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九章：晨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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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晨曦
那身伴着秋千柔和的摇摆，静静地荡出月牙般微弱的弧，苍白指节于不自觉中屈起愈深，悄悄然紧握住那枯朽墨绿的长藤，在灿金色的光晕下与影交接，终是融入那沉寂的冷寒。挟带着浅浅苍凉的深粉色长发，絮乱地披散宛若水流，那暗红瞳孔依旧久久驻望着西方天际微露的芒，在她苍白如人偶般的面庞中镶嵌着，在朦胧与虚无间散了光华。
而那娇小玲珑的精灵族女孩，似乎在无所察觉中微微倚靠于对方的身，不免粘人地坐卧在那秋千上，若白兔般乖巧地欢笑着，仿佛没有任何烦恼能触及她的心灵，唯有稚嫩的幸福展现于那笑容，将她心扉中的无比真诚敞露无遗。那双澄澈静明的翡翠色瞳遥视远方苍穹，隐约中似乎流露出对那乌托邦的向往与崇尚，轻柔的笑声融入微风内，夹杂着自然固有的柔和气息，使那二人的身影化为了景中的一部分。
“黎明......”语声微弱地道，仿若清风悠扬又恬淡的轻抚，久久滞留在耳畔似同余音环绕，淡淡透彻在灵魂中宛如玻璃般纯净无瑕。雪凌悄然垂头，暗红瞳孔中辗转出或许是对于曾时的回忆，稍刻便隐匿于昏暗间，转瞬即逝了影。那法帽忽而耷拉在面庞映下落寞的阴霾，双手缓慢地置于胸前作祷告的姿势，悄然阖起的眸仿佛是在思虑着什么般，只留下长久沉静。
曾经伙伴的身影在那一瞬于瞳间掠过，不免使她那心神一怔，终归沦为无比的岑寂。
浩瀚渺茫的苍穹恍惚被晨雾的纯白所掩匿，胭脂红的霞云晕染遍了一片天，冥冥中仿佛将那黑夜的残影尽数吞噬瓦解。天使的号角已然奏响于那神圣的乌托邦，伴着那黎明挽歌的吟唱，睁开了神灵的第三只眼。
顿时间绽放于天际的耀眼灿金，竟若天使羽翼那圣洁的色彩，威严柔柔消去终化归妩媚般的温暖柔和，迷迷蒙蒙，宛如薄薄蝉翼将那万物披上了一层浅淡的金黄，沉匿在死寂无神的红眸间，仿佛又隐添了几分寂寞的神色，将内心迷惘压抑在更深更深的黑暗里。
“雪凌雪凌！听说只要善良的孩子每天在黎明时向神灵祷告的话，神灵是总有一天会实现他的愿望的。哼哼，不仅是艾薇拉，雪凌的愿望也一定会实现的！”
童稚的嗓声在耳畔尤为兴奋地道，艾薇拉的翡翠色眸里辗转出期待似的光，晶莹透彻彷如白珍珠在水中浸润了似的，水灵灵的、将瞳孔晕染上一层浅浅的金色。那双麻花辫伴着只身活跃地跳动，与此同时她那身还颇为快活地荡起秋千，引得身旁的女孩不免有点仓促地扶住长藤。天籁般的歌声若百灵鸟般回转于耳，仿佛隐隐抚平了那灵魂的无奈与苍凉。
“那么，雪凌的愿望是什么呢？”那话语伴着丝缕疑惑，于彻彻传来间逝却了她轻灵柔美的歌喉，艾薇拉那瞳此时悄悄然注视着雪凌，咧开的嘴角扬起一抹温柔弧度的笑，就若冬日暖阳融化了那坚冰的心。
可对方若人偶般苍白而无表情的面孔，在那盯视下又愈而陷入沉默，暗红眸子隐匿于昏暗中却不免躲闪着那辗转目光的注视，蓦然流露出迟疑或许又是犹豫的情。而长久后她淡漠的话音方才缓缓道，伴着沙哑竟若绷断了弦的竖琴，“无愿。”
“咦——真的是这样吗？雪凌你，是不是不想告诉艾薇拉？”只觉艾薇拉似乎愈加失落地嘟起嘴，那随着秋千摇摆的身子忽而止住，若戛然散去的水波般虚无缥缈地滞停。她那瞳中顿时泛起烦心与寞落的情愫，在映耀于红霞朵朵间，又悄然流露出希望，竟不复存了原本藏匿的低落，彷如初生的骄阳那般充溢着无比的生机活力。
