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之吾心安处》一梦无痕

12、回光返照

　　“母后生病了，病得很重很重，母后没有力气陪我用膳，只能一直躺着。我看见母后在微笑，可是我觉得很难过。”连千秋将这几日压抑在心中的难受一下子都发泄下来，她答应过母后不会哭泣，但是她可以偷偷的哭吧，可以在天诚哥哥面前哭吧。她很想哭，很难过。怎么都没有办法止住。
　　“天诚哥哥，母后会不会……会不会……”离开她，去一个她再也找不到的地方。连千秋紧紧抱住尚天诚，用尽所有的力气。她的不安，她的难过，只能在这个人的面前展现。
　　“不会的，皇后娘娘会好的。”尚天诚慢慢抬起手，回抱住千秋，皇后娘娘，那个看上去很温柔的人，是公主殿下的母亲，是这个国家的国母，不会有事的。那个时候尚天诚还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会发生的那么突然。他听父亲说皇后娘娘贵体有恙，皇上亲自照料，希望皇后娘娘早日康复。那应该不会是什么很严重的病症。
　　“天诚哥哥，你不要生病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生病的样子。”母后生病的样子让她害怕极了。
　　“好。”尚天诚点了点头答应下来。看着此时公主殿下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有丝不舍。公主殿下再高贵也是个看到母亲生病会害怕哭泣的女孩子，是需要人疼惜的。更何况，公主殿下是自己的君，都说臣子要为君主的忧心而忧心，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南宫柳儿站在树后看着这一幕，手上是破碎的梅花，手指张开，任花瓣掉落，然后默默的转身离开。

　　皇后有一位兄长名唤萧云，委任镇国将军一直，常年驻守在连国北面边疆。萧将军在连国建立之前便已经和连辉帝一起并肩作战征讨沙场，多次救连辉帝于危难之中。后来更是辅佐连辉帝建立起了连国，是连国的开国功臣之一。
　　皇后有恙这一消息传到镇国将军耳中，他正担忧不已，紧接着他便接收到了让他归朝的谕旨，料想到事情的严重，皇后自生产之后，身子便大不如前，一想到……萧将军将事情交给副将便连夜赶路，以期尽早赶回国都。

