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以骑士之名》十月星离子

49、第四十六章 一点点旧事

　　挂在墙壁的山水画意境悠远，徐徐展开的画卷上的景致大气而不失精巧，凑近了仿佛可以闻到那缥缈的墨香，丝丝缕缕的还藏着一股清淡醒神的气味，不至于让人不自觉恍恍惚迷了心神。

　　这样静谧的和室里，徐徐缠绕着身为主角的一对少年少女的，就是这样让人迷醉又清醒的香气。

　　少女的身量尚未长开，撑不起华丽繁琐的振袖，但是这样的盛装打扮下她本就秀气的面容更显精致，微微垂下的一双清冷明眸无喜无悲，却在抬目看来时一瞬间仿佛寒冰融化，波光流转，柔柔的仿佛一阵带着花香的春风拂过，温软微醺。

　　同样打扮正式，身着羽织袴的少年见此，有些怔然。

　　他对眼前的少女的印象……尚且停留在两年前，那个哭的近乎绝望，但眼神依然倔强带刺的女孩身上。

　　两个小辈相顾无言，而长辈之间的友好谈话还在继续着。

　　伊川家一向做的是药材方面的生意，虽然传承已久，也有些积蓄，但是对上在土佐藩数一数二的富商坂本家还是有些不够看，近几年又因为生意上的事一直在打交道，所以伊川家主对坂本家的掌权人还是很客气。

　　商人，最讲究的就是利益。

　　寒暄到位之后，也该给小辈一点独处的时间，两个大人彼此客气一笑，分别嘱咐了几句就转移阵地到更为隐蔽的内室去谈话了。

　　坂本辰马暗暗摸了摸鼻子，眼神不自觉飘到门外的庭院，盯着池塘中的醒竹捉摸着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开场。

　　安静而规矩地坐在他对面的少女抬头看着他，目光柔软平静，“坂本大人，我来给你奉茶吧。”

　　坂本辰马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伊川雪唇角的笑意和煦温雅，她对坂本辰马行礼示意后，垂眸开始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点茶、煮茶、冲茶，她一整套的动作下来，堪称行云流水，找不出一丝的瑕疵，整体的节奏感和韵律也仿若一场精心的舞蹈，连无心与此的坂本辰马看着都忍不住暗自惊叹。

　　当最后的动作完美收尾，到了献茶和品茶的关节，伊川雪看着坂本辰马拿起茶盏，目露期盼。

　　味道……相当好。

　　不知道这是不是伊川家的特色，连茶水都带着一股清冽的药香，分外提神。

　　得到了坂本辰马毫不吝啬的夸赞，伊川雪的笑容依然温温柔柔，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但很明显，努力的成果得到了回报她是相当开心。

　　于是两个人的相处就在这样和谐美好的氛围下顺利进行下去了。

　　等坂本辰马离开伊川家，他那个不靠谱的老爹立马没了在外人面前的气势和矜持，大咧咧地一把捞过他的肩膀，“儿砸！今天终于见着了你的小未婚妻是不是很开心啊？”

　　坂本辰马扭头看向车窗外，含含糊糊地应着，怎么看都惹人生疑。

　　坂本老爹也疑云窦生，他很是怀疑地上下打量着自家蠢货儿砸，想到一个猜测顿时就惊了，“你是不是又嫌弃人家女孩了？小子你眼光倒是高，啊？”

　　坂本辰马觉得自家老爹的脑补能力也是够，他无语又飞快地解释，“没有！”

　　顿了顿后，他忽的再次扭头看向窗外，不让坂本大叔看他的表情，“毕竟当初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基本的责任我还是会负的。”

　　被他这么一说，坂本大叔也想起来两年前发生的事，即使到了现在，他回想一下依然觉得有些云里雾里，不过并不妨碍他给自家儿砸点个赞。

　　这么小就知道媳妇要先抢先定，有当年他老子的风范！

　　不过伊川家作为生意伙伴条件是相当不错，信誉也有，但是在家风方面……保持着一手捞辰马肩膀动作的坂本大叔空出一只手摸了摸下巴，表情有点严肃。

　　居然会那样对一个孩子……不管她的出身是如何，至少她本身不是错，从头到尾错的最多的就是让她降临人世又不负责的伊川家主。

　　要不是他儿子正巧救了她，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会怎样。

　　在之后伊川家居然还提出联姻的计划，坂本大叔真是给这个家醉了，不等他想理由拒绝，突然插话进来的坂本辰马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我愿意。”

　　坂本辰马几乎是下意识地接了下来。

　　他抢了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别人看他的眼神都很不对。为首的就是他老爹，在外人看来可能他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熟知他本性的辰马还是一眼看穿了他震惊的眼神所表达的‘哎呦我去你小子不错啊真有种’意思。