可她一手又自然地握紧身侧长藤，双眸仿佛在隐约中瞥视了雪凌一眼，却蓦然见那红瞳死寂如初，无一丝欺瞒的神色。于此使她不免转移注意力似地小哼一声，清了清喉咙便强作庄重语气地道，竟颇显尚未成熟的小大人那般滑稽，“嗯哼，那么我就告诉你我的愿望吧。仔细听好了，这可是我就算是一辈子都一定要完成的夙愿呢！”
“讲吧。”平静的回应声中却仍无了感情的存在，雪凌那暗红眸子于此时仿佛辗转出一丝疑，手指几乎是在无所察觉中将帽檐拉下小许，稍带停顿后便划过一抹浅淡的弧度，轻轻柔若点水的蜓。而那精灵族女孩就像是因对方的此此回应而兴奋了般，竟毫不拘谨地扑过去并以双手搂抱住雪凌，那若天使的笑容如此开怀地敞露，充溢着温暖的感染力彷如艳阳挥洒下的夺目光辉。清灵的笑声回荡在耳畔，就像是在倾诉出心中满足的幸福感，久之方才回神说道。
“艾薇拉啊，希望这个世界能有和平的一天呢。这样的话，艾薇拉也一定会经营一个咖啡馆，无论是神灵，或是来自魔界的魔族，当然不仅如此，包括每一个生灵，艾薇拉都想让他们品尝到自己亲手研磨的咖啡，我觉得这样才是最幸福的呢！”
“……幸福？”那空灵的话音内仿佛渗透出丝丝的怀疑，却又流转着终唯留那淡漠的情，红眸在那缕初生的弥光间静静地阖起，就像是已然沉沦于自然之中，久久彷如睡去。“可是……我只想赎罪。”
那帽檐恰时竟被一双手缓缓掀开，无所察觉中那女孩似乎是在凝视着什么般，翡翠色瞳间虽流露出淡淡的疑惑，可她却了无吭声的意味，在稍稍呆滞了小刻后，她那身便再次一个劲儿坐到秋千上，而却又无所谓似地嘟起嘴，呆在那不知应该做何。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黎明的早光在那云翳的掩藏下，淡淡消散了光影。那苍蓝的天穹中抹去了晨曦若胭脂的绯红色彩，空朗澄明若碎裂于水雾间的玻璃，深深沉沦不免迷离徜恍。晨雾弥漫在四周的空气间，朦胧地模糊了女孩那双暗红若鸽子啼血的瞳眸，泛白指节无力垂落，轻触那长藤彷如雕像般冰冷肃穆。
鸟儿辗转的鸣声划破长空的浩瀚渺茫，直触心灵就若是絮绕上了一层淡淡悲凉的红霞，沁透入灵魂仿佛与之相融，终直至那音消逝去了。
精灵族的女孩倚靠在身边人羸弱的肩头，静谧若娇小可人的白兔，久久依偎着仿佛已然睡去。那双麻花此时紧挨着那人偶般女孩漆黑的裙，睫毛修长彷如敛起了水雾，平缓的呼吸声连绵起伏地发出，就若波澜不惊的海洋，于微风下泛起阵阵涟漪徜徉。可此时的雪凌却也无任何动静，红眸依旧注视着天际那黎明初生之处仿佛陷入遐思，伴着秋千的摇摆，薄唇微启似即道出什么话语。
“大海哭干了它咸涩的泪，孤鸦凄冷地窥窃便不见了影，迷茫的旅人又何处能归？哈亚撒的灵魂——深深掩埋于岁月的灰尘，企图另我忘却……”
那无感情的声彻彻吟唱出古老的歌谣，回响徜徉于耳畔久久却终无消散，雪凌那红眸间仿佛映入了曾时的景，不免阖起就若在静思。而梦中女子的身影清晰地映入脑海，却又顿时虚化，朦朦胧胧彷如吟唱出了心生的曲，沁透了那静若止水的灵魂。
“我迷惘，我哀叹，曾时的曙光是否会冲破黑暗的束缚，吾古老的家乡又会于何时送来真实之歌。指引我迷途的精灵智者啊，不需你的挂念，也不需你的哀愁，我的道路已无必要有你之协，愿汝相安……”
语声罢了，身旁的女孩却似醒转了般，慵懒地打了一声哈欠，那手慢悠悠揉了揉迷茫的双眼，微眯起的瞳若祖母绿石般掠过一抹独特的光芒，竟又如浸透在潺潺泉水间的软石，水灵灵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舒畅与充实。而与此同时那时间竟像是在两眸相迎下已然凝固，蓦然觉对方暗红的眸惘然若失地垂下，睫毛映出蝉翼般薄薄的影，更显那皮肤的苍白若死尸。
