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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后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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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帝不豫,还驻畅春园。其间命皇四子胤禛恭代祀天。后上疾大渐,终病逝。即夕移入大内发丧。遗诏曰:“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是谓清雍正帝。
新帝以贝勒胤禩、皇十三子胤祥,大学士马齐,尚书隆科多为总理事务王大臣。召抚远大将军胤禵回京奔丧。
由诚亲王允祉上疏,援例陈请将诸皇子名中胤字改为允字。
次月,封允禩为廉亲王,授理藩院尚书;允祥为怡亲王,总理事务;允祹为履郡王;已废太子允礽之子弘皙为理郡王;以隆科多为吏部尚书。至此,朝政少定,帝位渐稳。
雍正元年,上御太和殿,册封后室。内大臣费扬古女乌喇那拉氏册为皇后,潜邸侧福晋年氏封贵妃,另封藩邸某女为妃,居于翊坤宫,享贵妃尊。
册文曰:朕惟起化璇闱,端赖柔嘉,颁位号以分荣。咨尔妃那拉氏,秀毓名门,丕著芳声,持躬淑慎,秉性安和,曾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封尔为辰贵妃。翊辅坤仪,衍鸿庥于有永。钦哉
然朝堂哗然辰妃之名,惟帝执意,终力排群臣。一时此女荣宠至极。
上勤政,自认不输皇考。自朝至夕,凝坐殿室,披览各处章奏,目不停视,手不停批,训谕数人,日不下千百言。
辰妃善体圣意,深得上爱,人言其频出入于圆明之九州清晏。帝对此妃亦不同,不讳言国事,甚时而问政于其。辰妃不负圣望,其言其思,颇有大家风范,帝常悟而颌首抿笑。
三年十一月,年贵妃病笃,进皇贵妃。上谕:妃病如不起,礼仪视皇贵妃例行。妃薨,谥曰敦肃皇贵妃。此后逾月,其兄羹尧得罪死。乾隆初,妃从葬泰陵。其三子一女皆殇,年氏一门无后。
嗟夫天命!辰妃红颜,品貌俱佳,帝宠日盛,况外朝亦赞其巾帼之才,且后宫位贵。众云辰妃必中紫薇之宫,后福永泽。妃仅笑言:“命薄如斯,子嗣无望。”
果,其言中。一代宠妃膝下无儿无女。每思及此,帝抚额长叹,但摇首不语。
四年正月,上御西暖阁,召诸王大臣暴允禩罪状。后又革去其黄带子,言曰以儆凶邪,为万世子孙鉴戒。并命逐其福晋还外家。二月,授允禩为民王,不留所属佐领人员,诸王大臣请诛允禩,上不许。寻命削王爵,交宗人府圈禁高墙。命允禩改名阿其那,子弘旺改菩萨保。六月,诸王大臣复胪允禩罪状四十事,于是,上暴其罪于中外。九月,允禩患呕哕,上命给与调养,未几卒于幽所。诸王大臣仍请戮尸,不许。同日其嫡福晋自裁,上闻,命挫其骨扬其灰。辰妃知,黯然,背帝言与旁人:“吾命恐肖此烈女子。”
五年八月初六日申刻,皇三子弘时以年少放纵,行事不谨削宗籍死,年二十四。至十三年十月,高宗即位,始追复宗籍。
宫人传言,辰妃知此事后,面白若纸,辍食数日。上反常态,亦多日不至妃处。思及三年时候,子被逐出宫廷,令为允禩之子,辰妃亦尝与帝争执,上愠。及至四年二月,尤黜其宗室,交与允裪养赡。帝妃二人终不再触此事此人。