　　其次让他奇怪的就是伊川家主，虽然已经步入中年却依然可以看出曾经风采的男人目光不是惊喜，而是意外。

　　意外？为什么意外？

　　对此茫然不解的坂本辰马当时并未表现出来什么，但那个眼神仿佛一根一直梗在他喉咙的刺，拔不掉忽视不了，在意的不得了。

　　再加上今天少女的表现……他并不是嫌弃什么或者后悔什么，只是感到非常困惑和一点隐晦的不安。

　　他当时答应地这么快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答应下来的话那个女孩以后能好过一点，他是真的再也不想见到那个眼神了。

　　——虽然因为自己的草率最后被自家老爹训了一顿，但是在他再三保证就差对天发誓他是认真的后，那个死蠢大叔瞬间就变了态度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可是现在的坂本辰马忽然就开始怀疑起来，那个女孩……那个和两年前的样子简直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外表光鲜亮丽笑容也温软优雅的少女，她真的开心吗？

　　她真的有像自己一开始所想的那样开心起来吗？

　　###

　　坂本辰马离开的那天，是个很晴朗温和的天气。

　　不过……来送他的人并不多。

　　在很多人眼里，在这种时候离开的坂本辰马无异于逃兵，虽然并不至于憎恶，甚至很多人都能理解他的行为，但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反正他们是肯定不会来欢送一下表示支持这种半途离军的行为就是了。

　　至少高杉和桂为了军队的风气考虑，并没有来送他，只有大大咧咧不在意那些事情的坂田银时和一向重情的坂田光来了。

　　坂田光抱着刀，靠在神社的鸟居后，闲闲地侧耳听着银时和辰马的对话，偶然抬头望去，天上浮云悠游，遮住了半个太阳，在地面洒下片片阴影，缓解了眼睛的不适感。

　　她忽然就出声了，“辰马。”

　　话题暂且告一段落的两个青年同时看了过来，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同于平时的懒散或者装傻，温和宽容的仿佛装得下整个天地。

　　坂本辰马抬了抬斗笠，“春？”

　　“不是春，是光，白痴你什么时候能叫对一次别人的名字？”坂田银时斜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吐槽。

　　“啊哈哈哈你好过分啊金时。”

　　“是银时！要是我叫金时不管是原著还是动画还是这个同人标题都该改了好吗？”

　　“好了，都这个时候你们就别抬杠了。”坂田光等了一会儿，发现这俩二货的争执非但没有消停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只能头疼地阻止。

　　她唇角微勾，看着坂本辰马的目光坚定而柔和，如同无声地许下了虽未曾明确说出，而彼此心知肚明的承诺，“以后还会再见的，辰马。”

　　坂本辰马咧开一个笑容，仿佛连阳光都璀璨了几分，“嗯！”

　　更多的话语再未多说，那个身姿笔直的青年肩膀可靠而挺直，渐离渐远的背影坚定无畏，坂田光呵出一口气，目光一转看向一个方向。

　　“小雪，还是不出来吗？”

　　背着手靠在隐蔽处的银发少女没有出声，她怔怔地看着那片依然蔚蓝的如洗碧空，发现还是某个笨蛋的眼睛颜色更顺眼一点。

　　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像这样共处同一片天空下了。

　　以为自己会一直没心没肺下去的伊川雪，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点点怅然。

　　###

　　不过是一个贱种而已，居然能攀上坂本家的少爷——那些人带着几乎实质一般刺得人生疼的恶意，一遍遍把这些话重复了又重复地‘提醒’她。

　　如同恶鬼的诅咒一般，挥之不去，日日夜夜在她耳边盘桓。

　　以为这样就能洗脑她，以为这样就能乖乖地像他们所说，去做一条从伊川家走出去的，在坂本家费尽心思做小伏低去讨好‘主人’的‘狗’。

　　不是没有过惶恐，不是不曾差点被这些恶意压垮，不是没想过要自暴自弃。

　　但是幸好，幸好她没认输。

　　曾经四处撞壁的她缩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地看着那些娇生惯养的女孩子们对着家人的撒娇，若有所思。

　　是不是自己学着她们的样子，就能和以前不一样？

　　施展手段，卖乖讨巧，打着心理战，润物细无声地引导着他人的心理，而她真正的自己则躲在一层层的面具下，久久下去几乎要遗忘了那个小兽一般有着利爪的女孩。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伊川雪清楚无比，是坂本辰马再次救了她。

　　再次，把她从阴暗发霉的‘柜子’里，挖了出来，不容拒绝地把阳光送给了她。

　　真是……讨厌。

　　讨厌极了。

　　这种滥好人她最讨厌了。

　　每次靠近一点都仿佛照见了一张再明净不过的镜子，里面阴暗丑陋又自私的自己一览无余，恶心的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自顾自地拯救她，自顾自地结下婚约，自顾自地接近她，又自顾自地愧疚。

