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久方执

5、卓岩

　　我不止一次的梦到陆止宇，可是我没说，因为我不知道该和谁倾诉这一切，我想疯狂的宣泄我心中的愤怒....

　　可是，似乎没有资格。

　　因为致命的那颗子弹，是我亲手造成的。

　　***

　　梦醒了，我整个睡衣都湿透了，我有些呆滞的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屋子里好安静，好安静，静的我能听到自己的浅浅的呼吸，和微弱的心跳声...

　　梓琪从隔壁急匆匆的跑过来，脚步止在床边。

　　“司烟”她低低的唤我，试图找回我的理智

　　我没去看她，沙哑的声音近乎飘渺的回荡在空旷的房间“你相信世界上有灵魂吗？”

　　“司烟...”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于是轻轻的叫我的名字。

　　“我相信...”嘴角莫名其妙的勾起苍白的弧度，我自顾自的说“等我死的那天，灵魂一定要留在这个世界上....飘荡在这个国家最高的地方，亲眼看着那些人的结局...”

　　止宇，此时此刻，你也在看着我吧....

　　后来，她问我，司烟，告诉我，你恨过乔少爷吗？

　　她问这话时，我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是痛过的，恨过他吗？当然恨过，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恨不得自剜双目，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我想过决绝的死在他面前，可是又在贪恋着自己在这世界上仅存的美好...

　　不管乔昱怎么对我，毕竟我的家乡有父母双亲。我不能那么不负责任，为了一个早已不爱我的男人发疯，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有多久，直到傅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司小姐，少爷让您去客厅，说有个人是你非见不可的”

　　我没有过多的表情，也没有力气去思考什么，我也不用思考什么，那个男人说什么，我只要听就是了，因为我似乎从来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轻轻的恩了一声，然后机械式的起床，梳洗....

　　这几天没吃一粒米，走起路来都有些头重脚轻，我小心翼翼的下楼，生怕一个不小心出了洋相，给那个男人丢脸...

　　事实证明，我又想错了。

　　我脚步虚浮的朝他走过去的时候，他摊着双臂优雅的靠在沙发上，暧昧的笑，仿佛在欣赏一样他精心培育的宝物...就连我一个不稳摔倒在茶几旁的时候，他都依然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嘴角噙笑，看着我艰难的朝他爬过去...那享受的目光，让我的心一阵阵泛凉。

　　我丝毫没感受到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从我出现的那一刻，就死死的盯着我...

　　直到那个被我忽略的男人淡淡的问

　　“乔少，她是你仇人？”

　　我的身形一僵，随之一阵熟悉的烟草味袭来，一阵天旋地转，我整个人就被他抱到沙发上...

　　“疼吗？”他单膝跪在我脚下，握着我的脚裸，皱着眉问我

　　“卓岩...”我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目光下意识的瞥向乔昱，他正一脸阴沉的看着仍握着我脚裸的男人，那目光，带着足以能够毁天灭地的怒气。

　　我慌忙挣脱他，然后便被乔昱用力的扯到他身边。

　　“不，她是我的玩具...”他玩味一笑，揽在我侧腰的大手蓦地探进我的衣服，侧过头吻我，我浑身一颤，眼里满是祈求...他的笑意丝毫不减，我却觉得异常冰冷...

　　“司烟，别抗拒我，否则我现在就撕碎你的衣服...”他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警告....

　　我知道他向来够狠，说一不二，没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何况是我？他不过是想把我棱角全部磨平，把我的尊严全部践踏于他的脚下，让我只有依附着他才能存活...

　　可是乔昱，我真想问你一句，你真的快乐了吗？

　　梓琪端着茶水送上来的时候，看到这幅糜乱场景，手抖的不成样子，幸好傅宇伸手捂住她的嘴，她才不至于尖叫出声。然后匆匆把茶放到卓岩面前，没理会乔昱，掉头就跑。

　　是啊，她只是个单纯的孩子，怎么能看得惯这世界的残酷和肮脏？

　　“司烟...”他的语气沉沉的，让人觉得压抑“你就是这么调教你的人？你说该怎么处置？”

　　我强自镇定的问他“您想怎么处置她”

　　他哼笑着“屋外那些男人什么都不缺，唯独却女人...你说把她仍出去，下场会怎么样？”

　　我微微一愣，目光飘渺的看着窗外，轻轻的点头，语气好像情侣之间在商量早餐吃什么一样的平淡“好啊....那就连我也一起扔出去，怎么样？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乔昱二话没说，扬手就甩了我一巴掌。

