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萱的修仙之路》凡世

10、10.转变

　　去神霄峰探望？韩芷唱做俱佳，真是难得的人才。随着韩芷这话，周围明光峰弟子看韩萱的眼神，也变得有几分不满与淡漠。关系再差，韩芷和韩萱也是姐妹，看韩芷的做派，他们韩家的人，谁估计也不比谁更好。以前就听说九毓峰最是护短跋扈，从首座真人到执事长老再到一众同门弟子，偏偏还多是烟霞派中的世家子弟。
　　看来，韩芷是有意磋磨自己，韩萱完全明白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少，只有一个穿越者，自然是气运所中、天道宠儿，但有两个、三个、甚至更多个呢？估计就像养蛊了吧。韩萱对于韩芷，本来是没什么恶意的，但是韩芷处处针对她，不管是什么理由，韩萱不可能再视而不见。她死死盯住韩芷，想要将眼前这个“亲妹妹”看得更清楚——
　　眼前的韩芷比她美丽、比她光鲜、比她修为更高、比她更有人缘，至少，神霄峰的弟子，都很喜欢韩芷。对比韩萱紧巴巴、苦兮兮的日子，韩芷的日子，舒服多少倍。
　　韩萱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愤怒与嫉妒交织。虽然看不透韩芷的修为，但从她身上的威压来看，已经不再是炼气期四层了，这才多长时间，她竟然又有突破。这就是天灵根的资质吗，自己拥有无上功法《宸极天经》也不能咬紧？同为穿越者，韩芷夺走了属于“韩萱”的天灵根，夺走了“韩萱”师父，而且，韩芷对“韩萱”怀有不小的恶意，日后，韩芷会不会夺走自己更多的东西？
　　她韩萱只是个普通人，不会琴棋书画、不会诗词歌赋、不会造纸造玻璃、不会演讲竞选。她不是学生会长、不是班长，甚至不是室长，她英语勉强过了四六级，计算机却连二级也没有过，已经考研失败过一次，向喜欢的男生告白被发了好人卡。她韩萱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了，会嫉妒会仇恨。同为穿越者，为何韩芷能混得这样风生水起？
　　韩萱不想念过去的生活吗？当然不是。修仙一点也不有趣，修仙很苦，很苦。高考再苦，也不过就是记记背背，最多熬夜做习题，但是修仙呢？明光峰上永远是酷烈的寒冬，《宸极天经》固然在日后很牛，但每一次修炼，吸收星月精华时凉入骨髓、撕心裂肺的疼痛。禹芳青固然是飞天遁地的金丹期修士，但她并不会向前世的老师一样，一遍遍督促弟子学习，甚至在别的弟子看来，不让韩萱洒扫洞府、伺候日常，已经是极大的仁慈。冰冷的洞府中，也永远没有人会在半夜里为自己端上一杯热牛奶，传讯符的那头，永远是弟子之间的丹药符箓交易，永远没有了电话那端的嘘寒问暖。
　　“徐师侄，”韩萱最终一偏头，没有理会韩芷的话，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徐晋说道：“我突然想到有些事要请教师父，这接下来的交流会就不参加了。”
　　“无妨。”徐晋心中若有所思，摇摇头，“师叔且去吧。”
　　韩萱又告罪一声，对韩芷点点头：“许久不见，只是我如今有事要回峰，无暇与妹妹叙旧了。”
　　“呵——”
　　目送韩萱脚踩那破破烂烂的制式飞盘，慢慢悠悠的飞向明光峰，韩芷唇角流泄出一丝愉快的笑意，蔑视和快意陡增，看看韩萱这落魄样，上一世那样风光，如今，连一个不知何处冒出来的谢雪莹，都比她好了千万倍。