　　这一天，萧皇后的身体好了些，便央求连辉帝让她下床走动走动，连辉帝无奈，也不愿皇后有一丝的不如意。就叫来刘莫为皇后诊脉。
　　刘莫走进殿内，“皇上，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替皇后看看，朕看皇后今日精神不错，是不是有了起色。”连辉帝握住萧皇后的手，面容有些憔悴，眼里深深的爱意却是不变的。这几日，他不敢闭眼，总要听到颖儿的呼吸声才能够安心。
　　刘莫替皇后诊了脉，面色越发凝重，对上皇上期待的双眸，说不上话来。他怕他说的话会毁了这位君主的信念。好人有好报，这句话有时候真的是自欺欺人的很。连辉帝为连国做了多少益事，却不能抱住自己所爱之人……
　　“刘先生，本宫今日感觉良好，可否出去走走，一整天闷在殿内，皇上都要陪着本宫发霉了。”皇后微微一笑，原本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今日看起来确实是红润多了。
　　“可以，皇后可以出去走走，但注意保暖。”刘莫躬身道。
　　“小晴，过来替本宫梳妆，对了，上次还说让董王妃进宫看看本宫，你等下派人去请。”
　　“是。”小晴看皇后娘娘终于有了些精神，心里安稳了一些。
　　“刘先生，朕有些事要请教于你，出来吧。”看刘莫的样子，连辉帝的心堵着。
　　两个人走到殿外，连辉帝看着晴朗的天空，突然感慨的说道：“朕打下这江山，想着要靠自己的力量为民谋福。所以朕对国家之事，对民之事都是事必躬亲。但偶尔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国家那么大，能做的事情太多，但是限制也多。没当皇上的时候想着容易。当了皇上之后才知道事事不易。如果不是皇后一直在朕的身边支持着，朕或许早就没了那耐心了。”
　　“草民罪该万死，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刘莫闭了闭眼，一个帝王最忌的就是情感，可这一个，不一样。“皇后娘娘这是回光返照的表现，大限之期不远了。”作为医者，对病人的病情也只能据实相告。“皇上请保重龙体，连国上下都需要您。”
　　连辉帝晕眩了一下，只觉得天空的暗了，“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若有法子，草民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但是，没有办法了。草民，罪该万死。”
　　“连国上下需要朕，可朕需要的只有她啊。朕有很多宏伟理想，可最小的愿望就是与她相伴到老。”连辉帝一脸的哀痛，他知道，无法改变的。“你下去吧，朕要陪皇后走走，朕要陪着她。”
　　连辉帝走回殿内，脸上的表情也不负刚才的凄厉，走到梳妆台前，看着淡雅妆容的美丽女子，抱住她，“颖儿，你真美。”
　　“皇上。”
　　“叫我大哥。”
　　“晴儿，下去吧。”让宫人们都下去，萧皇后转过身，抚摸着连辉帝瘦了的脸庞，“你瘦了，大哥。不要怕。”此时的连辉帝像个孩子，抱着萧皇后不放。
　　“颖儿，颖儿。”
　　“我知道的，今天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都舒畅了，好像要把最后的所有力气一下子用完。这是回光返照，对吧。不过也好，可以在最后的时候，再看一下这个皇宫。这里虽然像个大笼子，但是我们一家人都生活在这里，这里有我们生活的轨迹，也有我们快乐的痕迹留下。”皇后笑的温柔甜美，“你还有千秋，答应我，不要让千秋一个人面对所有。”
　　“颖儿。”连辉帝的泪再次落下，这一生，他注定只为了她而流泪。
　　“你哭的我好心痛。”这个爱她爱得如此真挚的男人，怎么舍得留他一个人痛苦，可老天爷已经不愿意她多陪他了。
　　“颖儿。”

　　“皇后娘娘，董王妃来了。”
　　“快让她过来。”萧皇后和连辉帝正要出殿。
　　“皇上，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董王妃福了福身。
　　“说来好久没有见到了，清荷。本宫见了先知才发现，时间这东西，真不等人。”萧皇后有些感叹的道。
　　“是啊，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皇后娘娘，您身体，现在可好。”朝堂上现在说的最多的话题就是皇后娘娘的安康。董王妃注意到皇上的样子不对劲，而皇后明显消瘦下去了，虽说是太长没见了，但那说的是私下里，一些重要场合的时候，她还是随王爷远远地见过几次。
　　“实话说吧，不怎么好。”萧皇后也不隐瞒，反正很快就会都知道了，“皇上，臣妾和清荷许久没叙旧了，就让臣妾和她单独说说话。”
　　连辉帝心上有些不愿，但还是点头离开。
　　“皇后，皇上对您真是情真意切。”董王妃说道。
　　“现在我反倒希望他对我虚情假意一些，至少我不用担心，我死后，他要怎么办。”萧皇后此时很是苦恼，她不怕死，她只是怕她最爱的两个人，“千秋还那么小，离开她，实在无法放心。”
　　“皇后，您……”董王妃这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看皇后的样子，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可您现在不是好……”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你也想到了吧，是回光返照。清荷，我这两天想到了很多很多，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皇后，您说吧，不管您说什么，我都应下了。”董王妃也是难过的落了泪，昔日的好友，如今真的要天各一方了吗？
　　“谢谢。皇上除了千秋并无其他子嗣，我想若无意外千秋将会成为储君，但千秋毕竟是女子，总会有人不满的。我希望董亲王还有世子先知能够一心一意辅佐千秋。”
　　“作为臣子辅佐君王辅佐储君本是应当，皇后，您可以放心。王爷还有我儿都是站在公主殿下这一边的。”
　　“其实若是可以我并不想让千秋担下这一担子。一个女人最幸福的就是找到一个能够爱她呵护她一辈子的男人。”萧皇后脸上是满满的幸福。
　　“是啊，但我想，公主殿下也定能够找到这样一位好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