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重》飘舞的紫色雪

9、第九夜·大年夜

　　九命打量着忙碌的重华，眉头皱的老高。

　　不过这种属于人的表情发生在一只猫身上，只让人觉得分外滑稽。

　　终于，在重华拿出一小坛黄纸封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的时候，九命发飙了，喵的一猫爪拍了桌子，“妖精的花露酒！本尊都舍不得喝一口的，你居然拿出来便宜那小子！”

　　“待客之道。”重华心平气和地解释。

　　“他是你请来的，又不是我的客人！”

　　“一坛酒而已，回去之后就还你。”

　　“那些妖精小气的很！这坛酒还是本尊费尽千辛万苦……”

　　“好吧，十坛。”重华打断喋喋不休的九命。

　　“二十坛！”九命叫嚣。

　　“你还真会讨价还价……好吧，二十坛花露酒，你满意了？”重华白了某兽一眼，而得了便宜的九命则心满意足地缩成一个黑毛球“一猫假寐”去了。九命一点都不担心重华不会兑现他的许诺，他是个一诺千金的人，只要说出口的事从来说到做到。

　　毕竟，他姓夜。夜重华。

　　叶风的如期而至并没有带来太多的意外，临近年末，灵异万事屋也有了难得的清闲。C大的学生都放假了，从此耳边少了那些整日围着店长打转的女孩子的聒噪——当然，重华觉得，每次看叶风在旁边想要发作又碍于面子只能忍着的表情其实蛮有趣。

　　“什么味道？好香。”进屋里的叶风吸了吸鼻子。

　　“我从家乡带过来的酒。这种酒香气浓郁，口味甘冽，不过……”不等重华介绍完，叶风已经兀自斟满一杯凑到嘴边，露出了笑意，“不错，那我先干为敬！”

　　说罢，一饮而尽。

　　重华抽了下嘴角，九命则拿森森的怨念瞪了某个糟蹋好酒的家伙一眼。

　　这一小坛花露酒那些妖精要酿个几十年，看到被这小子暴殄天物还不得找他拼命？

　　“味道好特别。”叶风放下杯子咂咂嘴。

　　“喜欢吗？”重华问。

　　“嗯……”叶风话没说完，接着两眼一黑，倒地了。

　　重华懵了，九命同样。

　　赶紧七手八脚地把叶风扶起来，重华探了探鼻息之后舒了一口气。

　　“没事，睡着了。”重华对凑过来的九命说，气得某兽瞬间炸毛，“呔！这小子有病吧！自己能不能喝不知道？一杯就醉的来凑什么热闹？！”

　　“我听他的同学说，他在车祸之后好像失去了部分记忆。”重华思索着。

　　“所以呢？”

　　“所以，呵呵，大概是把‘不会喝酒’也忘了吧。”重华笑道。

　　某人很淡定，某兽很残念，至于昏着的那个……嗯，貌似没他什么事。

　　这小子就是个祸害。——九命得出的结论。

　　人在店里醉倒了，身为店长的重华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好在店里有空房，重华便暂时将叶风安顿下来。妖精的酒虽然酒劲大，但对人百利而无一害，顶多就是一觉睡到明天。

　　“可惜我还要厚着脸皮去讨二十坛酒。”重华看着昏睡的叶风喃喃自语。

　　叶风自然没有回应，让重华无奈笑笑，觉得自己有点莫名。

　　起身欲走的同时，手被抓住了。

　　重华一怔，但叶风没有松开他，反而抓得死死的。

　　叶风没有醒，这很显然，但他的力气却大得惊人。这让重华忽然忆起鬼婆婆对他说的话，人在无意识的时候紧抓着手边之物不放，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因为人在睡眠时的防御能力是最弱的，潜意识会保持高度的警惕，防止身边的人加害自己。

　　这种行为并不受理性的控制，而是长久在生存环境中养成的本能。

　　是……因为那次的车祸么？

　　重华略微迟疑了一下，在叶风的身边坐下。

　　似乎在睡梦中感觉到面前的人没有敌意，叶风的手微微松了一些，但依旧没有放开他。

　　睡着的叶风很安静，一点也没有清醒时候的冷漠与乖戾。他有一双很深邃的眼睛，被九命嘲讽为“看着就很可恶，不讨人喜欢”。而叶风也从不辩驳，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沉默的，用那双夜一般的黑瞳与你静静地对视，仿佛能洞穿你内心的一切。

　　他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在看到叶风的第一眼，重华就如此笃定。

　　而他很想知道，这双眼睛的背后究竟隐藏了怎样的故事。

　　“噼噼——啪啪——”

　　屋外传来了鞭炮的声响，今晚是大年夜，合家团圆、除旧迎新的好日子。

　　重华看着叶风，缓缓的，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不管那个故事是怎样的，我愿意等，哪怕很久之后，你亲口告诉我的那一天。

　　“晚安，好梦。”

　　黑暗之中，一个声音轻轻地这样说。

　　对叶风而言，一杯妖精的酒让他直接从傍晚睡到了大天亮。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出现在面前的脸把叶风吓了一大跳，“你、你在这干嘛？”

　　“这是我的店，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重华坏心地开了个玩笑，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被叶风抓了一夜的手，虽然动作不大，但还是被叶风察觉了。醉酒不代表失忆，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叶风脸色变的不甚好看，当然，他的确在难受——脑袋晕晕的，头疼。

　　“不舒服的话，出去走走怎么样？”重华说，手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多了一份宣传单，“新年庙会，冰雪节，舞狮表演，嘉年华……好像都蛮有意思的样子。”

　　叶风揉了揉发痛的脑袋，惊讶地瞅着一本正经看宣传的重华。

　　“你不是说你不能随便去外面……”会影响灵场的么？

　　“陪你咯。”重华微笑。

　　叶风深表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但不管叶风怎么想，重华已经愉快地做出了去逛庙会的决定。

　　我看你就是在店里闷太久了想溜出去玩还拉别人当借口吧！叶风暗暗腹诽。

　　“对了，还有一件事……”重华的脸色一沉。

　　终于想起来为昨晚的事“兴师问罪”了么。叶风做贼心虚地瞥了一眼重华的手，白白嫩嫩的，不知道有没有被自己抓出红印子来。

　　见叶风绷直了身子一脸紧张的模样，重华狡黠地眯了眯眼睛。

　　“手伸出来。”

　　叶风乖乖照做了，一串黑色的珠子手链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哎？

　　“黑曜石，驱魔辟邪的宝石。”重华笑了，“你的礼物，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