　　看来，韩家也不是铁板一块，旁观了这二人言行的徐晋心想。惹了韩芷这样一个真人首徒、韩家嫡女，韩萱本身天资又不怎么样，她师父禹芳青也只是个金丹修士，恐怕她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没人知道韩萱冲回自己破烂冰冷的洞府中，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场，然而，哭过之后，狭小冰冷的石洞中，依然只有韩萱一个人。没有人会关心韩萱这些“矫情”的情绪，所有人想的，都只是修炼——然后更强。钱、权、地位、美色，一切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唯有自身的实力，是能够倚仗的。就连韩萱自己，也只能这样想不是吗？
　　只有更强，只有比韩芷更强，只有比韩家更强，她才能无视他们，她才能将韩芷踩在脚下，她才能在这残酷的世界中活下去、活得更好、越来越好。
　　抹了一把眼泪，韩萱面无表情的离开洞府，她没有说谎，现在，她的确要去求见自己的师父——上品金丹修士禹芳青。禹芳青也是三灵根，却能在百年之中凝结上品金丹，她韩萱身怀无上功法《宸极天经》，即使比不上原著中那样风光得意，也不应当就此沉沦、任人鱼肉。以前只听说什么社会不比学校，如今，倒是更厉害的也是见识了。
　　禹芳青的洞府永远那么冷清，真的是空空荡荡，出了她打坐的蒲团，石桌上连一套茶具都没有。不过，韩萱却能觉察出这位师父和她自己不同。韩萱是没有那么多东西可以装点门面，但这位师父，却是不在意，韩萱心底里还是觉得洞府很冷清的，这位师父，却并未放在心底，万物不萦心。
　　“你又有什么事？”禹芳青等到一个周天的法力流转结束，这才看向跪在地上好一会儿等到韩萱：“我听徐执事说，今天你们这批弟子去万春谷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师父——”韩萱顿了顿，抬眼看了上首云床上的禹芳青。这是个其貌不扬的女修，她并不美丽，却也不丑陋，若单论面相，混在人群中，想要尽快找打她很难，但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放养弟子，力压诸多同门，以不逊于那些同辈入室弟子的速度，跨入了金丹大道，凝结了上品金丹。
　　师生关系，在原本的韩萱眼中，无非是上上课，提提问题而已，和她在闻道分堂遇到的授课讲师，并无多大区别，但韩萱突然领悟了，她对于“师生关系”，一直摆脱不了前世的心态，但在这里，师生关系，可不仅仅是那样简单。打骂责罚甚至生杀予夺，都是师父的权力，当然，从另一面来说，师父也可以如师如父，亲逾父母，成为弟子在仙道上的领路人。
　　意识到这一点，韩萱才发觉，自己自以为对禹芳青这个师父，够敬畏小心了，其实，根本不够看。亏得禹芳青不在意这些，否则换一个人，打骂是轻，逐出门墙，发往杂役处，甚至送去戒律堂，想要全须全尾，却难了。
　　“怎么，你遇到了难处？”禹芳青见韩萱跪在地上叫了自己一声，半天了也再憋不出个字来，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率先问了出来。
　　“师父——”韩萱猛地磕头，“弟子愚钝不肖，这些日子以来，对师父多有慢待，弟子不求师父原谅，只求能够长期随侍师父身边，弥补过错。”
　　韩萱的磕头可不是做做样子，是真砸得地面砰砰想，她也想明白了，就是有《宸极天经》又如何，她连人体经脉都才背熟、古文也是连蒙带猜，缺乏修仙基础，独自一个人揣摩《宸极天经》，何其困难。明明有师父，却不愿意请教，反倒是不得不去问道分堂听课，韩萱啊韩萱，你真是个蠢货，蠢到家了。
　　禹芳青敛了笑容，漆黑的双眼就这么看着韩萱磕头，磕得头破血流，过了好一会儿，才不带感情的叫了一声：“够了！”
　　“师父？”韩萱再度抬起头。
　　“你起来罢。”
　　禹芳青指了指冰冷的石凳：“坐下说话。”
　　“多谢师父。”
