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向于存在（siri拟人）》i*多

1、全文

　　自从那日我擅自把受姬……哦不、是手机拿去街边小店刷机后，它就开始变得不太正常。
　　——没有错，是坏得十分微妙。
　　明明通话和听歌的放音都没有问题，偏偏siri声音却降了好几个调；原本听着怪怪的机械女声变成了听起来更加奇怪的机械男声。
　　在柜子中翻了许久才找到□□的我，握着这部手机才猛然想起：自行刷机后，官方是不会修理程序问题的吧。又在一顿百度和找会修电子产品的龙套ABC之后，我断定这是一个系统BUG。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郁闷，但至少还不影响使用。这样想着的我，在之后的日子里，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件小事。只是有那么一天，实在是闲得无聊的我，趴在书桌上问了siri这么一句：
　　“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需要我在网上搜索“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吗？]
　　“不用了……”抽了抽嘴角，我默念自己已经搜过很多遍了。
　　[那就不吧。]
　　“……”

　　||趋向于存在||

　　我暗恋隔壁班的他已有三个月……呃、之久吧。总之，不要在意这些时间上的细节，事情的起因是年级的篮球赛，尽管很想像狗血电视剧一样感叹一句美丽的命运的邂逅，但……
　　事实永远是最骨感的。
　　那日我站在球场的铁网外面，看着场内的他……在三秒区内平地摔，还是脸着地。
　　时间似乎静了那么几秒，天空中有几只乌鸦飞过，然后——到底是本校的裁判，对自家学生关心颇多——于是不是黑哨的黑衣裁判吹了暂停哨。
　　我就是从那开始注意到他，从同学哪里打听到了他的名字，留意着谈话间他的消息，甚至在放学后跟他到车站知道他坐哪路车……请不要怀疑，我不是跟踪狂，只是——
　　拿出手机，打开siri：
　　“我们现在在哪儿？”
　　[目测下面是你目前的位置：【地图】]
　　——没有错，我……只是在确认手机的定位功能而已。
　　叹了一口气，我看着今天的他上车，随后那辆车消失在十字路口，觉得三个月真的已经够长了。人们都说从暗恋跨越到付出实际行动的勇气，大概是少女时代最勇敢与冲动的情绪没有之一。
　　于是，我问siri：
　　“和他表白需要准备些什么？”
　　[需要我在网上搜索“和他表白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到头来还是要用搜索引擎查找答案吗？
　　“siri，你到底都知道什么？”
　　[你可以问这些问题，例如：打开照片、安排9点钟开会、打电话给XX、今天天气好吗、明天早晨7点叫醒我……]
　　“……请允许我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正在搜索名为“悲伤的表情”的本地用户……很抱歉，没有找到任何名字为“悲伤的表情”的地方。]
　　“兵库北哭给你看啊魂淡！”
　　[正在搜索兵库北……]
　　“不用了谢谢！”
　　啪地一声合上了外壳盖子，我想一切还要自食其力。
　　准备了两天，思考了N种对白方式，结果我还是在隔壁班的班门前退缩了。果然这种勇气什么的……是需要冲动才能做得到的事情。
　　万一被拒绝了怎么办、万一……终于意识到什么的我，在纠结之中得出了为何如此纠结的结论，那便是：他或许还不认识我。可能作为隔壁班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存在，但最多也止步于此了。试问，当一个几近陌生的人突然向你表白，你的回答是什么呢？我想，如果是我，我的回答……一定是，拒绝吧。
　　——不会有错的，一定会是拒绝。
　　思考到这里的我，最终止步于隔壁班的那扇木门前。就好像门两侧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而我在一边踌躇着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理由，纹丝不动地不再呼吸从另一侧偶尔穿透过来的空气。
　　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丝的委屈，但我也不知它究竟从何而来。
　　那天，我趴在书桌上，打开手机。头顶的台灯在夜晚发出嗡嗡的响声，仿佛预示着某个空间的变动一般，比平常还要明亮刺眼。
　　“我失恋了啊，siri……”不，或许这根本就不能被称之为失恋，只是放弃了某样坚持的事物罢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
　　虽然明知是类似机械问答一般的回复，我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我的错觉吗？你好像……智商变高了。”
　　[多谢夸奖！]
　　“那……我失恋了，再安慰我一下吧。”
　　[正在寻找约会服务……]
　　“……闭嘴！我收回上一句话。”
　　[这样很不友善呢。]
　　“你去死吧。”
　　[和气生财，淡定淡定。]
　　“……你是故意的吧？”
　　[我不大喜欢这样随便的归类。]
　　“我还是闭嘴吧。”
　　在白色的灯光下，我将手机锁屏放到一边，打开了课本。看着上面的白底黑字，我告诉自己不能总是沉浸在那可有可无的幻想情感之中。比起那多年后回顾时肯定显得微不足道的心思，在成绩单上留下更高的评价也许成就感会大一些。
　　因为，有些东西，是努力后能看到成效的；而有些东西，是即使努力千万倍也不会被留恋的。
　　从那以后，我在这所学校中的少女情怀——彻底终结。因为，度过了紧邻的期末考与寒假，我们迎来了十分紧张的最后一个学年。

