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十五集 代价×逆鳞×堕天计划（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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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ee.
李怀斯不是没看见过精彩的打斗场面，无可匹敌的Mars，优雅严谨的谢君勉，强势悍勇的西院王霆，可是却从没有见过有人能把战斗演绎的如此美丽。
是的，美丽。这个叫做萧冰朔的少年，此时此刻一人面对十几个比他高壮的大汉，他的每一招每一式，举止投足之间，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华美。
死神之舞，美丽绚烂，却又杀机隐现。双手翻飞间，他手中的钢丝只要浅浅划过人的颈部，强壮的保安就必有一个人昏昏倒地。
从起手到交战，从躲避到伤敌，从收势到迎上下一个对手，每一步每一环，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却又完美地让人窒息。
这是怎样冷酷、高效，却又充满艺术感的战斗方式啊！
究竟是怎样的家族，怎样的训练方式，才能培养出如此内敛却又如此可怕的少年？
注射针还在李怀斯手上，昏迷的陆昊远就在他身前，战斗中的萧冰朔还离他好几步距离，明明他有足够的时间将试剂统统注射到陆昊远身上。
可是，他的手却在颤抖，脸色由红转白，细细的汗珠从他额头缓缓渗出。
尽管很不想承认，可是，他居然在害怕，害怕眼前少年毫不留情放倒对手的冷淡，更害怕少年说话时眼中流转的自信沉着，就仿佛，他不是在威胁恐吓，而是陈述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如果，自己把药剂注射进陆昊远体内，他会废掉自己……他一定会废掉自己。
不——！不——！！我怎么可以怕他？李怀斯猛地摇了摇头，想到自己在精英武道赛中品尝的失败和屈辱，想到Gallant对这个人非比寻常的重视，眼中的惧意顿时化为阴狠的暴戾。
他抽出陆昊远的一只手，连消毒的酒精棉都没用，针头就朝着静脉血管扎了进去。
可是，还不等他推动针管，突然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李怀斯的身体被一阵巨大的力量撞击出去。手上一滑，刚刚扎进血管的针头就挑破薄薄的血管壁和皮肤钻了出来，同时带起的还有点点血珠和手臂上浅浅却蜿蜒的一道划痕。
昏迷中的陆昊远因为疼痛皱起了眉头，手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醒来。
李怀斯惊魂未定地站稳身体，就看到手术室中的几台天价仪器已经和手术台撞在，摔得四分五裂，还有两台因为通着电却被损坏了电路，发出“劈啪”的声音
而在这些残破的仪器间，那个其貌不扬、却如死神般让人恐惧的少年正一步步朝他走来，他的身后躺着密密麻麻的“尸体”，他的脚下踩着仪器的零件碎片发出“咔咔”声响，每一下都仿佛一把尖刀，重重戳在李怀斯恐惧的心上。
“你……你敢再前进一步……”李怀斯强压下声音中的虚软和颤抖，哑声道，“我说过，你会后悔的，陆昊远落到这样下场，甚至将来徐曜所要承受的痛苦，都是你带给他……啊——！”
李怀斯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双目死死瞪视着近在咫尺的冰冷双眸，只感觉有什么紧紧缚住了他的颈项，肺部越来越少的空气让他如死鱼般长大了嘴，喉间发出“嗬嗬”的吸气声，拼命想要挣扎，却只能感觉到生命残酷的流失。
然而就是在这样生死一瞬的时刻，除了满心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他竟仿佛还看到了那双灰暗的眼眸中闪过冰冷的蓝光，蔚蓝通透犹如最广袤辽阔的天空。
冰朔就站在昏迷不醒的陆昊远身边，那枚灌满水银色的注射针掉落在地上。冰朔单手掐着李怀斯的脖子，将只比他矮了几公分的李怀斯高高举起，另一手却动作轻柔地缓缓擦去陆昊远胳膊上渗出的血珠。
顿时他那修长白皙的十指尖，染上了嫣红的血色，雪白映衬着鲜红，刺痛人的眼睛。
冰朔擦完陆昊远手臂上的血珠，终于抬起头，双目对上李怀斯惊恐的双眸。此时此刻他甚至是在微笑的，温和淡雅的笑容，犹如亲切腼腆的邻家少年，缓缓地用清泠悦耳的嗓音开口道：“我猜你一定是没听清我刚刚说的话，既然用言语的你记不下，那么用行动的话一定能收到更好的效果吧？”