　　额头上留下的血糊住了韩萱的视线，她不得不用手抹了一把，这才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两手紧握成拳，有些紧张。
　　“怎么，突然开窍了？”禹芳青看着韩萱狼狈的模样，鲜血顺着脸颊流淌，并无多少怜惜之情：“你是受了什么刺激，我看你上次对自己的修为还挺满意，今天却跑到这里来胡言乱语。”
　　仅仅一眼，似乎就能将她整个看透一般，韩萱并不敢欺骗，也编不出什么花言巧语，只能照实说到：“弟子今天碰见了韩芷。”
　　“韩芷？”雷灵根千年罕有，在烟霞派也是独一份，不需要更多解说就能知道是谁，“哦，看来，你们姐妹的关系不怎么好。”
　　“不敢欺瞒师父，弟子从未主动与韩芷为难，但韩芷仗着灵根和师承，对弟子多有打压。弟子不求师父为弟子出头，只求侍奉师父左右，偶尔能在修行上得师父一二指点足矣。”
　　禹芳青轻笑一声：“你倒是老实，只是，凭什么——”
　　韩萱心中一凉，早已预料到这种状况，却是不肯放弃，继续听禹芳青要说些什么。
　　“那日我不过是随手点了个记名弟子带回明光峰，我初时看你还有几分踏实，也不娇气，不过，你却颇让我失望。”禹芳青伸出手指虚点韩萱：“若论长袖善舞，你不如徐晋，若论毅力坚定，你不如萧平归，甚至，你还不如那个小胖子八面玲珑、消息灵通。你灵根不佳，本就该努力修炼，依照你日常的修行时间，放在万春谷、雪心谷，也算不错了，但在明光峰，又算得了什么。”
　　韩萱低下头，禹芳青说得没错，她曾不止一次，看到萧平归满身伤痕的提交任务，不止一次，看到林楠那个小胖子被妖蜂叮得满头包，更不止一次，听见同门议论，今年拜入明光峰的好几个弟子，已经因为任务失败而陨落了。韩萱囊中并无余财，自己修行，却勉强够了，她也惜命，从来没去执事堂接取过任务。是啊，难怪禹芳青这个未有师承的金丹修士对她看不上眼。
　　“杀过人吗？”良久的沉默过后，禹芳青突然问她。
　　韩萱一惊，摇摇头。
　　“妖兽呢？”
　　韩萱依然只有摇头。
　　“历来法不轻传，你若真想让我指点你，需得发下道心之誓，并以元神精血立誓约，不得欺师灭祖。”
　　道心之誓？元神精血之誓？韩萱未曾想到，禹芳青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道心之誓还好，如有违背，修行再难寸进，而元神精血一旦为人掌控，那与奴隶何异，哪怕日后修为能够赶超禹芳青，也很难摆脱誓言。
　　“你可考虑清楚了。”禹芳青毫不在意韩萱的犹豫和踟蹰：“你若愿意起誓，日后便是我的入室弟子，若是不愿，还是按照如今的规矩来，我也不责罚你。而且，若立誓之后，如何修行，皆需听我之命，吃苦头是常有的，便是杀妖兽、杀人，也必须照我说得去做。”
　　答应吧，这是你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指路人了。不，你有《宸极天经》，自己一个人慢慢修炼，日后成就又岂是一个金丹修士能比拟的，元神精血之誓，太重了，后患无穷。不不，想想韩芷，还有两年就是全派弟子考核，原著中的韩芷被韩萱重伤羞辱，何其凄惨，你想要感受一下吗？
　　《宸极天经》中多有冰原古字，韩萱根本看不懂，她虽是金丹执事的弟子，但修为所限，根本不能借阅到更多的古籍学习参照。
　　“好！”最终，韩萱一咬牙，再次噗通跪在地面：“弟子愿意立誓，日后任凭师父差遣，绝无二心。”
　　“很好。”禹芳青让韩萱发了道心之誓，又收了她的一缕元神和一滴精血：“你收拾好东西，明日搬到我洞府来，为师修为也已巩固，正好外出历练。”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有点神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