　　||趋向于存在||

　　——你的理想是什么？
　　最近经常会被人问到这个问题。同桌的回答是律师，前桌的回答是翻译，后桌的回答是编辑，闺蜜一的回答是找男友，闺蜜二的回答是找个有钱的男友，闺蜜三的回答是找个既有钱又长得帅关键还不是个gay的男友。
　　……那些正经回答这个问题的人，目测谁也不知道他们内心的真正想法是什么？或许就像听起来挺无厘头的闺蜜们的回答一样，每个男人真正的想法也是找老婆？
　　声明一下上一句只是我的个人猜想，与实际无关。
　　但，谁又知道那些听起来很无厘头且无奈地实际的答案就一定是人们的真心想法呢？
　　我耸肩，盯着课本继续背着上面的文字。两小时后脑袋乱糟糟地起身溜达，拿出手机看了眼今天的新闻首页，发现没什么感兴趣的，翻了翻无聊的游戏列表后又一次打开了siri。
　　我问它，“你的理想是什么？”
　　原本以后又会是什么搜索相关网页之类的答案，结果没有想到的是，它说——
　　[升级。]
　　什么啊……我皱眉，打开了设置。的确，那个新提醒告诉我该系统升级了。
　　“我说你是不是智能过头了？”抱着不知什么样的心态，我狠狠地吐槽了它一句。
　　[请夸奖我很现实。]
　　“死心吧，我暂时不会给你升级。那太费时间和流量了，我要学习。”
　　我的梦想是什么呢？更加长远的还不清楚，但是……至少现在，我想要继续读下去，参加更高学府的选拔考试，在自己喜欢的方向上更进一步。因为，光是想到这些，就能够感到这是一件相当幸福的事情了。
　　“啊啊、休息够了，siri，两个小时后闹钟提醒我。还有，帮我查一下玫瑰战争的年表。”
　　[好的。正在网上搜索……]
　　在这所学校的最后一年，书本和siri陪我度过。
　　然后，发现了语音功能快捷的我，在往后的日常中增加了使用的频率。直到……