说着他还沾着血丝的左手缓缓扣上李怀斯手肘，手指翻飞间，纤弱发丝的“绝”已经缠绕上李怀斯的手腕，冰凉的钢丝紧紧贴着皮肤，将破未破，却带来让人颤栗的酥麻感。
“你……你要做什么……”李怀斯一手死命想要掰动冰朔扣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另一手感觉着那武器让人绝望的触感，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的双眸瞬间湿红，“不……不要！你不能……会长一定不会放过你……”
冰朔单手轻松扣着绝丝的两头，抬头看着李怀斯双眼缓缓淌落的泪水，温和笑道：“放心吧，不会很痛的，这绝丝上有世间最强力的麻醉药，只要划破皮肤分毫，就能在三秒内放倒一头猛兽。等你醒来，经脉已经被整齐割断，你只是再也不能习武，不能奔跑运动，却不会感受到太深切的疼痛。”
“不——！！萧冰朔，你饶过我——！”李怀斯终究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在这样轻描淡写的恐怖描述面前，他终于全身心崩溃，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泣与哀求，“我错了，我也只是听命行事……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冰朔对他的哀求与痛哭视若无睹，单手依旧牢牢扣在绝丝上，嘴角的笑容却渐渐趋于幽冷：“听命行事？”
李怀斯流着泪，连连点头。
冰朔淡淡道：“那么，带我去见那个命令你的人。”
李怀斯瞳孔猛地一阵收缩，眼底流露出丝毫不逊于刚才的惊恐和惶然：“不，会长说，现在还不是他见你的时候，如果我擅自……”
冰朔神色丝毫不变，左手扣着的绝丝却陡然收紧。
感受着钢丝勒入肉中的疼痛，就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割破皮肉，切断经脉，李怀斯心神顿时崩溃，紧紧拽着拳头嘶吼道：“我带你去……我带你去……呜呜……”
下一刻，他只感觉喉间的束缚一松，空气疯狂涌入干渴的喉咙，甚至连左手的束缚也不知何时收了回去。李怀斯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不断咳嗽喘息，脸色从紫涨变为一片苍白，双目却通红的一一闪过屈辱、恐惧和怨毒。
冰朔敢放开李怀斯，自然就不怕他作怪，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走到昏迷的陆昊远身边，正要弯腰扶起他，心中却陡然掠过一丝躁意。
他的脸色大变，身形急速后退，直到几乎贴着墙角站定，耳边陡然爆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滋滋啪啪”声。
冰朔只觉握着绝丝的手一阵酥麻，实打实的电流“滋啦啦”蔓延过他全身血脉，双颊顿时泛起一阵嫣红，眼中露出痛苦之色。
可是，那样的痛苦只是一闪而逝，冰朔的神色很快恢复平静，目光掠过惊魂未定的李怀斯，望向手术室门口。
只见刚刚还空无一人的门外，此时正缓缓走进来一个穿着铁灰色西装的青年男子，皮肤黝黑粗糙，看上去大约三十岁上下年纪，本就棱角分明的脸上横着一条长长的伤疤，此刻正冷冷注视着跪坐在地上李怀斯。
李怀斯一看到他眼中就露出惊慌之色，可是很快却又转化为恼怒，恨声道：“黑狼，刚刚在外面看戏看得爽吗？”
那被称为黑狼的青年男子看了被逼在墙角的冰朔一眼，淡淡道：“你认为，如果我刚刚就在门外，能逃过他的五感吗？”
李怀斯一愣，随即看了看依旧站在墙角不动不语的冰朔，突然想起刚刚听到的电流声，脸色陡然剧变，尖声道：“Angel Holy二级警戒！！是……是会长？！会长……刚刚都看到了？”
黑狼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嘲，缓缓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笨到去揣度会长的心思和举动。看来真是这几年的天之骄子生涯，让你沾沾自喜，都快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李怀斯脸色一阵惨白，甚至比刚刚从冰朔手下逃过一劫时更虚弱恐慌，声音颤抖暗哑地仿佛随时都会破碎的泡沫：“那么你……你来干什么，是会长要……要你……”
“和你无关。”黑狼淡淡打断他的自我臆测，目光转向自始至终没有一丝慌乱的冰朔，黑眸精光暴射，沉声道，“会长让我来找的，是他。”
Four.