六年,曾静案起而正盛。其投书命臣川陕总督岳钟琪,枚列帝十大恶。一谋父,二逼母,三弑兄,四屠弟,五贪财,六好杀,七酗酒,八□□,九诛忠,十任佞。一时,如此传闻甚嚣尘上,帝恼。
第八罪□□,曾如是说:雍帝贪慕女色,圣祖去日不多,尸骨尚温,帝竟皇皇收其兄允礽之妾为妃。此举不孝不悌,非贤君之所为。矛头直指上宠辰妃。
辰妃知此事深究无益,然帝念其情,定不忍使妃牵连其中。辰妃识大体明大意,留书一封,自燃翊坤宫,红光经天。及至众人得灭火势,殿室坍塌,砖墙灰飞,更况人之血肉身躯?帝堪悲,立与毁宫阶前许久。虽无泪,眼中难掩殇色。上三日未语,手颤无可成书。
然,上竟赦曾静一干之罪。上谕:此民忧民祸,应清其源而塞其流。故,于七年九月,将前后所降谕旨及曾静历次口供,编成《大义觉迷录》,一一刊刻,通行颁布天下各府州县远乡僻壤,俾读书士子及乡曲小民共知之。并令各贮一册于学宫之中,使将来后学新进之士,人人观鉴知悉。
八年五月初四日,怡亲王允祥逝。上大恸,亲临其丧,发抒哀痛之情。帝称怡亲王“事朕八年如一日,自古无此公忠体国之贤王。”,赐谥号“贤”。谕命于谥号之前加诸忠、敬、诚、直、勤、慎、廉、明八字。另,于京西白家幢、天津、扬州、杭州各处,建怡贤亲王祠,以供祭祀。
九年九月己丑,后崩。时上病初愈,欲亲临含敛,诸大臣谏止。上谕:“皇后自垂髫之年,奉皇考命,作配朕躬。结褵以来,四十馀载,孝顺恭敬,始终一致。”谥为孝敬皇后。及世宗崩,合葬泰陵。
十三年八月二十二日,上暴疾,终因积劳忧思、医石紊乱而薨于寝宫,为清之憾事。留遗诏:“宝亲王皇四子弘历,秉性仁慈,居心孝友。亲书谕旨,加以密封,收藏于乾清宫最高之处,即立弘历为皇太子之旨也。其后仍封亲王者,盖令备位藩封,谙习政事,以增广识见,今既遭大事,著继朕登极,即皇帝位。”
①
弘瞻似懂非懂地合上了书帧。
午夜人静,节奏规律的更漏声反更衬的整个灵堂如荒庙般死寂鬼魅。灵幡纸帐,呜咽奄奄。殿堂中,素幔白龛,金漆楠木棺,墨色的牌位上,乾隆御赐给果亲王允礼的谥号“毅”,熠熠闪着金光。
弘瞻遣退了一干下人,只自己燃纸守灵。身侧的火盆中香纸间或竹棍噼啪乍响,他一页页机械地撕着书,缓缓放入熊熊火光中,眼中混沌一片。
“十七叔,你也是个痴人啊!”弘瞻有条不紊地烧着胤礼的手稿,口中呢喃。“或者我现在也要叫你一声阿玛的②。承溪姨走了那么久,皇考阿玛放不下,您也放不下……”
弘瞻眼眶通红,映着彤彤的光,双瞳闪烁有如细碎水晶。“唉,雍正帝御批除名玉牒的人,阿玛你何苦作书立传地写尽她的一生呢?”
厅外卷进一阵疾风,忽地加助了火势,灼得弘瞻一撒手,所有书稿扑入火盆,真正的完全付之一炬。
弘瞻噙住的泪却簌然落了,他站起身,深深地埋头叹息:“天意么?她本就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谁也留不住她,哪怕只言片语,哪怕点滴情事。两位阿玛,你们知否?”
中天,一轮新月,几点星子。肃白的灵堂中央,铸铁火盆中有书的封帧在燃。赫然书两个大字——水调。
①此上文言多为三月杜撰而来,如有不妥见谅。如有摘用小心不够稳妥。
②乾隆三年二月初二日,允礼病逝,终年41岁。小四亲临果亲王邸第赐奠,说:“果亲王持躬耿直,赋性刚方,办事公明,不避嫌怨”。因允礼无嗣,故以雍正帝第六子弘瞻为之后,袭果亲王爵。这就是为什么弘瞻此处叫17为阿玛,且为他守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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