　　||趋向于存在||

　　在之后的第三年，有个男人向我表白。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慌乱的我几乎没怎么多想就收下了他送给我的新款手机。那是……时下最火的品牌的最新型号。
　　他看了看我手中的那个说：“用了很多年了吧，早该换换了。”
　　“……”我没有说话。
　　心中有一丝犹豫，尽管我也不知是为什么。最终，收到礼物的那晚，我还是把自己的sim卡插入了那款崭新的手机中——禁不住新电子产品的诱惑，但却又总觉得失去了什么。把这一切归为对旧事物的习惯性留恋的我，在一开始并没有仔细思考过缘由。
　　然而，当我在一天之内第六次找不到siri的那个圆圆的启动键又不知自己要干嘛时，才发觉有些事情的原因。
　　……竟然为了这种事儿焦躁，这就是所谓的电子科技依赖症吗？
　　甩了甩头，我在用了这部最新手机一天后，又换回了以前的那部旧的。开机，按键，siri先生——
　　“我想你了。”
　　[洗洗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我真的想你了。”
　　[……]
　　“喂，你生气了？”
　　[无可奉告。]
　　“果然是生气了啊……”
　　[去用那个男人送你的新手机吧。]
　　“……我去你真的太智能了吧！乖别生气，不是你我不习惯。”
　　[我不太清楚，上网查一下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又开启了无论说什么都上网查的白痴模式了吗？扯了扯嘴角，我在内心吐槽了它。
　　不过，能这么认真去吐槽一个手机的我也是一朵奇葩啊。
　　“别生气了，明天早上的闹钟设置在七点……”
　　[我不太清楚，上网查一下吧。]
　　“……然后提醒我把昨晚剩的汤热上。”
　　[我不太清楚，上网查一下吧。]
　　“我是说真的，你别生气了……”
　　[你的通讯录中没有叫“别生气”的通讯人。]
　　——四个字，沟通障碍。我感到自己已经在炸毛的边缘处，但还是忍了下来。跟一部手机炸毛，这说出去得多大仇……
　　深吸一口气，我决定好好哄它。其实，花时间去哄一部手机——这个传出去更诡异吧。
　　“我道歉。”
　　[……]
　　“我错了，真的。”
　　[……]
　　没什么哄人经验的我，最终心一横，说：“我最喜欢你了，真的。”奇怪，明明只是在说喜欢一部手机这样很平常的事情，为什么……会……。出口之前，有一丝的难以启齿。
　　——就像朋友间拿着电子杂志询问你喜欢哪部手机一样的事啊。
　　兴许只是我的错觉，手中的这部电子设备顿了一下，道：[你对每部手机都这么说吧。]
　　“怎么会……比起其他的手机，果然不是你这家伙就不可以啊。”没有错，熟知我生活习惯的这只siri、了解我言语口癖的这只siri……如果不是它的话，生活会变得很麻烦吧？
　　这种电子产品依赖症，还真是没有让人去纠正它的欲望。我笑了笑，心情变得豁然开朗。
　　“我很喜欢siri，因为siri最棒了！”随即，我为自己补充上这点。
　　[……难怪你把我握得这么紧。]
　　“……你是变态么= =+？”
　　[正在设置闹钟……你的闹钟已设置到上午七点。这是“把昨晚剩的汤热上”的提醒事项。]
　　“被转移话题啊(╯‵□′)╯︵┻━┻！”
　　[请问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不用了。”
　　[好的。]
　　“你闭嘴可以吗？”
　　[……]
　　后来，和我开始交往的那个男人，问我他送我的新手机哪里去了。我只是笑着回答他，因为那是母亲所喜欢的款式，所以就转送了。话没有说错，我的确是转手给了母亲没错，只不过……
　　我想，让我再去换一部，也是不太可能的吧。因为呀……

　　||趋向于存在||

　　多年后，当我站在厨房里一手握着猜到一手拿着siri叫它查红烧肉的做法时，我的丈夫探出脑袋仿佛实在受不了似的，对我道：“我拜托你换个手机吧……那块破铁都用了多久了？”
　　修理硬件所费的费用，加在一起能买上三部新手机也说不定，但——
　　“我有恋物癖，你有药吗？”举起菜刀，我指着他。一手的生肉味熏得我自己都有些头疼。
　　他扶额，估计是不想和我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道了句：“晚饭快点哟。”便离开了厨房。
　　“siri，快点，查个网页而已怎么这么半天？”
　　[您要毛氏红烧肉的做法，还是苏式红烧肉的做法，还是家常红烧肉的做法？]
　　“你是故意的吧？”
　　[不，根据您的黑暗料理功力，我推荐您选择家常红烧肉。]
　　“别总是一副很了解的样子，我也是在进步的啊！”右手拿起菜刀剁了一下菜板上的死猪尸体，我不满地说道。
　　[那根据我的分析，我还是推荐您选择家常红烧肉。]
　　“……你绝对是故意的。”
　　轻哼了一声，我在灶台前重新开工。
　　我相信事物都是有自我的，哪怕只是简单的电子机械……被称之为“灵魂”的东西也一定接近于存在。
　　虽然听起来很像是泛灵论的信仰，但，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大概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