此时此刻，冰朔正处于最坏的境地，Angel Holy小范围二级警戒启动，“电笼囚缚”眨眼之间将他困在这方寸之地，让他刚刚营造的一点优势荡然无存。
在这个穹苍学院中，除了固有的写入主核心程序的规范，Angel Holy根本不会听任何人的指挥。没有人知道是谁创造了Angel Holy，更没有人能掌控Angel Holy，除了一个人——东西院学委会总会长Gallant，那个在学生档案中被秘密标记了“心宿”的男子。
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个可怕男子的监控之中，甚至连自己的心思也被他猜的八九不离十，冰朔的后背就忍不住一阵发凉。
黑狼看着冰朔，嘴角勾了勾，似乎想挂起礼貌的笑容，可是这个表情放在他线条冷峻的脸上，却显得极其诡异：“萧冰朔同学，很抱歉这里的保安们对你的无礼。会长已发下通知，从今以后，您就是我们穹苍学院诺博会与学委会最重要的贵宾，无论是哪一个实验室或秘密基地，只要您能找到，就一定对您敞开大门，任您通行无阻。”
冰朔抬起头，露出暗灰色的双眸，缓缓笑道：“哪怕我想要见Gallant？”
“当然。”黑狼毫不犹豫地点头，随即勾起唇角，“会长说过，无论何时，只要您能找到他，他一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唔——”突然，躺在手术台上的陆昊远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双眉紧皱，似乎将醒未醒。可他的双唇和指甲却突然泛起让人心惊的紫绀，原本就苍白的面色，此刻已是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
冰朔神色陡然一变，双目如电射般望向黑狼，冷冷道：“这就是你所谓的通行无阻？”
“唔……”黑狼摊了摊手为难道，“说起来虽然有些矛盾，可是如果此刻让您通行无阻，那么您一定会阻止我们从陆昊远同学身上获取报酬，这样很显然就违背了等价交换原则。所以，不得已只能暂时困住您，等我们为陆昊远注射了13号试剂，Angel Holy即刻就会放您自由。”
黑狼的目光落在冰朔握着绝丝的手上，缓缓道：“我奉劝您……最好不要想着强行这突破电笼囚缚，否则不但救不了陆昊远，反而伤了自己，那我可就真的为难该怎么向会长交代了。”
冰朔深吸了一口气，将“绝丝”收回吊坠，重新挂回脖子上，才淡淡道：“说吧，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昊远。你的会长一定给过你指示吧？”
“您的聪慧真让我震惊。”黑狼扬起眉毛，诡异的笑容重新爬上他刚毅的脸，“难怪，会长对您……如此重视。”
“黑狼，为什么要放过陆昊远？！”李怀斯怒道，“我一定要让他尝尝愤怒欲狂，悔不当初的滋味。”
“李怀斯，你是在命令我？”黑狼转头望向李怀斯，双眸冰凉，“或者你想要亲自与会长对话？”
李怀斯猛地缩了缩脖子，悻悻退到旁边，狠狠瞪着角落中的冰朔。
黑狼重新将目光望向冰朔，道：“会长说，你想要替陆昊远还债也不是不可以。他只是缺少一个特殊体质的人来实验Re-Angel 13号试剂，陆昊远固然是让他欣喜，可是比起你的独一无二，他根本算不得什么？你想要救他，很简单，只要你肯代替他接受Re-Angel 13号试剂的注射，会长就愿意承诺彻底放陆昊远自由。”
冰朔望着那掉落在地的注射针，停顿片刻，目光掠过嘴唇暗紫的陆昊远，最终落在黑狼身上，声音平静道：“我接受注射。”
话音刚落，只听“滋啦”声响，明明眼前的景色没有任何变化，可是冰朔却清楚的知道，Angel Holy二级警戒已经解除。
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地走到手术台前，搭了搭陆昊远的脉，确认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才弯腰捡起地上的注射针，卷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
黑狼望着那明显与手掌颜色不同的手臂，那肤色再不是青白暗灰，而是晶莹如玉，毫无瑕疵。他晃了晃脑袋，强行将视线从那艺术品般完美的手臂上抽回来，望向少年面无表情的脸，眼中多了一抹深思。
冰朔慢条斯理的用手术台边上的酒精棉为针头和自己的手臂消毒，然后才缓慢地贴着血管，将针头按了上去。
晶莹如玉的手臂，银色冷厉的针头，还有血管下仿佛能看见的汩汩流动的血液，短暂的霎那间，这幕场景让一旁观看的黑狼和李怀斯心里升起一股难掩的颤栗。
仿佛是想要阻止针头破坏手臂肌肤完美的纹理，又仿佛是想要狠狠扎出血丝的暴虐冲动，矛盾交织的感官让他们一时间呼吸粗重，一时间又屏气凝神。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十五集 代价×逆鳞×堕天计划（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