　　嗯？是听到了那些家伙的言论吗？以为她会被那种话影响到吗？果然是个天真到愚蠢的人，到现在都看不清她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或许抱有过好感的那个女孩子已经不见了。那个伊川雪……早就不见了。

　　银发的少女在某一天，倏然绽开一抹和以往温婉优雅的微笑完全不同的，恶意满满的笑容，“呐，愧疚是吧？听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奴隶了。”

　　看着少年愕然的面容，她眯起眼，“虽然我并不看重那个什么婚约，但是既然事实如此，你就好好尽一下未·婚·夫的责任吧。”

　　——讨厌她吧，厌烦她吧。

　　最后，永远离开她。

　　【有一点很重要的内容，请看作者有话说部分】

　　关于今天这一对……我本来以为自己能分析清楚，结果发现我做不到，所以为了防止有些人看着不懂，特意来讲一下。
对坂本辰马来说，伊川雪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存在，而是他必须背负的责任。他一直都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是平等的，见到她第一眼，心疼，又有点好感，另外他人好，所以就同意了那个婚约。
当然有一点是他误解了的，因为从身份上来说，身为私生子的小雪是配不上他的，所以伊川家主压根没想过让这个正儿八经的大少爷来作为联姻对象，至于不是辰马会是谁……你们自己想吧，反正比起辰马肯定不算良配。
然后虽然他自己是误解了，但是既然已经答应的事是不能反悔的，商家注重信誉，辰马本身也是个很正直的人，所以他一直很正经的把小雪当做未婚妻来对待。
他希望她能开心点，因此在后来听说伊川雪和他订婚后，受到的恶意反而比以前更盛后，会非常愧疚甚至不安，因为他觉得是自己当初的冲动造成了小雪现在的局面。
所以小雪怎么折腾他他都不会反抗，因为他默认了这种做法。另外就是，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长久相处下来也习惯了，辰马也……嗯，其实是喜欢小雪的，所以基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为什么说恶意更盛了呢？以前的小雪，受到的虐待都是身体上的，和辰马订婚后就变成精神上的了，她被侮辱的是人格。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过得比以前还惨。
至于小雪，她虽然说着那些人的话才不会影响到她，但其实多少还是有点影响的，比如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坂本辰马。
她喜不喜欢辰马呢？答案是肯定的，他毕竟几乎是那个时候她温暖的唯一来源。
但是辰马人太好了，伊川雪一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一边怪着他人太好，以至于一直恪守承诺信守着婚约。她觉得自己已经黑出泥来了（其实本质上她还是好妹子啊啊啊），就不要浪费辰马这么好的人了，于是乎，后面她就拼命地折腾辰马，抱着‘说不定这样他就讨厌我了这样他就会主动放弃婚约了’的心思。
小雪那时候连自己都怀疑，她是不会安心享受幸福的，总担心未来会不会就被厌弃，所以与其被抛弃，不如她自己作死，把婚约作没了这样就不用担心未来可能的受伤了。
两个人都是笨蛋，一个人太好，一个有阴影太自卑，所以明明挺好的一件事，生生变成了一直折磨着两个人的枷锁。
坂本辰马要去宇宙了，他觉得伊川雪是不愿意和他一起去的，他以后估计也不怎么回地球了，所以干脆解除了婚约吧，即使反悔毁约，也要还给她一个自由。让她在没有那些阴影束缚的情况下，在她已经有能力掌握自己的人生的情况下，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但是其实他还是希望她能跟着他一起的，希望其实妹子也对他有情意的。
伊川雪嘛，虽然这些年下来她已经没有过去那么纠结了，但是心结毕竟是心结，坂本辰马猛地那么说，她才有终于来了的感觉，所以甭管她真实心意为何，但至少是不可能说出跟他一起的话了。
最后的道谢……嗯，算是一张好人卡。也标志着他们都放下了过去的事，总之都释然了。
毕竟这种扭曲的关系，就算在一起了也别扭，不如破而后立来的痛快。
写这些的时候一直在想有没有OOC，但是辰马在原著里也刻画的不算多，毕竟是OP君。所以我就参照着银魂一贯的风格来了，比如银魂里的男性角色，大多比较有担当，但是又有点大男子主义，习惯一个人背负自己女人的所有事情——详情参照三叶篇。
总之在这种事情上都比较别扭（菊长除外），遮遮掩掩的不肯说出自己的心事。
而且辰马和小雪所遇到的事情还真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中间梗着一个伊川家，所以更不好解决吧。
最后，是阿光和辰马道别的那句话的隐藏意思，她会好好保护小雪，在未来她就能坦然地和辰马再次相见，要是她做不到，也就意味着她再也没脸见他了。
嗯，就是个flag。
下下章估计就能完结攘夷卷了。
大概更新频率会快一点，看到更新提示就不要大意地点进来吧。还有之前那个番外，我会补上各种脑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