偷问他，是否已经找到了‘沙漠的眼泪’，他笑而不语……只轻轻亲吻了我的嘴唇，便离去了……”
我看到撒加用手指扶过嘴唇，心里突然为老师升起一丝不平，刚要说些什么，撒加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对着正在诧异的我低声说：
“拿着它吧，留在这里也只是让我更加心碎。对你或许还有用处……”
我端详着照片，那是撒加和他在沙漠的合影，撒加笑的温柔，那人笑的耀眼，如此和谐的画面刺痛了我的神经，却只是礼貌的向撒加告辞。海蓝发色的男人靠在椅子背上倦怠的点点头，继续沉思着他的沉思。
看着这样的撒加，我突然为他感到悲伤。爱上一个遥不可及的人，却无法用死亡来解脱自己的心结，轻吻残留的温存，与记忆中琉璃的画面，都将在时光的冲刷中渐渐褪色，直到终结。
哦，我的朋友，请原谅一个老人的力不从心，启明星已经飞上东方的天空，你是否依然不肯离去？哦，我的朋友，好的故事从来都没有结局，更不用说像他那样一个飘渺的人。哦，我的朋友，那就让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再讲最后一个故事吧，当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今晚就会像露珠一样在炽烈的阳光下蒸发殆尽。
我带着那张相片和自己整理的关于那个人的一切，沿着极光的轨迹一路走过，渴望能够发现些什么。辞别撒加的第六个月，我背着行囊来到了北欧。
寒冷的冬夜，酒肆里喧嚣异常。这里的酒保出奇的美丽妖艳，眼角的一颗泪痔更是让人过目不忘。酒肆的墙上，贴满了客人的照片，我一个人无所事事中打量起这些光影纪念。猛然间，我看到了撒加的相片，他正坐在一张桌子上弹着吉他，笑的轻狂。我不禁脱口而出：
“撒加也到过这里么？”
不想酒保一把抓住我，瞪大眼睛问：
“你认识撒加？”
我不明所以，边指着墙上的那张照片，边掏出撒加给我的那张，对酒保说：
“那张就是撒加吧？”
酒保接过照片，嘴唇嗫嚅着，似有千言万语堵在胸中，纤细苍白的手指不住的发抖。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他才长叹一口气，慢慢对我说：
“请随我来。”
说罢也不等我的回答，径自走进了酒肆后面的包间。我先是疑惑，转念猜测，大概是与那个人有关的吧，否则那酒保怎会如此怅若惘失。包间里，美丽的酒保独自点燃一根香烟，怔怔的望着袅袅上升的烟雾出神，我关上门，隔开了外面凡尘的噪杂。
“墙上的照片，是撒加的孪生弟弟。”
我心里一惊，醒悟到酒保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回忆，便安静的听下去。他见我不说话，微微一笑，吸了口烟，将往事在一片缭绕的烟气中娓娓道来。
“我先认识的加隆，也就是撒加的弟弟，那个时候他正云游四方。或许是这里关于极光的传说吧，他在这儿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他都会在酒肆里弹吉他。”
酒保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上。
“加隆的吉他弹的很好，人也很张狂，可就是这种张狂，吸引了很多人，所以那个时候酒肆里总是客满。”
说到这里酒保轻笑起来，仿佛回到了曾经的好时光。
“那个时候我以为这就是平凡日子中的幸福了，但这一切都在那个人踏进这间酒肆的时候改变了。”
我仔细观察着酒保的神情，心脏不安的跳动，关系到那个人的故事，都会令我的心颤动。
“那是一个无比寒冷而漫长极夜，太阳很久没有升起，我们都在黑暗中喝酒解闷。加隆照例坐在桌子上弹着吉他，大家里外三层的围住加隆侧耳倾听，这时候门开了，那个人带着满身雪花走了进来，站在人群外面。其实这时除了在吧台后面的我，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走进来，大家都被加隆的吉他迷住了。”
酒保掐灭了烟蒂，重新燃着一根，继续说到：
“时至今日，我依然无法告诉你，或者告诉任何人，我见到那个人时的心境，当时我完全呆在吧台后面。他看着加隆弹吉他，就那样和着调子唱了起来。他一张口，我能感觉得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惊跑了这歌唱的精灵。是啊，他的声音，就像从神话中走出的精灵。”
我的嘴里一阵干涩，舌头紧贴着上颚。我甚至羡慕起眼前这个酒保，他可以听到那个人的歌唱，那应该是怎样的一种震撼啊。
酒保伸手弹掉烟灰，轻声哼唱起来：
“A lonely bard wandering across the lands am I
Singing dancing finding answers to every why
The taverns are full and one crosses my path, too
I just might reward myself with a beer or two
This inn the place of many romantic tales
On the loft women offer their sales
But my eyes they catch a girl beat by everyone
A slave she is but for me a rose undone
Hear me sing
Watch me dance
Play that lute of thine
And share with me this dance
As she danced my eyes began to shine
There she was the maiden so divine
How could I approach her with my outlook so poor
Her beauty being much more than I could endure
So I asked if I could sing a chanson
With a language of ancient and of lore
Gathered the men around us me and the girl in rags
Soon were the melodies heard by everyone
Hear us sing
Watch us dance
Sing with us this tale
With a clap of hands
The stories long-forgotten we still know
Performing our skills wherever we go
I end my story as I receive a kiss
From my girl the dearest Beatrice
Hear us sing
Watch us dance
Sing with us the tales
Which the music will keep alive
Hear us sing
Watch us dance
Sing with us the tales”
一曲终了，我仍沉浸在那悠远的曲调中不能自拔。酒保略感磁性的声音唱出来，就已是这般惊人，可以想象当时那人唱完后酒肆里人群的骚动。
“哼……终究是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酒保自嘲的笑了笑，点着了第三支烟。
“我想你也应该能猜到，那歌声对加隆有着什么样的影响。那晚之后加隆就随他走了，不知所踪，再有人来想听吉他或者歌谣，不论等了多久，两个人都没有再出现。”
“那一夜的吟唱，已成绝响。”
我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想对着天地放声痛哭，终不能放任自己，只得咬紧牙关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希望酒保没有察觉。然而酒保不再诉说，只自顾自的吸着香烟，一根接一根，我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小心问道：
“那后来……”
“后来？”
酒保朱唇轻启：
“加隆死了。”
狠狠捻灭了刚点燃的烟，酒保闭上眼睛，苦笑着说：
“加隆走后仅一个月，那个人又一次来到酒肆，没有动人的歌唱，却喝了个酩酊大醉，神志不清的对我说‘加隆死了，在冰冷的海底，永远沉睡’。我自然不相信他的话，再追问，他却只说‘不去捉极光就好了……’。说完这句，他就真正消失了。”
酒保将身体完全摊在沙发上，睡着了一般，没有看到我的胸膛因震惊而剧烈的起伏。
冰封的极光，沙漠的眼泪，我的恩师卡妙啊，你可知道，你就是那个最幸运的人。而那个残忍的人儿啊，你还要多少人为你献出生命，为你忘记自己的灵魂？你此时此刻，又在何方吟唱着那只属于天堂的歌谣，俘获着多少痴情的心？究竟有谁能够追随你的脚步，拥有你的芬芳？
哦，我的朋友，请不要询问那个人的名字，那只会让你更加神魂颠倒。哦，我的朋友，长夜已经过去，你看太阳喷薄欲出，我的生命也将走到尽头。不，我的朋友，不必为一个老人感到忧伤，我的一生，因与那人相遇而变得绚烂，这样对我来说，足矣。
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