“孩子们，继续赶路吧。”似是唯属于老者那种沙哑、沧桑的嗓声，顿时若朦胧的水雾弥漫于四处，将二人的心神猛地拽入那现实之中。红眸间映下普洛丹斯婆婆瘦削却不失孤傲的面庞，黑袍裹紧的身竟没有一丝老者应存的羸弱，仿佛依然能凸显出她年少轻狂时的凌人傲气。而那枯朽若老木虬枝的手颤抖着握紧拐杖，稍刻直指向远山茫茫，翡翠色眸久久凝视那山峦，仿佛映入眸中的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山，而是生命的所在，万物永恒的复苏之地。
精灵之都，圣洛瑞斯。少女身着浅绿的及地纱裙，踏足缓缓，向高台处迈近仿若胜利的女皇。那几乎有及她身高一半的似鹿长角，竟不免映衬出她冷峻的神色，由月桂编织而成的皇冠就若在一时将她高贵的身份尽数凸显般，唯有她祖母绿色的瞳恰恰流露出怅惘与无奈，稍刻辗转不见了曾有过的痕。
那手却又若迎接故友般向着对方伸出，只觉名为晨曦的少女稍有些恍惚地愣了愣，顿刻十指相接就若于晨雾中共舞，那二人的身隐入了迷蒙的雾气中，末影摇曳便黯淡地消逝于一片朦胧。
“吾尊贵的父王殿下，已长眠于此。”那女声缓缓道，却无处不凸露出丝缕悲凉的色彩，无形中仿佛是在哀叹着那终为陨落的命运。克莉斯多那脚步稍时顿停，驻足在那树木粗壮的根系下就若在回味着过往五味杂糅的心情，冥冥中莹绿的光芒像是萤火虫，漫步于四周几乎是每一处角落。仓皇的风兀地吹拂起她那饶有质感的金棕色发，将那瞳眸间充斥的吊念意味尽数凸显，淡淡融入晨时红霞的光辉下，却若落暮般凄婉迷茫。
“王……”不知是因那句话语而戳入了心灵的旧疤，又或许是油然心生的悲叹使她无念，晨曦那双艳丽的红眸中顿时映入男子彷如已然沉睡的面容，不免令那瞳骤缩凝滞，恰时掠过一抹突兀的愕然。而那外表大致只有三十多岁的男子，此时却无声无息地在水晶棺中睡去，那与克莉斯多有几分相像的面庞，竟有些若天使般的圣洁无瑕。金棕色发丝披落，望去竟仿佛依然拥有着柔顺的质感，就像是那男子并没有在岁月的长河中逝去，终有一天会再一次苏醒，去统领那精灵的国度。
可却只是梦罢了，在那曾时的幼小少女心里，久久默念。
“他最终还是没有撑住，但或许，也是释然了吧。”克莉斯多低声喃喃，那双祖母绿色眸中流转出异样的光，悄无声息地阖起却若在回忆着曾时的种种往事。蓦然觉树木的根系早已蔓延覆盖了那棺木的一部分，就像是终有一天会与那逝去的王融为一体般，将他的身躯作为圣树的养料，贡献出那王波澜起伏的一生。可那新王的话音却又再次道来，似是在感慨着历代精灵王族的最终命运。
“在这圣树之下，掩埋了无数代王族的尸骨，包括我的父王，与早逝的母后……不过我的命运，或许也一样吧。对吧？晨曦。”
“克莉斯多？”晨曦的话语中顿时流露出仓促的意味，似是戛然无言，但却又将内心的不解完完全全地表露。可待她刚想再多说些什么时，克莉斯多却沉默地向她摇了摇头，那身形于霞光之下愈加迷离虚幻，瞳眸久久驻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圣树，竟仿佛辗转出希望的芒光。红霞初生的光辉渗透过指尖缝隙，氤氲地将面庞晕染上一层灿金与绯红的融合，而那精灵族少女的身又若在晨曦中迈起了动人的舞步般，像是奏响了那心底旋律的华尔兹乐曲，漫步轻巧彷如圣洁的天使。
“去吧，到圣树的庇护下，向我们的神灵，祷告——”
那话音淡淡而不加携带感情地絮绕，淹没于绯红的霞光中彷如天籁的语。而那曦阳仿佛是在叙述着掩埋于记忆深处的故事，渲染在古老圣树生机依存的枝头，似是在注视着那迷途的旅者重拾起对前路的希望，迈出他铿锵又愈加沉重的步伐。
晨曦微露，却已若残阳。
智慧的精灵圣者，又会叙述出一段怎样的往事呢？
作者有话说第79章 第七十九章：晨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