　　“乔昱，你别太过分。”卓岩放下茶杯，冷峻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慌乱。

　　“怎么？心疼了？”乔昱云淡风轻的问他

　　“我也疼她...她是那种足以让世界上所有男人都为之疯狂的女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尝过，她疼痛至极的时候从喉咙深处发出的破碎的哀鸣，像极了荆棘鸟凄惨的叫声....她柔弱的躺在你身下，氤氲无措的目光，和那种想逃逃不掉的绝望最让人着迷...她有时候会低声的求我，却被我折磨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是不是很心疼？尤其是亲眼看到她毫无下床力气的跌倒在我脚下的时候....卓岩，我问你，你是不想杀人？”

　　那个男人终于落荒而逃。

　　卓岩，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用那个女人来凌迟乔昱的心！你不是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吗？你终于成功了，你把他们之间那种近乎残忍的爱诠释的淋漓尽致！你应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会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卓岩走了，我仍是呆呆的捂着早已肿起来的半边脸。

　　乔昱一步一步上前，皮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让我的心跳愈发的强烈....

　　他俯下身，我却条件反射般仓皇的向后退

　　“别...别打了”我颤抖着开口，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泪流了满眼

　　“不会再有下次了，只要你听我的话。”他拦腰抱起我，回了卧室。

　　阳台上挂着我的裙子和我刚为他洗完的衬衫，一黑一白，迎着风，放肆飞舞，纠缠在一起。圆桌上有我喝剩的半盏茶，乔昱放下我，端起杯子细细的品尝。

　　他皱了皱眉

　　好苦。

　　***

　　在他终于想通决定要治好我左手的时候，连意大利最权威的专家莫西安都摇头叹息。

　　太晚了。

　　人的骨头和血肉本就有再生的功能，时间久了它会自然愈合，只不过方位变了而已。

　　他托着我的手问我，疼吗？

　　我摇头浅笑“疼的时候，你没问过我。”

　　他听出我口气里难得的埋怨，没说什么，转过身随手把一张空白支票扔到专家脚下，淡淡的问“能治好吗？”

　　莫西安蹲下来，捡起那张支票，撕成两半

　　“不能”他转身就走。

　　只是瞬间，隐在暗处的守卫蜂拥而至。

　　“乔少爷还是那么喜欢强人所难，明知道是自己的错误，还像个刺猬一样乱伤别人，强迫无辜的人帮你买单。也罢，我本来就是你绑过来的，更不在意你再把我绑回去。”

　　男人轻笑“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自己不会被人横着抬回去？”

　　“我当然确信你没这个勇气，因为你身边的女人。乔少爷，你不会连一个女人对你的恐惧都看不到吧？假如你杀了我，她会对你更加绝望的....别让一个早已被你逼的病入膏肓的女人再次绝望了...否则后果你承受不起...”

　　他意有所指的看着我的方向，我知道，我们一定会再见面。

　　他离开了。

　　乔昱躺下来，从身后把我整个人纳入怀里

　　“如果我杀了那个意大利专家，你会怎么样？”

　　我转过身，面对他“我也会死。”

　　“你喜欢他？”他蛮横的扯掉我的睡袍，从里面一点一点剥出我柔软的身体，绕过腋下，单手挂在手臂上...轻轻用力，我整个人便贴近了他。颈部被迫向后仰起，呈现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的吻辗转在我的嘴角，从不同的方向品尝芬芳...大手有意无意的拂过我颈间的线条，试图缓解我全身每一处紧绷的神经....

　　他从来不像今天这般有耐心的对待我，突如其来的狂野中带着深深的挑拨，让我几乎招架不住...

　　我茫然无措的睁开眼睛，发现他仍然是衣冠楚楚的样子，没有丝毫的狼狈...

　　那一瞬间我几乎快要疯了，如他所说，我不过是他高傲的人生中唯一的低贱品，一件随时可以丢掉的玩具....他根本不会考虑我的尊严，既然这样，何必这样呢？我不禁开始嘲笑我自己，心一点一点的在变冷，我似乎听到了它碎了的声音...

　　在他身边，真的，我比妓女还要可怜....

　　喜欢？

　　我竟然有一天能从他嘴里听到喜欢这个字眼，简直滑稽的可笑。我只见了一次啊，何谈喜欢呢？更何况，乔昱，你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你又能懂我话中的含义到底是什么吗？

　　我没有回答他，更没有解释的必要。既然一切已然成定局，那么，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